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娇杏说了香菱的事,见夫君沉吟不语。
寻思夫君这是啥意思。
夫君当初落魄时,和我们家老爷还算朋友。
我们家老爷,还资助过夫君,算是他的恩人。
我带了香菱回来,夫君应该高兴才对。
怎么不见夫君惊喜,倒是沉吟不语。
娇杏摸不透雨村意思。
便向雨村说道:“你别嫌我多管闲事,英莲是我们家奶奶的心头肉,奶奶想起来总哭,我既然遇见了,没有不带回来的道理,等老爷出去,我们把英莲送还给奶奶,让她母女团聚,算是做了善事。”
雨村笑道:“我没怪你的意思,我只想问你,你想过没有,你家奶奶自己寄住娘家,如何养得英莲?”
娇杏愣住!
想起甄家失火,老爷带我们投靠封家。
封家老爷,逼得甄老爷出家了!
又嫌奶奶和我们吃闲饭。
奶奶只好带我们,做些绣品来卖,贴补家用。
就是那样,封家老爷,还整天地嫌弃我们。
后来,还是幸而夫君娶我,我方离了封家。
跟着夫君,过上富贵日子!
要是送了英莲过去,奶奶定然欢。
只是封家老爷,会要英莲么!
娇杏想起寄居封肃家的日子,确实难过。
老爷让舅姥爷唠叨得出家了!
只剩了奶奶,舅姥爷还天天嫌奶奶吃闲饭。
要是带英莲去了,舅姥爷会如何相待?
娇杏犯了难。
向雨村叹道:“我没想那么多,这可如何是好,我别害了她!”
雨村瞧着娇杏又慌了神的样子。
向娇杏笑道:“你要做好事,便要做到底才好!”
娇杏糊涂,就舅姥爷那态度。
我如何能扭得过!
还是得依靠我的夫君,夫君说好事做到底,到底该怎么做!
娇杏向雨村问道:“怎么做到底?”
雨村想起原配生的觅普。
贾觅普今年十九岁,比英莲小两岁。
英莲跟着薛家住到贾家。
在荣府这些年,也算是长过见识的。
应该配得上觅普。
觅普若娶英莲做媳妇。
英莲的终生,算是有了依靠。
英莲的生母封氏,便由觅普和英莲给养老。
既赎了自己判葫芦案的前罪。
也全了娇杏与封氏的主仆情。
雨村寻思妥了。
向娇杏笑道:“你别急,等我出去安置,我会想出稳妥的法子,让英莲母女能够安稳余生!”
娇杏听了欢喜。
寻思雨村没怪她,还帮着想办法。
夫君说想办法,必有好办法。
娇杏本是个奴才丫头,自跟了贾雨村,算是麻雀变凤凰。
过上富贵的日子也罢了,还嫁了个能干的夫君。
娇杏成了雨村的小迷妹。
对雨村崇拜的了不得。
娇杏向雨村说道:“我替我们家姑娘,谢谢老爷!”
雨村瞧着娇杏,对他痴迷的样儿。
心里很是受用。
雨村向娇杏笑道:“你我夫妻,还讲什么你们家的。”
娇杏也笑了,夫君确实是人中龙凤。
虽然身在牢房,却全无苦楚颓废。
我家夫君,坐牢都坐得如此从容淡定。
天下除我家夫君,谁能有这般气慨!
娇杏告辞雨村回家。
约六七天,香菱隔了两月有余的月事忽然来了,这次经血量大,跟着经血还滑下一块肉来!
这块肉便是薛蟠种下的胎儿。
石兄说宝钗重生,香菱逢了娇杏。
或许是天道可怜香菱命苦吧。
这块小小的肉,竟自个枯萎落了!
落下时,也就刚有生下的小鼠仔大小。
所以跟了香菱经血淌下,香菱并没介意。
倒是娇杏,看香菱脸色苍白。
问了香菱,听香菱说是来了葵水,以为失血要补。
娇杏吩咐厨房给香菱补起来。
约半月过去,香菱的脸色又红润起来!
娇杏放了心,带着香菱安静地生活,只盼着雨村出来。
再说吴仁找了雨村,雨村方知道,是皇上想抄荣宁两府家财。
既要抄家,自然要找借口,借口便是要罗列罪证。
罗列罪证,自然不能找两府一伙的人来办案。
必须是和两府不对付的人。
这个人,便是忠顺王赵王爷。
赵王爷自从蒋玉函钟情宝玉开始。
便和贾家杠上了!
明里暗里,逮着机会,便要讥上几句。
恨得贾政逮了机会,把宝玉打个半死!
圣上知道,赵王爷忠君不爱国,本性呢,又好色好玩。
而荣府的贾赫,亦是好声好玩。
宁府的贾珍更荒唐,连儿媳妇都沾了!
这些非君子之臣,必有声色场里的嫌隙。
贾政倒是个正人君子。
自古皇帝用臣子,都不喜用正人君子。
有小癖好的臣子,用起来才更放心。
圣上下旨,让忠顺王查办宁荣二府。
赵王爷得了圣意,查办贾府。
自然是洋洋得意,誓要把贾氏之人,统统地打翻在地。
再踏上一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知道贾雨村是贾政推荐的。
了解贾雨村,本是没落的士子。
和贾府八竿子打不着,却找机会攀附上了。
思量贾雨村这种人,不是纯粹君子。
让大理寺先拘了贾雨村。
吴仁代表王爷,允了只要雨村把所办之案,扯几件放到贾氏几人头上。
便可让雨村官复原职,还可再奖雨村万两白银。
如此好事,贾雨村果断应允!
雨村混迹官场多年。
明白自个,左右不了贾府命运。
既是圣上要办,谁也保不了贾府的人。
雨村自然选择明哲保身!
把贾家为个扇子,逼死石呆子的事。
薛蟠为个女子,打死人的事。
还有些莫须有的,反正做官这些年。
办了许多案子,有些好牵扯的。
都安在贾赫、贾政、贾琏身上。
连馒头庵里老尼的事,都扯了出来。
幸亏贾琏担了去,不然连凤姐也得流放。
贾雨村是贾政荐的,算是还有点良心。
无论赵王爷怎么劝说,都没给贾政罗列罪名。
后来,赵王爷想着,贾政是出名的老实人。
说他有罪,别人也不会信。
贾政和圣上还曾翁婿一场!
万一哪天,圣上念起旧来,反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