魏逸丞给毛毛擦干净四只爪子,拍了拍它的屁股,“好啦,擦干净了,自己去玩吧”
毛毛如蒙大赦,欢快地摇着尾巴,先是跑到沈箫脚边蹭了蹭,得到温柔的抚摸后,又凑到魏升旁边,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地毯边缘,安静地休息起来。
魏逸丞自己去洗手间洗干净手,这才回到客厅,在魏麟哲身边的空位坐下,气息还有些微喘,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运动后的舒畅和放松。
“玩够了?”魏麟哲侧头看他,语气平淡,顺手将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
魏逸丞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眼睛弯弯的,“嗯,毛毛今天可开心了,我也非常开心”
魏麟哲蹙眉看向魏逸丞,语气里面带着满满的不赞成,“我看你跑得也不慢,从小到大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能疯跑了,不然心脏该不舒服了,还没点记性!”
魏逸丞正沉浸在喜悦中,被这突如其来的责备说得一愣,下意识反驳,“先生,我真的没事,就是稍微跑了一下,而且我好久都没觉得不舒服了”他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带着点被扫兴的委屈。
魏麟哲眼神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但那目光却让魏逸丞渐渐心虚起来,不由想起小时候偶尔跑步后确实会有些胸闷气短,只是近些年似乎真的没再犯过,他便也慢慢不在意了。
沈箫见状,连忙打圆场,“小哲也是关心你,怕你累着,听话,以后注意些就是了”她说着,伸手探了探魏逸丞的额头,触手微湿,温度倒正常,“看你这汗,快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魏升也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小崽,你自己的身体要自己当心,凡事应当适度”
父母都发了话,魏逸丞只好压下那点小小的不服气,乖乖应了声,“哦,我知道了”他站起身,招呼了一下毛毛,准备上楼。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或许是因为起身有些急,又或许是刚才跑动的影响终于显现,魏逸丞只觉得心脏猛地、突兀地咯噔了一下,随即一阵轻微的悸动感蔓延开来,呼吸也跟着滞了一瞬,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这感觉极其短暂,几乎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他下意识抬手轻轻按了按胸口。
“怎么了?”魏麟哲的声音立刻从身后传来,平淡,却带着一种异常的敏锐。
魏逸丞连忙放下手,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轻松的笑容,“没事,应该是坐久了,腿有点麻”他不敢看魏麟哲的眼睛,快速说道,“我先带毛毛上去了。”
说完,他几乎是有些匆忙地抬脚往楼梯走去,步伐比平时快了些,像是要逃离什么。
魏麟哲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凝重。他方才分明捕捉到了魏逸丞那一瞬间僵硬的停顿和按向心口的手,那绝不仅仅是腿麻。
沈箫并未察觉这短暂的异常,还在笑着对魏升说,“小崽就停顿一下小哲就这么紧张他”
魏升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楼梯方向,又看了看面色恢复沉静的魏麟哲,没有接话。
魏麟哲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即放下,站起身,“爸,妈,我上去看看他”语气是一贯的平稳,听不出多余情绪。
沈箫点点头,“去吧,你带小崽早点休息,明天他还要上学呢”
魏麟哲微微颔首,迈步上楼。
卧室里,魏逸丞正坐在床边,微微蹙着眉,手下意识地还按在心口的位置,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闷感,听到开门声,他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放下,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魏麟哲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却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魏逸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让魏逸丞无所遁形。
“先生”魏逸丞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小声唤道。
“刚才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魏麟哲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道。
魏逸丞知道瞒不过,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声音更小了,“就是…起身的时候,心跳好像乱了一下,就一下,现在没事了”他急忙抬头补充,“真的!就一下,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魏麟哲沉默地看着他,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魏逸丞甚至能听到自己此刻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魏麟哲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在魏逸丞身边坐下,拉过他一只手,温暖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语气是罕见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小崽,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的心脏需要格外注意,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情绪过度起伏,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没有”魏逸丞辩解,却底气不足,“真的没有,我只是觉得,最近几年都挺好的,以为自己没事了”他困惑地看向魏麟哲,“先生,我小时候你不是告诉我,我的心脏比别的小孩子娇弱,只是有点小问题,长大了可能自己就会好的吗?”
魏麟哲的眸色深沉如夜,他凝视着魏逸丞充满不解和一点点委屈的眼睛,那些被小心隐藏了多年的真相在喉头滚动了几下,最终却还是被强行压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吓到他的小崽。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魏逸丞额角渗出的一点点虚汗,动作是与他语气截然不同的轻柔。
“长大了,也不代表可以掉以轻心”魏麟哲的声音低沉下来,“小崽,你知不知道,你哪怕只是一点点不舒服,都会有人担心”
魏逸丞看着魏麟哲眼中那深切的担忧,心里的那点委屈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疚,他往前凑了凑,靠进魏麟哲怀里,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肩头,闷闷地说:“对不起,先生,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会了,我保证慢慢走路,绝对不跑了”
感受到怀里人的依赖和认错的态度,魏麟哲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抬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魏逸丞的后颈和短发,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抚和原谅。
“你的保证我记住了,我希望你自己也能记住”魏麟哲低声说,“去洗澡吧,水温不要太热,时间也别太长”
“嗯,我知道了”魏逸丞乖乖点头,从魏麟哲怀里出来,拿起睡衣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