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名“林历”的林越,随着赵铁山、王魁、柳莺、燕小七四人离开了黑岩城喧嚣的城门,一路向西南而行。起初,队伍气氛略显沉默,只有王魁沉重的脚步声和赵铁山偶尔指路的言语。行至人烟渐稀处,赵铁山似乎想活跃气氛,主动攀谈起来。
闲聊中,林越(林历)才得知,这临时凑起的五人小队,竟比他想象的还要松散。除了柳莺和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燕小七是相识外,赵铁山和王魁,乃至他林越(林历)自己,都是临时看到任务才聚在一起的。
“哈哈,不瞒厉兄弟,”赵铁山爽朗一笑,“王某也是刚在公告处认识王魁兄弟,看他实力不俗,便邀他同行。柳莺姑娘和小七兄弟倒是早一步组了队。这不,想着人多力量大,看到厉兄弟你也接了任务,便厚着脸皮邀请你了。咱们呐,都是冲着任务来的,临时搭伙,相互有个照应就好。”
林越(林历)闻言,心中反而更踏实了几分。若这四人原本就相熟,自己一个外人加入,难免被边缘化甚至被算计。现在大家都是萍水相逢,目标一致,反倒更利于他低调行事。
“无妨,任务为重。”林越(林历)简短回应,声音低沉。
路途之上,并不寂寞。前往阴风涧方向的,显然不止他们一队。不时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修士身影,或单人独行,步履匆匆,神色警惕;或三两成群,低声交谈,目光扫视着同行者。林越(林历)暗自留意,粗略估算,仅在他们前后视线所及范围内,已有不下二十余人奔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这些人气息驳杂,但大部分都达到了气芽境后期或巅峰的水准,步履稳健,眼神锐利,显然都是常年在外搏杀的老手。其中,更有数道气息明显强出一截,赫然也是筑台境初期的修为,各自带着同伴,或独自一人,目标明确地赶路。
林越(林历)暗暗咋舌。五十点府功和一百颗上乘阴煞石的诱惑力果然惊人!这还只是他路上看到的,想必还有更早或更晚出发的队伍。最终汇聚在阴风涧的修士数量,恐怕会更多。这么多人涌入一个凶险之地,争夺有限的探查成果,其间的明争暗斗、浑水摸鱼,可想而知。
赵铁山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看着前方又一个掠过的独行身影,他压低声音对几人道:“看来这次任务引来的人不少啊。我听小道消息,说这阴风涧的异动很不寻常,煞气浓度暴涨,连靠近边缘的哨卡都受到过小股兽潮冲击,那感觉…不像普通妖兽发狂,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搅动地脉阴煞,或者…真有可能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阴煞矿脉核心!这才引得煞气外泄,引得附近妖兽躁动聚集。”
“巨型矿脉?”王魁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那要是真的,随便挖点边角料也发了!”
柳莺则秀眉微蹙:“矿脉若真在核心区域,周围聚集的妖兽恐怕就不是小股了。这任务风险,怕是比告示上写的还要大。”
燕小七依旧沉默,只是紧了紧背后的布包。
林越(林历)默默听着,不置可否。矿脉之说,真假难辨。但煞气异常活跃,吸引妖兽汇聚是肯定的。人越多,变数越大。
“不管怎样,咱们既然来了,就得齐心协力。”赵铁山正色道,“路上咱们也简单说说分配。我的意思是,任务所得,无论是府功点还是阴煞石,都按各人在任务中的实际贡献分配。比如谁发现关键线索、谁斩杀主要威胁妖兽、谁带回核心证物,谁就占大头。如果是咱们一起合力完成的,那就按出力大小商量着分,或者干脆平均。最要紧的是,咱们五人要抱团,提防其他队伍的人下黑手、抢功劳!大家同心协力,争取把咱们这组的完成度提到最高,分到最多的份额!如何?”
“俺没意见!公平!”王魁第一个应和。
“理当如此。”柳莺点头。
燕小七也轻轻“嗯”了一声。
“可。”林越(林历)言简意赅。这分配方式相对公平,也符合他的预期。
随后,赵铁山又提议大家简单说说各自擅长的方面,方便配合。王魁拍着胸脯说自己皮糙肉厚,力气大,正面硬撼妖兽没问题;柳莺速度和短刃刺杀见长,适合探查和袭扰;燕小七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自己会些粗浅的追踪和布置陷阱的法门。
轮到林越(林历),他依旧言简意赅:“刀法尚可,略通些近身搏杀。”并未透露具体功法和境界,显得颇为神秘。赵铁山等人也未深究,毕竟临时队友,有点保留很正常。
五百余里的路程,对于修士而言不算遥远,但也需耗费时日。
越靠近阴风涧方向,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阴冷起来。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渐渐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阴翳。路旁的植被也愈发稀疏、扭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黑色泽。风中开始夹杂着丝丝缕缕精纯却令人不适的阴煞之气,以及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兽类低吼。
众人的心情,也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愈发凝重。嬉笑谈论声几乎绝迹,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警惕的观察和谨慎的步伐。沿途遇到的修士队伍,彼此间的戒备之意也愈发明显,往往远远看到就相互拉开距离,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提防。
行了一天多时间,目的地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当林越(林历)五人翻过一道布满嶙峋怪石的山梁时,一片令人压抑的景象豁然展现在眼前。
前方是一片巨大的、仿佛被巨斧劈开的深邃峡谷入口——阴风涧。两侧是陡峭高耸、呈暗褐色的岩壁,怪石狰狞。谷口处,呼啸的阴风打着旋儿灌入,发出呜咽般的怪响,卷起地上的砂石。浓烈得阴煞之气如同灰色的薄雾,从谷内源源不断地弥漫出来,遮蔽了视线,更添几分诡秘与凶险。
而此刻,就在这阴风涧入口前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已然聚集了超过三十道身影!他们或独自盘坐调息,如蛰伏的孤狼;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商议,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彼此间都刻意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泾渭分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与竞争的火药味。
林越(林历)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迅速评估着形势。
人数最多、气势最盛的一支队伍,赫然有七人之众!他们占据了一块较大的岩石平台,隐隐以中心一人为首。那为首者身材高瘦,却并非精瘦,骨架宽大,肌肉线条在紧身黑衣下贲张有力。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头桀骜不驯的灰白色短发,根根竖起,如同某种凶禽的翎羽,配上那张棱角分明、眼神如同鹰隼般狠厉阴鸷的面容,一股剽悍凶戾之气扑面而来。他双手各套着一副寒光闪闪、造型狰狞的铁钩利爪,钩刃上似乎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其修为赫然达到了筑台境中期!
他身旁站着一名筑台境初期的中年汉子,气息沉稳,眼神同样锐利。再往后,则是两名气芽境后期和三名气芽境中期的修士,皆神情肃穆,隐隐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煞气,站位也隐隐拱卫着中心两人。这七人,如同一支小型军队,是场中最不容忽视的力量。
林越(林历)的目光在那灰白发、铁钩利爪的首领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几人的服饰样貌给他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默默记下了这队人。
除了这七人小队,场中还有另外五名筑台境初期修士:
一人独自抱臂靠在一块岩石上,闭目养神,气息孤傲。
两人组成搭档,一高一矮,正警惕地观察着谷口。
一人身处一个三人小队中(另两人是气芽境巅峰)。
最后一人,便是赵铁山自己了。
其余二十多人,则都是气芽境后期或巅峰的修士,分散在几支人数不等的小队里,或者单独行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阴风呼啸、煞气弥漫的涧口深处,等待着,也戒备着。
“嘶…好多人!那伙人…”王魁看着那七人队伍,尤其是那灰白发首领,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压低了许多。
赵铁山脸色也凝重起来:“看来这趟水,比我们想的还浑啊。厉兄弟,柳姑娘,小七兄弟,咱们也找个地方稍作休整,观察一下情况,顺便商议下待会儿如何行动。”
林越(林历)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掠过那灰白发首领的身影,一丝若有若无的警惕在心底升起。这阴风涧之行,恐怕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