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圆圆没管季欣意，转头看向江听芙：“芙芙，可以吗？”
江听芙一个头两个大。
这种感觉就好像……
谈了多年的前任突然回头，还当着她现任的面，说想跟她重修旧好。
江听芙对禾圆圆是真的没有“旧情”了，但禾家人都登门拜访了，她想看禾圆圆想做什么。
她犹豫的这一会儿。
季欣意直接把手里买的水果礼盒往地上一扔，转头就要走。
江老爷子连忙喊住她：“哦哟，小意、小意……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跟爷爷说话呢，别走嘛，给爷爷个面子……”
老爷子甚至比禾家人来的时候还要热情，起身走了两步。
季欣意容易炸。
也好哄，耳根子又软。
熟练地换了鞋，哒哒哒走到老爷子身边扶着他坐下，语气甚至还有些委屈：“爷爷……”
她是季总老来得女，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
加上她的性子不生气的时候像只傲娇又爱撒娇的小猫，来了几回，反倒跟江老爷子最亲近了。
江听芙今天可没空跟她上演“葫芦娃争爷爷”的戏码。
她换好鞋抬头。
禾圆圆正怔怔看着季欣意和江老爷子的方向发愣。
江听芙走过去，面容冷淡：“道歉就不用了，你有话想跟我说？”
反正她也不接受道歉。
多此一举。
禾圆圆回神，神情复杂点点头。
“去我房间说吧。”江听芙脱下外套包包，也不等她，直接擦身而过。
看着两人走进去，房门一关。
季欣意哼了声。
但很快，她就坐不住了，不停地往卧室方向看。
没一会儿，季欣意就起身：“爷爷您先坐会，我去上洗手间。”
江老爷子看着她和洗手间相反的方向。
笑了笑，没拆穿。
－
江听芙的房间是这套大平层里最大采光最好的一间，装潢无不精致。
甚至连角落里随处放的那只水晶小摆件，成色也比禾圆圆以前送的什么水晶手链要好。
她默默收回视线，有些拘谨：“芙芙，这套房子是裴总买给你的吗？”
江听芙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没回答她。
故意的。
禾圆圆只当她是默认了，兀自笑了笑，像是自嘲：“裴总对你好，那就好……”
话落，她滚落几滴眼泪：“芙芙，我也是真的希望你好。”
江听芙异常平静，饶有兴致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你现在说这些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禾圆圆像是不觉得难为情，擦了擦眼角：“芙芙，我这次来是真心想为上次的事跟你道歉的。”
江听芙打了个哈欠。
像是不想理她
禾圆圆想到季欣怡刚刚毫无顾忌地在江家撒泼、对江老爷子撒娇。
她跟江听芙交好十五年都没有过的待遇。
“芙芙，其实你更喜欢和季小姐那样一样家世好的人做朋友吧，而不是我这样，家世不好，在家还不受宠的人。”
门外偷听某人：死绿茶！！！
江听芙还是没有说话。
只是觉得肚子饿了。
禾圆圆也不勉强她，直接对她深深鞠躬，哭腔破碎：“芙芙，我知道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回到从前了，我想求你，求你念在我们从前的情分，能不能让裴总放过禾家。”
说到这，江听芙才舍得分给她一个眼神。
禾圆圆哭得凄惨：“这件事因我而起，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但求求你，放禾家一马，要不然禾家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真的连家都没有了。”
好可怜。
好动人。
江听芙决定帮她一把，手机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头秒接：“宝宝？”
江听芙打开免提：“你在家吗？上来一趟，禾圆圆在我这，说想求你放过禾家。”
说完。
江听芙对上禾圆圆一脸惊骇的表情，无辜地眨了眨眼。
电话那头没什么情绪波动：“好，我处理，宝宝等我。”
挂完电话。
季欣意“砰”地从外面闯进来，大惊失色：“江听芙，你让他来那我怎么办？从这里跳下去吗？”
她对裴青序的恐惧几乎刻在骨子里了。
江听芙不慌不忙安抚她：“怕什么，吃你的饭就行了。”
季欣意想晕：“他还要留下来吃饭？！”
“今天可是十二月三十一号，跨年夜，总不能留他自己一个人在下面吧。”
“可是……”
“哎呀，你要是真怕，那你回去吧。”
季欣意没回。
禾圆圆和禾父倒是吓得回去了，甚至怕坐电梯碰到裴青序，两人直接走楼梯下去的。
季欣意耀武扬威了一会儿，又想起有座大佛要来的事，可偏偏她又不想走。
这么有意义的日子。
她也想跟江听芙过。
于是季欣意在征得江家长辈的同意后，把自家两个哥哥给摇来了。
饭桌上。
男人之间说的都是那些枯燥无味的话题。
江听芙和季欣意说说笑笑的。
除了裴青序有点频繁找江听芙讲话外，季欣意还是很开心的。
吃完饭，谁都没走。
默契地等着跨年。
江老爷子趁着热闹，还摆上了象棋，找三个年轻小伙轮流下棋。
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谁都没能从老爷子手上赢一把。
江听芙甚至怀疑三人压根就不会下象棋。
连她爷爷这个臭棋篓子都下不赢。
直到她上阵，裴青序坐在她身后默默指点，没一会儿老爷子就败下阵来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不是不会，而是人情世故。
老爷子气回房了。
几人还没散，等着时钟一点点接近零点。
最后两分钟。
裴青序牵着人走到落地窗面前，不顾其余人在场，直接从身后环抱住她，低头，亲吻在她温热泛红的耳廓上。
窗外夜景璀璨。
江听芙眼中盛着光，听见身后季欣意在大声喊倒计时，微微侧过身子。
“十、九、八、七……”
裴青序轻轻将她的脸转回窗外，声音和倒计时最后三秒重叠：“芙芙，我爱你。”
“一！！！”
嘭！
嘭嘭嘭……！
窗外的巨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江听芙大概是最先看到的。
从烟花升空的那簇火苗开始，到烟花在黑夜中绽放到最绚丽的时刻。
她一眼都没错过。
而裴青序，也没错过她惊喜错愕、开心欢呼到跳起来的每一帧。
他抱紧她，虔诚一吻，额头抵着额头，话音被烟花声掩盖。
但江听芙还是听见了。
“我的芙芙，平安喜乐，健康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