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化兄,你怎么来了?”黄昭喘着粗气,看着及时出现的华哥儿,眼里满是惊讶和庆幸。
火娃也开心地窜上了华哥儿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给董老夫人施完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就寻过来了,看来,还算及时。”
董越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望向华哥儿的眼神充满了敬佩:“我……我只知道华先生是神医圣手,万万没想到……您还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华哥儿好像只是做了件平常事,“过奖了,早年游历交州瘴气弥漫的地方,曾经见识过这类低阶的僵尸邪物,稍微知道点对付的方法罢了。”
这时,阿林也凑了过来。
他模样有点狼狈——刚才火焰爆燃的热浪燎焦了他额前的头发,连眉毛都烧没了,看着特别滑稽,像极了刚出锅的“无眉大侠”。
他心有余悸地盯着地上还在蠕动着想咬人的王大胯子:“华先生,那……这鬼东西现在怎么处理?”
“当然是烧干净,难道你还想带回去当腊肉过年不成?这东西恢复力惊人,关节不用一会儿就能自己接回去。”
阿林一听这鬼东西还能自己“长好”,吓得一哆嗦,哪敢耽搁,连忙答应:“是!是!华先生,我这就去弄柴火!”说完转身就往外跑,生怕慢一步那僵尸就跳起来给他个“惊喜”。
另一边,黄昭已经半跪在瘫坐在地的顺子身前。顺子胸前衣服破碎,几道乌黑的爪痕深可见肉,边缘皮肉隐隐泛着不祥的青灰色。
“别动!”黄昭按住他,神色凝重,“这爪伤带毒,怕是尸毒入体。董越,快把糯米拿来!”
董越应了一声,立刻从布袋里掏出装糯米的小袋子递上。
黄昭小心翼翼地将雪白的米粒均匀铺在顺子胸前的伤口上。
洁白的糯米慢慢被浸染、发黑,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黄昭刮掉变黑的糯米,又敷上新的,这样反复好几次,直到米粒不再变色,才稍稍松了口气。
窑洞外的场院上,篝火熊熊燃起,焦臭刺鼻。
王大胯子变的僵尸在烈焰中扭曲痉挛,发出油脂爆裂的“噼啪”声,没多久就彻底没了动静,变成一堆焦炭。
看着那逐渐散去的阴寒秽气,黄昭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肯定:“这里的煞源,就是这变异的僵尸了。尸气和地底淤积的阴怨结合,才生出这祸端。现在烧了,这祸患应该除了。先回村报告吧。”
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离开。
落在后面的董越摸着后脑勺,目光扫过荒草丛生的废窑群,小声嘀咕:“奇怪了,王大胯子躲在这儿变僵尸,那他放的那头牛呢?这么大个牲口,能藏哪儿去?”
他踮脚四下张望,除了破败的窑洞和乱石杂草,确实不见任何能藏下壮牛的角落,只得摇摇头,快步跟上队伍。
一行人踏着夕阳的余晖返回董村,残阳把人影拉得老长,村落里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黄昭与华哥儿径直回了厢房休息,董越则匆匆赶往董卓那里,汇报今天烧僵尸除煞气的进展与发现。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
董家祠堂前的空地上已经肃立着一群人。董卓一身劲装,脸色沉得像铁,魁梧的身躯散发着山一样的威压。
他身后肃立着几名族中精悍的年轻子弟,都是筋骨强健的汉子,董越紧抿着嘴,也在里面。
黄昭和华哥儿静静站在一边,神色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祠堂那高大肃穆的门和挂在上面的巨大鎏金牌匾——“董祠”。
祠堂门口,一尊三尺高的石敢当神像巍然矗立,石质古朴,雕刻着驱邪镇煞的符文,是守护祖灵安宁的东西。
外围,听说消息赶来的村民越聚越多,他们远远望着祠堂,脸上交织着痛心、担忧和愤怒,低声议论着祠堂里生出的“污秽”。
黄昭深吸一口气,凝神运转望气术。
祠堂上空,那股灰黑色的秽煞之气并没有因为其他煞源被处理而消散一点,而煞气汇聚的核心点,不是祠堂内部深处,也不是地面——竟然是那高悬门楣之上、象征着家族荣耀的巨大牌匾后面!
黄昭抬手指向高悬的“董祠”巨匾,“煞气……就是从那牌匾后面传出来的!
董卓眼中寒光一闪,怒气爆发:“好贼子!竟敢把这种脏东西藏在我祖祠门楣上面!来人!架梯子!给我把那牌匾卸下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祟东西!”
“喏!”两名身手矫健的汉子立刻答应,他们从祠堂偏房搬来一架结实的木梯,稳稳地架在门楣旁边。
其中一名身手利落的,嘴里叼着短匕,手脚并用,像灵猿一样迅速爬了上去。
梯子顶端离那巨大的牌匾还有一段距离,只能勉强伸手去摸牌匾的上沿和背面。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试图探查牌匾背后的情况。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牌匾背面时——
“噗啦啦啦——!!!”
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振翅声猛地从牌匾后面炸响!
几百只黑影像喷涌出来的浓墨,从那狭窄的匾额缝隙中涌出!
是蝙蝠!
但绝不是普通的蝙蝠!
比常见的大很多,全身漆黑,翅膀展开居然有一尺多长!
它们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吱”怪叫,朝着梯子上毫无防备的汉子猛扑下来!
嘴里细密的獠牙,这会儿竟然隐隐透出森然的寒光,好像渴望着鲜血的滋养!
“小心!”众人齐声惊呼!
梯上的汉子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一黑,腥风扑面,无数利爪和尖牙瞬间袭来!他下意识地挥舞短匕乱划,但蝙蝠数量实在太多,像附骨之疽!
“啊——!”那汉子发出一声痛呼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手臂和脸颊瞬间被划开好几道血痕。
围观的村民哪见过这种邪门景象?顿时炸了锅,惊慌四散!
“火把!快!”董卓厉声怒吼。
早有准备的阿林和顺子立刻点燃了带来的火把,挥舞着冲上前去驱赶蝙蝠。
华哥儿反应更快,他手腕一翻,两个小纸包已经捏碎在手,猛地朝空中蝠群最密集的地方扬去!
“噗!”一大片淡黄色的辛辣粉末在空中弥漫开来!
一番混乱的驱赶后,让人头皮发麻的蝠群终于被逼退、消散。
只剩下地上十几只蝙蝠的尸体,有的还没死透,还在徒劳地扑腾着残破的翅膀,发出微弱的“吱吱”声,却再也飞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