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的店长迟迟未归。
江听芙脚都站酸了，只能左右脚换着重心放松。
不会她卖个包都会被人从中作梗吧？
要是卖不了就算了，起码她把这个包留在身边还能有个安慰。
江听芙心里不安，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店长就从里间笑眯眯地走出来来。
“江小姐，我们经理说，可以答应江小姐的要求，成交后就把钱打到您的账户中，请您提供一下账户信息……”
江听芙收回步子，把刚背回肩上的包缓缓拿下。
“好。”
……
高特助离得远，但眼睛却盯得紧。
不知想到什么，高特助忽然呀了一声：“裴总，江小姐这个节骨眼上卖包，钱打进账户里也会马上被冻结的吧？”
那不是财包两失了吗？
裴青序正挑着面前的玉石，闻言手里的动作未停，像是丝毫不关心：“这块，包起来。”
“裴总，”高特助试探出声，“要不要我去提醒一下江小姐？”
裴青序只觉得他聒噪，颇为不满地回头扫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自己太闲，大可去多管闲事。”
高特助懂了。
裴总这是让他去。
“好嘞裴总。”说完，高特助转头就朝江听芙的方向去了
“……”
……
“……江小姐，您再签个字就行了。”
江听芙接过店长递的笔，在落款处刚写上“江”字，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慢着。”
笔尖一顿，江听芙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尖锐的女声有些傲慢，伴随着高跟鞋踩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响声停在了江听芙面前。
江听芙心里暗骂。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最不想碰上的人都碰上了。
来人抱臂冷笑一声，高傲地扬着下巴走到江听芙身后，语气里是赤裸裸的嘲讽：“江听芙，你现在是想钱想疯了吧？居然沦落到卖包。”
江听芙紧了紧手中的笔，回头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趁着包还没过时，现在卖正好能卖个好价钱。”
她笑得明媚大方，回头时扬起的发丝在空中飘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颇有冲击性的美貌让人不禁眼前发亮。
被撞见窘境也丝毫不掩饰。
季欣意一句嘲讽反而像打在棉花上，又软软绵绵地弹了回去。
甚至还被江听芙这张脸攻击了一番。
江听芙说完，转头又继续签字。
可没写两笔，那只笔就被人从手中夺走，摔到了地上。
店长刚想说话：“小姐，您……”
季欣意连正眼也不屑抬起，语气恶劣：“怕本小姐赔不起你一支笔吗？我也是这个商场的黑金会员，这现在没你的事，滚远点！”
店长不敢说话，看了眼那张还没签完名字的单子，面露不甘地退了下去。
江听芙看着断成两截的笔，无奈地叹了口气：“季欣意，我都破产了你还要和我争吗？”
从小比到大争到大，不累吗？
不知被哪个字眼激怒，季欣意心底压抑的火气蹭的一下燃起：“江听芙，谁和你争了？你以为你还是江氏大小姐吗？你现在根本就不配和我相提并论！”
江听芙眨了眨眼，面色无辜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季欣意怒火中烧，正想再开口，忽然就被江听芙的话问了个懵。
“买包吗季大小姐？”江听芙把包拎到她跟前，“买的时候这款包被我抢了先，我总共就背了两次，原价卖你怎么样？”
还省一笔中间费。
季欣意的火气像被一盆冷水突然浇灭，懵圈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谁要你的破包！”
江听芙小小地失望了一下：“好吧，不要就算。”
笔坏了，她得去再找支笔。
眼看着江听芙要走，季欣意直接伸手将她拽了回来：“江听芙，我话还没跟你说完呢！你走什么走？”
江听芙被她拽得踉跄，一只手险险扶住柜台，神色骤然冷下。
季欣意是江听芙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两人从小读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高中……江听芙去京都大学，季欣意也去京都大学。
但季欣意从小到大的排名都是排在江听芙后面，与其说是死对头，倒不如说江听芙从来没有把季欣意的敌意放在眼里。
季欣意长得不差，标志的美人，可只要有江听芙在的地方，就只会从别人口中听到夸江听芙的话。
季欣意也不得不承认，江听芙的脸的确是长得好看。
她也最讨厌这张脸了。
二人面对面站着，像是无形的硝烟弥漫。
江听芙没了耐心，冷下脸色：“季欣意，我没空陪你闹。”
季欣意不理会她的话，抬脚朝她逼近：“江听芙，你为什么要破产？”
她问得突兀，江听芙愣了下，十分实诚地回她：“……我也不知道，你得去问我爸跟我哥。”
季欣意：“……”
刚燃起的硝烟诡异地在两人之间烟消云散。
“哎呀，”江听芙回过神，“我真没空陪你闹，卖了包收了钱我还要回家去帮我妈干家务呢。”
季欣意一听这话惊得像是见了鬼，上下打量她：“你说什么？干家务？你会干家……”
她不信。
可她下意识看去江听芙的十指，又沉默地噤了声。
江听芙索性举起剪短了的指甲给她看：“对，破产了，请不起保姆，还请季大小姐大发慈悲，让我赶紧走。”
季欣意：“不行！”
江听芙：“……为什么？”
季欣意眼疾手快，一个不注意就抢过江听芙身后的单子撕了个稀碎。
江听芙看着满地的碎屑：“你有病？”
出门遇到疯狗了。
季欣意毫不犹豫骂了回去：“你才有病，江听芙你破个产脑子也坏掉了是吧？你卖什么卖，这个钱打进你的账户里就会被冻结，你书白读了？”
江听芙深吸一口气，幡然醒悟：“啊，对啊！”
她怎么忘了这茬。
季欣意：“……”
江听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第一回破产，以前没破过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下好了，包卖不了，工作也找不到。
江听芙更没心思在这陪她玩了，把包重新背回肩上，咧出个假笑：“多谢季大小姐提醒，那……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慢着。”
江听芙的脚步加快。
“江听芙！”
江听芙揣着包跑了起来。
“我有一份很适合你的工作，你不要就算！”
江听芙刹停步子，抬手将落到胸前的发丝往后一撩，回眸一笑：“……我先说好，我不干保洁。”
季欣意看着她变脸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又是一顿嘲讽：“保洁？你高估你自己了吧？我们家随便拎一个佣人出来都比你干得好。”
江听芙赞同地点点头：“我的确不是当保洁的料，说吧，什么工作？”
大美女能屈能伸
毕竟刚刚碰了一鼻子的灰，她再找不到工作，可能就要去当服务员了。
季欣意想羞辱她，自然也不会想用让她当保洁这样低级的手法。
季欣意伸长脖子，高傲得像只天鹅，欣赏着江听芙俯首帖耳的模样：“江听芙，我不像你，我如今是季氏的副总经理，正好缺一个助理……”
助理？
江听芙感激地看向她：“我愿意，谢谢你！”
“……”季欣意瞪她一眼，“我话还没说完呢，除了工作上的事，你还要陪我逛街，替我拎包。”
季欣意心中得意。
曾经事事都排在她前头的江大小姐，如今沦落到无人敢收，只能给她拎包的地步。
她不信江听芙能忍受得了。
可没想到，江听芙还真能忍。
“超出上班时间的，三倍加班费。”
季欣意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江听芙听她的语气只当她不肯，转头就要走：“那么大个季氏，加班费都给不起，算了不干了。”
快挽留她快挽留她！
“你回来！”季欣意气得跺脚，“三倍就三倍。”
她想过江听芙会拒绝，想过江听芙会生气。
唯独没想过江听芙只要求要加班费。
这算什么？狮子小开口吗？
江听芙满意了，还不忘问一嘴：“那我的月薪是多少？”
季欣怡压下心底的异样感，故作抬手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语气傲慢张扬：“我刚坐副总经理这个位置不久，你当我的小助理，也不配拿那么高的工资。”
江听芙沉默地等着她说下去。
没有一万，总有八千吧？
只要不低于八千她就干！
“三万。”
“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