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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全都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太过震惊,远坂捂住嘴,脸色瞬间失去血色,那惨白的程度,几乎和刚才被 Archer瞪视时的伊莉雅不相上下。

而我,也像被锤子狠狠砸中般,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樱是魔术师这件事,虽然让我惊讶,但尚且能够理解;她曾是御主这件事,结合间桐家的情况,也能勉强接受。

可要说她被改造成了“小圣杯”,这根本不是能轻易接受的事实。

爱因兹贝伦家族是炼金术大家,尤其擅长制造人造人。

即便以他们的技术,要造出作为小圣杯的伊莉雅,也需要从胎儿时期就开始改造,还得接受“无法正常成长”这样的副作用。

连专家都如此费力,玛奇里这种非专业者后天造出来的“伪小圣杯”——怎么可能没有风险和副作用?

就连外行都知道会有巨大的弊端。之前言峰诊断樱的异常身体时,曾暗示“体内的虫子并非唯一原因”,现在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相反,樱能活到现在,或许都算得上是一种奇迹。

「明明只是个仿制品,居然还能维持人类的形态,说实话真让我意外。

是她本身天赋过人,还是忍耐力太强……不,或许两者都是吧。」

「这么说,这孩子身体不舒服,是因为——」

「caster、Rider、berserker……还有一骑大概是 Lancer。

吸收了这么多英灵的灵魂,她作为人类的身体机能怎么可能完好?

换成我,要是吸收更多灵魂,也会超出承载极限的。」

远坂和伊莉雅在一旁交谈着,但我的大脑已经无法将这些声音解读成有意义的话语。

怀中樱滚烫的体温、她痛苦地浅浅呼吸的模样,让我的思考彻底冻结。

我既想怒吼“这太荒谬了”,又想茫然追问“到底该怎么办”。

脑海里一片混乱,一股寒意不断扩散开来。

混乱、恐惧与绝望交织在一起,让我根本无法整理思绪。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前、前辈?」

一声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的呼唤。

我猛地回过神,低头看去,只见樱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正用不安地颤抖着的眼睛望着我。

「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我没事的——」

樱像往常一样,试图露出一个微笑。可看到她那毫无力气的笑容,我原本冰冷的心,反而像被点燃般灼热起来。

都变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啊……!

「我带樱回房间。你们的话,等会儿再跟我说。」

我对着远坂、伊莉雅,还有一旁静观的 Archer说完,便抱起了樱。

如果不先花点时间冷静,我根本无法理清混乱的思绪。

「啊,等等士郎!毛巾和水,我现在拿给你!」

远坂慌忙喊住我,但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应的了。

抱着樱走向卧室时,我死死咬着牙,牙齿几乎要被我咬碎——。

我把樱安置在床上,将水和退热贴放在她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或许是刚才喝了运动饮料的缘故,樱的状态似乎稳定了些,已经能正常对话了,这让我稍微放下心来。

「好了,这样应该差不多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别客气,跟我说。」

「……嗯,谢谢前辈。」

但即便如此,这离解决根本问题还差得远。

远坂大概是怕打扰我们,说要和伊莉雅再商量会儿,就回了客厅,可看她之前的样子,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

多亏伊莉雅,我们查明了樱身体不适的原因,可没能找到解决现状的突破口,还是让人不甘心。

别说刻印虫的影响了,现在有“肉体被改造成小圣杯”这种更严重的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才好——。

「……前辈?」

「啊、啊抱歉,刚才有点走神了。你身体不舒服,我在这儿反而会打扰你休息吧。我现在就出去。」

「不要!那个……能不能……再在这里待一会儿?」

我刚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被樱突如其来的请求叫住了。

她把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眼睛望着我,脸上隐约带着几分羞涩。

我虽然平时身体还算结实,但也不是从没生过病。

我很清楚,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一个人待着会有多不安。

「好啊。那我就坐在这儿陪你。要是困了,直接睡就好。」

「谢谢前辈。」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樱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几乎要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感冒——可哪怕是现在这个瞬间,樱或许也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吧。

我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后辈只剩下几天的生命了。

樱自己到底对现状了解多少呢?

她是魔术师,而且还是属于圣杯战争御三家的人,肯定早就知道我和远坂是御主,Archer和 Saber是从者了。

可即便如此,樱不仅没有参与圣杯战争,甚至看起来都没有和她那位躲起来的哥哥慎二联手。

她完全没有表现出想伤害我们的意图。

说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早就知道樱不是那样的孩子。

可冷静下来想想,樱既是御三家的魔术师,是 Rider的御主,还是圣杯的容器——这样一个圣杯战争的关键人物,现在却待在这里,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那个操控着 Assassin、黑影,甚至拉拢了 Saber暗中行动的间桐脏砚,怎么会把樱放在我们这个“敌营”里?

而樱本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原来樱也是魔术师啊。」

我思来想去,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话音刚落,樱的肩膀就像被吓到一样颤抖了一下。

「啊,不是,我不是说这是坏事啊?我们都是魔术师,而且我之前也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咱们彼此彼此。」

「那……前辈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樱又没做什么坏事,不是吗?」

「可是我……明明早就知道前辈是魔术师,却一直没说……而且 Rider她,还对前辈们……」

或许是身体不适影响了心情,樱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也飘向了别处。

自从圣杯战争开始后,我就没怎么和樱好好聊过天,等我发现她是御主时,她已经病得没法好好说话了。

难道在这段时间里,樱一直都在为这些事烦恼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个没察觉到任何异常的前辈,实在太不称职了。

「你说早就知道?难道是看到我在仓库里训练了吗……?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规定说必须要告诉对方啊。

我确实和 Rider打过,但那是慎二的命令吧?不管怎么说,都不该是樱你要烦恼的事。」

「不是的!」

樱突然提高了声音,让我吓了一跳。

不知是因为身体不适变得情绪化,还是因为圣杯战争这种特殊情况,樱此刻流露出的情绪,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激烈。

她的眼眶泛红,长发也有些凌乱,那股气势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我明明知道前辈的训练很危险,却因为自己的私心,一直没告诉你!我怕说了之后,就再也不能待在这里了……!

还有 Rider……

我听爷爷说了,她伤害了学校里的好多人,对吧?

Rider会做那种事,都是为了我啊!

她是想帮我,才会那么做的……都是因为我没有阻止她,都是因为我没有好好听她说话……!」

她到底压抑了多久这样的情绪啊。此刻的倾诉像决堤的洪水,几乎带着哭腔。

面对这股近乎爆发的情感洪流,我像被钉在椅子上一样动弹不得——樱的悔恨,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远坂曾无奈地说过,我进行的魔术训练,也就是魔力回路的构建,不仅毫无意义,还极度危险。

如果樱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心里该有多纠结啊。

一般来说,要是贸然插手别人的事,还暴露了自己魔术师的身份,很难保证不会惹上麻烦。

就算我们是前辈后辈,正因为有这样的关系,才更难说出口,不是吗?

而且,我也终于理解了 Rider的行为。她之所以会选择对普通人发动无差别攻击——这种战略上完全错误的做法,原来是有原因的。

慎二虽然嘴上说着其他理由,但如果相信樱的话,Rider肯定是不想给樱增加负担。

只要使用宝具「他者封印?鲜血神殿」,从别人那里夺取作为能量源的魔力,就能减轻真正的御主樱的负担。

虽然手段不可取,但或许英灵美杜莎其实是个意外温柔的人吧。

只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法再去确认真相了。

我听说,从者有时会被与自己性格相近的御主召唤出来。啊,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

「因为樱很温柔啊……所以你根本不想战斗,对吧?」

樱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她的眼神仿佛在问“前辈怎么知道”,可这对我来说,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实,反而让我惊讶自己居然现在才意识到。

樱不跟我说魔术的事,把 Rider的御主权让给慎二,让我觉得圣杯战争开始后和她聊天的机会变少,甚至身体变成这样也不跟任何人坦白……

如果这些都是因为她讨厌争斗和战争,那就说得通了。

我认识樱也就这一年半左右,但我很清楚她温柔的性子。

她肯定不想卷入圣杯战争,而这才是正常的——我自己也不是心甘情愿参加这种事的。

「这样就好。虽然我好像一直在重复,但樱真的没做错什么。

会害怕,会讨厌战斗,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

魔术也好,圣杯战争也罢,让那些愿意参与的人去折腾就够了。」

「可……我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孩子啊!

前辈已经知道了吧?

我的身体被虫子弄得乱七八糟,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现在里面也藏着不好的东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控制不住它。

所以我……!」

樱悲痛呐喊的瞬间,一直亮着的电灯突然熄灭了。

不止如此。明明离夜晚还有段时间,房间却不知何时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我浑身一哆嗦,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后退去。

「……你看,我根本不温柔。」

樱从床上坐起身。在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里,只有她仿佛被单独截取出来般亮着。

……不,或许她才是黑暗的中心。

樱自嘲地笑着,身影像混入了杂音般晃动。

我熟悉的后辈模样上,覆盖了一层水母似的黑色影子——那是曾在战场上多次出现、能吞噬一切的异界凶威。

「我早就已经不正常了。再这样下去,前辈、姐姐,大家都会被我伤害的……我是个很坏的孩子。

所以……别再管我了,快逃吧。前辈,你会再受伤的……」

前一秒还说“想让你陪着”,下一秒却让我“快逃”。

樱的话虽然混乱,却在拼命诉说着“不想让事态恶化”。

她大概已经到了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地步吧。

要是那团影子在这里失控——我恐怕会遭遇比死亡更悲惨的结局。

所有邪恶的化身,世间一切之恶?安哥拉曼纽。

自从听了伊莉雅的话,我就隐约明白了。

要阻止圣杯里潜藏的东西跑出来,只能用同样的圣杯进行干涉。

樱既是小圣杯,又被当成了承载“全恶”的媒介。刚才那团影子,肯定就是它的碎片。

不知何时,我已经浑身是汗。眼前仿佛能看到比死亡更深沉的黑暗,重要的后辈正和不明怪物重叠在一起。

本能的恐惧让我想逃离这里——。

「────」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樱脸上交织着痛苦与笑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笨蛋。都这么难受了,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我把正要往后退的脚转了个方向。如果我现在退缩——樱就真的没救了。

我向前迈步。此刻我已经忘了对死亡的恐惧。比起被那团影子吞噬,失去樱这件事更让我害怕。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明明就在同一个房间里,我却觉得离樱无比遥远。

每往前走一步,和樱共度的回忆就会浮现出来。难道非要到这种生死关头,我才明白失去她的真正意义吗?

我手臂骨折时,她坚持要帮我做家务,不肯离开。

她一开始不听我和藤姐的劝说,最后却还是妥协接受了我们的帮助。

最初她完全不会做饭、打扫、洗衣,我一点点教她的日子。

我的手臂痊愈后,她还是会来家里,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进入学校后,她被美缀强行拉进弓道部。

但不管怎样,她渐渐变得爱笑,看起来很开心。

这些回忆像层层堆积的雪花。不知不觉间,樱的存在已经成了理所当然。

可这份理所当然,其实无比珍贵。我一定是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得到了樱很多很多的帮助。

所以我不会退缩。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敌人是谁,我一定要救樱——!

「前……前辈?」

我伸出手,紧紧握住樱的手,仿佛要不让她沉入黑暗。那一瞬间,樱像是猛然回过神,睁大了眼睛。

「不行,前辈……!错的人是我,你别管我了!在我控制不住之前,你快一个人……」

笼罩整个房间的黑暗渐渐变淡。这与其说是净化,不如说是樱在强行压制吧。

要有多强的意志力,才能抵抗住这么充满恶意的存在啊。

可这终究只是暂时的。我明明没有责怪樱的意思,她却一直在痛苦地说“是自己的错”。

她好像在渴望被惩罚——仿佛只要自己受罚,就能默认“错的是我”,从而接受痛苦和被讨厌的现实。

想到樱体内被植入刻印虫,还被改造成连正统爱因兹贝伦都要承担巨大风险的圣杯容器,就知道她在间桐家不可能被好好对待。

回想起来,刚来到这个家的樱是个阴沉、不爱笑的孩子。

更何况她在间桐家是以养子的身份被对待,想必连退路都没有吧……

我曾在一期探讨虐待的特辑里看到过,人在这种环境下,会产生一种自我保护本能——把责任归咎于自己,从而接受现实。

「我真是个笨蛋。还说什么要当正义的伙伴……就算知道这些没用的知识又如何,连身边女孩子的状态都没察觉。」

我小声自嘲。如果不这样说,我恐怕会立刻把这没用的脑袋撞向柱子。

但我又强行冷静下来——这么做只会让樱害怕。现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樱还在悲痛地恳求我“别管她”“放她一个人”。可每次她向我求救的瞬间,眼神里都藏着无比真切的渴望。她到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理由啊……!」

她都遭遇了这么多不幸,被卷入圣杯战争这种事,身体甚至都不知道还能撑到明天。

我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天——城市被烧毁的那一天,同样直面绝望与死亡的人们,曾发出过怎样的呐喊。

樱一定是痛苦到连这种呐喊都发不出,才一直默默忍受至今的。

「——对不起,樱,之前没能帮到你。」

我知道道歉无法弥补什么,但还是低下了头。

耳边传来樱困惑的“哎?”,可我还是接着说下去:

「我不敢说“我懂你的感受”,也没奢求过你的原谅。你说“太晚了”,或者生我的气,都没关系。

现在才说这些漂亮话,我确实不配当你的前辈。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丢下你不管。看到后辈在受苦,我就想帮她。」

「可……现在才说这些……!刚才那位伊莉雅小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我被改造成了圣杯……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吧?

现在再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根本……救不活的——」

「——你听我说。

我召唤出的……或者说,不小心召唤出的从者,就是那个 Archer。

在他身上,我一直觉得有件事很厉害。」

樱的脸上交织着愤怒、绝望与一丝微弱的希望,连表情都透着可怜。

可听到我突然转了话题,她像是泄了气般愣住了。

我迎着她“你要讲什么”的目光,整理好思绪继续说:

「那家伙虽然总是摆着一副高傲的样子……其实没有记忆,连宝具都用不了。

之前我和他一起打过好几次仗,对手的从者都有记忆、能使用宝具,我好几次都觉得“完了”。

——但他总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不管我觉得多危急、多走投无路,他总能找到新的办法。

还总跟我说“好好看、好好想”。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啊,这话可别告诉他本人啊?」

金发从者的冷酷与薄情,我其实无法完全接受。只要他认定是“有效手段”“必要之事”,就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别人。

如果他是别人的从者,要和我为敌,我们绝对不可能互相理解。

但他的御主是我。立场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会不一样。

而且,不能因为是敌人就否定一切,也不必因为是同伴就包容一切。

我确实和他有合不来的地方——但这些日子里,我也看到了他值得学习的地方、让人佩服的样子。

说实话,我甚至有些尊敬他。

「所以我也不想放弃,不想说“来不及了”“没辙了”。

不管是毁掉圣杯本体、打跑脏砚,还是想办法正确使用圣杯,或者找真正的圣杯容器伊莉雅帮忙……

说不定 Archer真正的宝具里,也有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总之,我不想放弃樱。我这人就是不擅长放弃,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听到我这么问,之前一直呆呆地张着嘴听我说话的樱,忽然眨了眨眼睛。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飘向远方。或许是被她感染,我也突然回忆起了过去的事——

那是初中的时候,还是进了高中之后呢?

记不清是上课还是别的什么场合了,当时我练跳高,怎么都跨不过横杆。

可我就是不服气,一直练到天黑。

最后到底有没有跨过去……反正从那时候起,我这“不放弃”的性子就没变过。

「以前总是受别人照顾,现在也该我照顾照顾别人了,这么做。总不会遭天谴吧?

前辈帮后辈,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总之,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救你。」

「是啊。前辈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竟触动了樱。看到她露出一丝笑容,我稍微松了口气。

「哥哥以前也说过。他说‘不想跟卫宫比谁更能坚持’。」

「……是吗。那家伙还说过这种话啊。」

自从上次在学校后面打完仗,慎二就不见了踪影。虽然我们打败了他的从者 Rider,但在柳洞寺那个战场,他始终没出现。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甘心听 caster的指挥,或许真像远坂推测的那样,被魔术控制了。甚至……有可能已经被杀了。

「那家伙就会说些任性的话,然后跑没影……还得把慎二找回来才行。居然丢下妹妹不管,等找到他,我一定要好好骂他一顿。」

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开玩笑,樱也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

那不是因为害怕或痛苦的笑,而是面对胡来的前辈、像往常一样无奈的笑。

我再次觉得,樱还是这样平静的表情最好。

不管她背负着怎样的过去,樱都是我重要的后辈。

她被卷入圣杯战争,被迫打一场不想打的仗,还被自责和痛苦压得喘不过气……这一切绝对是错的。

只要能让她重新笑起来——身为“正义的伙伴”,这就是我战斗的全部理由,足够了。

「那我差不多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肯定累了吧。」

感觉差不多该结束对话了,我站起身走向门口。可能是坐得太久,身体有些僵硬。

不知道远坂和伊莉雅有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我得跟她们商量一下,确定该怎么救樱——我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开门。

「前辈。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变得更坏了……你会杀了我,惩罚我吗?」

这句平静的提问,让我停下了脚步。

她是说“惩罚我”,还是“杀了我”?或许……两者都是。不管是哪一个,这句话都像一把刀,剜着我的心。

她明明那么痛苦,明明那么想被拯救吧?

十年前那场灾难中人们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当时确实有人因为太痛苦,哭喊着“杀了我”。

可他们心里,其实还是想活下去的啊。

我自己当年不也一样,甚至最后连求死的力气都快没了,是切嗣救了我,我才活了下来。

难道樱已经绝望到连伸出手求救都做不到了吗?

如果是这样,就算她会推开我,我也必须先向她伸出手——就像当年切嗣对我做的那样。

「——笨蛋。不会有那种时候的,樱。到时候你只要说‘救救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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