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铺就的“云栖坊”像一条喧闹的河，裹挟着各色人等汹涌向前，长九瘦小的身子挤在这股浊流里，像一片身不由己的叶子，被推搡着。
“让让！让让！撞坏了老子的护心镜你赔得起吗？”
一个彪形大汉蛮横地推开挡路的人，腰间挂着的铜环叮当作响，幼小的长九一下被躲闪的人流挤到了一边。
本来他盘算着是再去“百炼阁”挑一件防御内甲，还是去“奇珍楼”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合适的修炼秘籍功法，却被一阵极其刺耳的呵斥声，硬生生刮破了他愉悦的心情。
“滚开！脏东西！别赖在老子摊前挡财路！晦气！”
“再不走，老子一脚踩死你！”
声音粗粝蛮横，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长九眉头微皱，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在一个摊主正用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恶狠狠地戳打着蜷缩在破布边缘的一个小东西。
那小东西……勉强能看出是只幼崽。
体型比普通的猫崽大不了多少，浑身毛发脏污打结，沾满了泥浆、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毛色，只能隐约分辨出底色似乎是灰白相间？
它似乎极其虚弱，被木棍戳得在地上翻滚，发出细弱蚊蚋、断断续续的呜咽，那声音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濒死的哀鸣。
然而，当它因为被戳得翻过身，短暂地仰起头时——
长九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眼睛里，依他在山里捡柴这么久的观察，那绝不是一只普通幼兽该有的眼睛！
瞳孔是极其罕见的、纯粹的金色！如同熔化的黄金，在脏污皮毛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突兀和……锐利！
长九的脚步，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朝着那个阴暗角落迈了过去。他挤开几个看热闹的路人，径直走到那破布摊前。
“住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意。
那干瘦摊主正戳得起劲，闻言一愣，抬头看见长九一个衣着普通的孩子，脸上横肉习惯性地抖动，不耐烦地嚷嚷
“干嘛？这脏东西赖我这儿半天了，赶都赶不走，臭烘烘的，害得老子一件东西都卖不出去！你要发善心，赶紧弄走！省得老子动手清理！”
长九没理会他的抱怨，目光落在蜷缩在破布边缘、微微颤抖的那一小团上。
离得近了，那股混杂着泥腥、腐草和淡淡血腥气的味道更加明显。
“它怎么了？”
长九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鬼知道！”
摊主啐了一口。
“几天前不知从哪个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赖上老子了！赶了几次，死皮赖脸！看着像只野猫，可这鬼样子，白送都没人要！你要可怜它，随便给一块下品灵石拿走，省得老子看着心烦！”
野猫？
这家伙像我在山里砍柴时遇到的白色野猫，长九心中一动。
这双眼睛……
还有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冰冷意志……咋又看着比猫还凶一点呢？
长九本着同病相怜的心情，伸出手去摸了摸“野猫”的头，指尖还未直接触碰那脏污的小兽，而是悬停在它额前寸许的位置。
只见一丝微弱的灵力，极其小心地探出，可是长九并未察觉。
当长九的手触碰到那脏污皮毛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抵抗之力，带着一种天然的凛冽寒意，极其艰难地反弹了一下。
摊主见长九只是看，没掏钱的意思，更不耐烦了，作势又要去戳：“看什么看！买不买？不买滚蛋！别耽误老子……”
“我买了。”
长九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
“啊？”
摊主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长九不再废话，直接探手入怀（实则是从储物袋里取），摸出一块下品灵石。
“拿着。”
“它归我了。”
长九不再看他，弯腰，动作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没有嫌弃那满身的脏污，小心翼翼地将那还在微微颤抖的小小身体抱了起来。
小兽在他怀里似乎僵了一下，那双金色的瞳孔吃力地转动，再次看向长九，里面充满了茫然、警惕，还有一丝极深的、无法理解的困惑。
长九抱着这轻飘飘、脏兮兮的小东西，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摊主狂喜到变形的笑声和其他围观者难以置信的议论。
“一块灵石买只快死的杂毛猫？这人疯了吧？”
“有钱烧的！怕不是哪个大宗门出来历练的傻子少爷！”
长九充耳不闻，抱着怀里这团小小的、散发着异味的存在，快步离开这个阴暗角落。
长九把它用意念放进了灵泉空间，毕竟那里灵力浓厚，可能恢复快一些，我再去买一些其他物品去。
长九随后又去了其他的丹药房购买了一些低级的丹药准备用虎头鼎进阶，好多都是筑基期吃的定神丹，清心丹、玉骨丹之类。
又购买了好多便宜的初级的培元丹，因为他要回去把它们用虎头鼎转化以后再拿来出售，到时候又可以大赚一笔。
长九这次还在一个地摊那淘到一本《丹方修炼要诀》，虽然看不出真假，但是看这古色古香的封皮也算是有些年头了。
反正才五十颗下品灵石，还是很划算的。
之后又买了一些修士穿的法衣，这和自己穿的有些不同，因为这些衣服都带有一级防御力，等宗门大比的时候穿在身上，也不至于被打的很惨。
长九整理一下这些东西，都放入灵泉空间后就随着人流往云栖坊出口方向走去，就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长九的衣袖不小心碰到一个人。
长九虽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观察他，但是此人却真真的把他的长相看了个清楚，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个月被长九杀死的林易的叔叔，也是琉璃仙宗藏书阁长老林虎。
林虎用异样的眼光盯着长九看了很久，他本来是不认识长九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长九身上留有股气息。
这是因为修仙界的凶手在行凶时使用的灵力、真元、神识、法宝威能、特殊功法（如毒功、魔功）等，会在死者尸体、伤口、遗物或案发现场留下独特的“能量印记”或“气息”。
而林虎正是闻到了林易死亡现场的凶手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气息来自一个仅七岁的孩童。
就那么一瞬间，长九幼小的身躯就随着出去的人们消失不见了。
林虎气的直跺脚，后悔没有刚才抓住那小子。
而这边的长九则高兴的坐着“破云舟”，已在回琉璃仙宗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