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烁的叫喊声还未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和喧哗声!
周平、鸡毛道士和阿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各个巷道口涌出,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脸上带着惊恐、兴奋、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
嘈杂的声浪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反复响起,迅速传染了整个人群:
“魂鳐之主被人杀了!魂鳐之主被人杀了!快去看啊!!”
“我的天!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尸体都运过来了!快走啊!”
周平和鸡毛道士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鸡毛道士捋着胡子嘀咕:“魂鳐之主?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好像很大的样子。”
阿烁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我靠!不是吧?!魂鳐之主都能被人杀了?!谁这么牛逼?!”
他惊呼出声,一把拉住周平和鸡毛道士的袖子,“快!快去看看啊!天大的新闻啊!”
鸡毛道士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地问:“哎哟喂!你小子先说明白,那魂鳐之主到底是个啥?至于这么激动吗?”
阿烁一边焦急地踮着脚望向人流的方向,一边语速极快地解释:
“这你都不知道?魂鳐之主可不是啥玩意儿!那是统治着幽都外围所有地下暗河和沾水流域的王啊!
传说它活了上千年,身躯比船还大,能操控水流,吞噬灵魂!
是这片水域绝对的主宰!厉害得没边了!快走快走!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说完,他也顾不上周平和鸡毛道士的反应,一头就扎进了汹涌的人流里。
周平和鸡毛道士虽然对这“魂鳐之主”没啥概念,但看阿烁这反应和人群的疯狂,也知道绝对是发生了极其不寻常的大事。
两人对视一眼,也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快步跟上,混入了这盲目而狂热的人潮之中。
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目的地是哪里,只是被裹挟着,跟着疯狂奔跑的人群,朝着幽都深处某个通往水域的方向涌去。
地下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天然洞窟展现在眼前。
穹顶高耸,没入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洞壁光滑,像是被水流冲刷了亿万年。
整个空间空旷得让人心生敬畏,此刻却被人山人海所填满。
各种奇形怪状的幽都居民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都伸长了脖子,朝着中央空地指指点点,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嗡嗡作响。
在人群围观的中央空地上,矗立着几根巨大的石柱。
而其中一根最为粗壮的石柱上,用无比坚韧的金属锁链,悬挂着一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大鱼”!
那鱼足有十几丈高(约三四十米),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蓝色,皮肤光滑却布满了古老而神秘的纹路。
它的头部巨大,嘴巴微张,露出里面层层叠叠、如同匕首般锋利的牙齿,即使已经死亡,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
最奇特的是它身体上的巨大鳍翼,展开来如同恶魔的翅膀,边缘锋利如刀。
它就像一尊悬挂在天地之间的远古魔神遗骸。
鸡毛道士眯着眼,仔细瞅了又瞅,越看越觉得眼熟,他捅了捅旁边的周平,压低声音:
“哎,平哥儿,你瞅瞅…那玩意儿…像不像你今晚在沾水边顺手宰了咱扔了没要,给那船夫的那条‘大鱼’?”
阿烁正踮着脚看得起劲,闻言猛地扭头,一脸“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啥? 他杀的?牛鼻子,你别逗了!你俩连我都能骗去差不点卖了,还能杀得了魂鳐之主?吹牛也得有个限度吧!”
周平摸了摸鼻子,看着那悬挂的巨物,点了点头,语气有点无奈:“好像…确实是我杀的那条。当时它想咬我,我就顺手做了个鬼脸……”
阿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耻笑出声:
“得了吧你!你看那魂鳐之主,多大个儿!它拉的粑粑都比我粗!你还能顺手做了个鬼脸,鬼脸能杀鱼啊?你咋不说你顺嘴给天吹了个窟窿?”
鸡毛道士也震惊了,指着那巨物:“那…那玩意儿真是魂鳐之主?”
阿烁用力点头,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两人:“昂!不然呢?你没看多大啊!这可是沾水的王!”
周平还是有点不理解:“这魂鳐…到底是什么来头?很厉害?”
阿烁解释道:“魂鳐就是一种特别生活在幽都外围沾水深处的鱼,因为那水又阴又冷,这鱼肉质贼拉鲜美,还没啥刺儿。除了价格死贵以外,没啥稀罕的,就是种好吃的鱼。”
鸡毛道士好奇心起:“贵点是多贵?”
阿烁摊开两只手,比划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圆圈:“喏,就这么大一条,大概得…一两银子吧。”
周平一听,眼睛瞬间瞪大了也摊开两只手:“啥?!就这么大一条鱼要一两银子?!”
阿烁点点头:“昂,1000个铜板嘛。”
周平顿时感觉心口一痛,捂住了胸口:
“老子在京城当捕快,一年累死累活,风里来雨里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俸禄也才六两银子!
就这么一条破鱼,顶我两个月工钱了?!这他妈是吃金子长大的鱼啊!”
鸡毛道士也倒吸一口凉气,指着那悬挂的、如同小山般的魂鳐之主,声音都发颤了:
“那…那这么大的…魂鳐之主…得…得值多少钱啊?!”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中央广场的高台上,一个显然是拍卖师的人运足了气,用扩音法器高声喊道:
“肃静!肃静!各位贵客!想必大家都看到了!今夜奇迹!沾水之王——魂鳐之主,已被神秘高手捕获!此乃千年难遇之瑰宝!其价值无可估量!现在,魂鳐之主整体拍卖,起拍价——一百万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两!”
“一…一百万两?!”
“嘶——!”
这个数字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把周平和鸡毛道士劈得外焦里嫩!
两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炸毛跳了起来,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
下一秒,两人同时扭头,互相死死地盯着对方,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悔恨和埋怨!
鸡毛道士捶胸顿足,指着周平的鼻子,痛心疾首:
“你!你杀的!是你杀的那条鱼!一百万两啊!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么…就这么被你扔回河里了啊!!”
周平也悔得肠子都青了,声音都在发抖:“我…我哪知道这鱼这么值钱啊!我以为就是条凶了点、大了点的胖头鱼啊!谁知道它这么金贵?!”
鸡毛道士都快哭出来了:“那是一百万两啊!能买多少坛好酒!多少只烧鸡啊!你白白扔了一百万两啊!”
周平捂着心脏,感觉呼吸都困难了:“那哪是一百万两银子啊…在我们那…这…这他妈是十个亿啊!十个亿!!!”
两人瞬间达成了共识,眼中冒出绿光,如同饿狼看到了肥肉!
鸡毛道士:“抢回来!必须抢回来!”
周平咬牙切齿:“对!抢回来!老子拼了命也要抢回来!”
阿烁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瞬间被金钱冲昏头脑、状若疯癫的家伙,露出了极度鄙夷的眼神,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小声嘀咕:
“你俩行了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除了世代生活在沾水边、精通水性的‘渡灵族’,谁有本事能从深水里抓到魂鳐?
更别说魂鳐之主了!还抢回来?做梦呢吧?见钱眼开,忒丢人!”
就在这时,中央高台上的拍卖师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激动与崇敬:
“各位!各位贵宾!今天,我们不仅有幸拍卖魂鳐之主,更有天大的荣幸!请到了亲手将这沾水之王斩杀的英雄——
渡灵族的勇士,澜礁!大家鼓掌,欢迎我们的英雄!”
人群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只见两个肌肉虬结的壮汉,费力地抬着一个特殊的“座椅”走了出来。
那座椅其实是一艘小船,上面站着的,正是那个戴着破旧斗笠、披着湿漉漉蓑衣、下半身与一条小破船生长在一起的渡灵族男人!
周平和鸡毛道士四只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这斗笠,这蓑衣,这奇葩的人船合一造型——
不就是今晚把他俩从沾水对岸摆渡过来,还收了他们高价船费,最后还忽悠周平“顺便打条鱼”的那个老船夫吗?!
鸡毛道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指着那船夫破口大骂,声音都变了调:“好你个老匹夫!果真是你!是你骗了我们!”
周平也瞬间明白了所有关窍,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我说怎么非让我‘打条鱼’…原来他是想自己卖钱!真是打得好算盘!”
鸡毛道士撸起袖子,气得跳脚:“不能让他得逞!走!平哥儿!过去拆穿他这个冒牌货!把咱们的鱼抢回来!那可是一百万两!不!十个亿!”
阿烁原本还在一旁鄙夷地看着这两个财迷心窍的家伙
此刻见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脸上的鄙夷瞬间变成了惊疑,紧接着又迅速转化为一种极致的市侩和兴奋!
他一把抓住周平的胳膊,眼睛瞪得比周平还亮,声音都尖了:“周大哥!牛鼻子!那鱼…那鱼真…真是你俩杀的?!没骗我?!”
周平此刻满脑子都是金灿灿的银子,一脸“那还用说”的贪婪嘴脸:“废话!不然我跟你在这废什么话!赶紧想办法!”
确认了“事实”,阿烁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刚才还嫌弃两人丢人,此刻他比周平和鸡毛道士加起来还要激动!
他猛地跳上一块旁边的大石头,叉着腰,对着前方拥挤的人群,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他能发出的最响亮、最蛮横的声音尖叫道:
“都他妈给老子让开!前面那条鱼是我们的!是我们杀的!那个老船夫是个冒牌货!骗子!快把我们的鱼还回来!”
他这一嗓子又尖又亮,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就被现场的喧哗淹没了,别说搭理,就连回头的都没有。
周平和鸡毛道士也被阿烁这突如其来的“助攻”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管他呢,先造势再说!
两人也立刻撸起袖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跟着阿烁就往人群里挤,一边挤一边喊:
“让开!那是我们的鱼!”
“老骗子!滚下来!”
“一百万两!休想独吞!”
可就在三个人往前冲的时候,突然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红梳子掐着腰,笑吟吟地说道:看你们还往哪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