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星的入狱登记处，威尔逊和他的亲信们面无表情地签署着星际和平公司技术研发部提供的实验志愿者协议。
厚厚的协议文件堆在桌上，足足有一百多页，密密麻麻的条款和细则令人眼花缭乱。
请仔细阅读所有条款后再签署，一位面无表情的公司职员机械地提醒道，协议一旦签署即具有法律效力。
威尔逊苦笑一声，随手翻了几页。条款内容极其详细，从实验可能带来的生理心理风险，到数据采集和使用权限，再到意外伤亡的赔偿标准，事无巨细地涵盖了所有可能的情况。
第33条：志愿者同意技术研发部采集其全部生物数据，包括但不限于基因序列、脑波模式、意识特征等...
第85条：志愿者理解并接受实验可能带来的不可逆生理及心理变化...
第212条：若实验导致志愿者死亡，公司将以五百万至一千万不等的信用点向指定受益人支付赔偿金...
一位亲信低声抱怨：这简直是把我们当成了实验用的小白鼠...虽然是极为昂贵的小白鼠。
威尔逊摇摇头，拿起笔：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选择？签字吧。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看似严苛的条款实际上是技术研发部根据心理学精心设计的压力测试。
原先是由传统项目部的几个小组联合向技术研发部下的委托，想要更好地设计谈判技巧。但最终的成果却有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用途。
那就是，他们发现了一种算法公式，可以根据特定对象的性格特点，计算出一个最理想的阈值。
可以做到几乎敲骨吸髓，但却精准把控忍受极限的利益最大化的压榨。
与此同时，在星际和平公司新建的地下实验城中，夏迩和安德森正在推进他们的记忆研究项目。
这个位于地底的先进研究基地是筑材物流部的得意之作，其规模和先进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蜂巢实验城的结构宏伟壮观，整体呈倒圆锥形结构，直径达五公里，深度达十公里，宛如一个埋藏在地下的巨型蜂巢。
整个实验城分为上百个研究层，每层都专门从事不同类别的生物科学研究。银白色的合金墙壁的接缝处流动着淡蓝色的光点，天花板上的全息投影系统模拟着自然天空的变化，让人几乎忘记身处地下深处。
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但还是让我觉得震撼，安德森站在中央观光平台上，俯瞰着下方层层叠叠的研究区域，公司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夏迩点头表示同意：那是自然。目前已知宇宙的已知文明中，最先进的研究仪器都在这里了。
实验城内配备了星际和平公司所有的尖端科研设备。
从原子级别的基因测序仪到宏观尺度的生物培养场，从纳米级的细胞操作平台到米级的生物培养仓，应有尽有。
那里的打印机，夏迩指着位于底层的一个舱段说道，可以随时制造出只存在于公司数据库里的先进设备，很多甚至是尚未对外公开的实验性技术。
“这次我们大概率用不到，等之后有机会，我带你好好看看眼界。”
“那可说好了啊。”
回到中心实验室内，夏迩正在检查最新型号的记忆提取装置：稳定性如何？我们需要确保大规模实验的安全性。
在这里，安德森已经使用公司提供的更先进的技术，做出了一台比原先的试验型号性能更加强大也更加稳定的记忆提取装置。
已经经过上万次测试了，安德森点了点头，故障率低于0.0001%。而且新增了安全切断机制，一旦检测到异常立即停止运行。
“行。那就按照我们先前制定的计划，开始吧。”
他们首先对常见的实验动物进行了系统性测试。恒河猴成为主要研究对象，因为其大脑结构与人类十分接近了。
实验设计十分精巧。研究人员在屏幕上展示一张较大的主导图片，同时在0.1秒内穿插显示数张小图片。
这种设计确保猴子对主导图片形成强烈印象，而无法准确感知小图片的细节。
开始记录，夏迩下达指令，注意监测猴子的神经反应，把异常的个体剔除。
在经过一个月的重复实验后，参与测试的上万只恒河猴几乎都能通过记忆提取装置完整重现所有出现过的图片内容，包括那些快速闪过的小图片。
你说恒河猴贵，十几只能说明问题就行？
不好意思，贵这个字，不在技术研发部的字典里。
太不可思议了！安德森看着数据分析报告，就连那些只有0.1秒曝光时间的图片细节都能被提取出来。虽然存在一些主观想象的差异，但核心内容完全准确！
夏迩沉思片刻，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如果说记忆可以被主观修改并定型，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可以进行干预呢？
这个想法立即得到了安德森的支持。
他们设计了一个新的实验。首先通过常规训练技术，让猴子记住五十张复杂图片的特征，并建立对特定特征图片的应激反应。当看到这些图片时，猴子会发出特定的嚎叫声。
训练完成后，研究人员使用记忆提取装置完整提取了猴子的记忆数据。然后，技术团队对这些记忆数据进行了修改，改变了猴子对特定图片的应激特征。
准确来说是交换，毕竟现在他们还没有掌握细节修改这么精细的技术。
修改完成，安德森报告，我们已经将猴子对红色圆形特征的应激反应改为对蓝色方形。
夏迩点头：好，开始记忆植入程序。
过程看似顺利。
记忆被重新植入猴子大脑后，初步测试显示猴子的应激反应确实发生了改变。它对蓝色方形图案发出了训练时的嚎叫声，而对原来的红色圆形图案不再有反应。
虽然正确率不像训练时那样高达百分之百，只有百分之八十左右，但这个结果已经证实了他们猜测的正确。
成功了！实验室里响起一阵欢呼。
但喜悦是短暂的。
数小时后，这只猴子开始表现出异常行为。它变得焦躁不安，在笼子里来回踱步，不时发出痛苦的嘶叫声。
突然，猴子开始疯狂地用头撞击铁笼，力量之大令人震惊。即使用镇静剂也无法阻止它的自残行为。
快！加大剂量！夏迩急忙下令。
但为时已晚。在连续猛烈的撞击下，猴子最终因颅骨骨折和脑损伤死亡。
实验室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