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通道并不长，下去后是一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充满潮湿霉味和冰冷空气的狭窄甬道。墙壁是粗糙的混凝土，头顶偶尔滴落冰冷的水珠，显然已经废弃多年，并且与苏黎世复杂的地下排水系统有着某种隐秘的连接。
“保持警戒，注意脚下。”秦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沉稳依旧。他指尖腾起一小簇稳定的金色火焰，既不耀眼，却足以照亮前方数米的路径，驱散了部分令人不适的黑暗。
苏清雨紧跟着他，抱着金属箱，虽然环境恶劣，但看着前方那个可靠的身影，心中异常安定。血狼和岩犀一前一后，将她和俘虏夹在中间，另外两名队员断后，队伍在沉默中快速移动。
“老大，这地方像个迷宫。”血狼压低声音，他的战术手电光柱扫过前方出现的数个岔路口。
“斯蒂芬说过，这是他给自己留的保命路，不会太复杂，但肯定能避开主要监控和追踪。”秦渊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个洞口，龙气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向前延伸。片刻，他指向左边第二个，“这边，气流略有不同，有出口的味道。”
他转向那个被血狼打晕后简单弄醒、此刻面色惨白的俘虏，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们下来了几个人？指挥点在哪里？‘影狐’在不在下面？”
俘虏眼神闪烁，还想硬撑。
秦渊没给他机会，直接对血狼示意了一下。血狼狞笑一声，捏住俘虏的一根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轻微的骨裂声在寂静的通道中格外清晰。
俘虏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嚎，冷汗瞬间浸透头套。
“我说！我说！”他彻底崩溃，“下来了两个小队，每队六人！b队负责封锁上层出口和策应，我们A队负责追击！指挥点是临时设立的，在……在下层一个废弃的泵站控制室！‘影狐’大人……他不在下面，他在上面的安全屋远程指挥！”
“泵站控制室……”秦渊沉吟一秒，立刻有了决断，“改变计划。不去找出口了，我们去‘拜访’一下他们的指挥点。”
众人一愣，随即眼中都露出兴奋的神色。被动挨打从来不是“龙门”的风格！
根据俘虏的交代和秦渊的感知引导，他们在这地下迷宫中快速穿行，巧妙地避开了几处可能装有震动传感器或老旧监控的区域。二十分钟后，前方隐约传来了人声和电子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
一个被改造过的、相对宽敞的空间出现在甬道尽头，门口有两名持枪守卫，里面隐约能看到几个对着电脑屏幕忙碌的身影。
“血狼，岩犀，清理门口，无声。”秦渊下令。
“明白！”
两道黑影如同狩猎的豹子般悄无声息地扑出！那两名守卫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精准击晕拖入黑暗。
秦渊带着其他人迅速潜入。这个临时指挥点设备相当齐全，数台大功率通讯器和电脑正在工作，屏幕上显示着银行周边的监控画面，部分已被干扰、地下管网图以及队员的生命体征信号。
里面剩下的四名技术人员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如同神兵天降的秦渊等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别杀我们！我们只是技术支援！”为首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举起双手，用带着口音的英语慌忙喊道。
秦渊没理会他们，目光直接落在主控屏幕上，那里正显示着一条刚刚传输完毕、来自上层“影狐”的加密指令：【A队失联，b队立刻收缩，放弃下层，封锁所有已知出口，启动b计划“净化”。】
b计划“净化”？秦渊眼神一凛，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词。
“幽灵，”秦渊看向队伍里的电子战专家，“能接管这里吗？我需要他们所有的通讯记录和那个‘b计划’的详情。”
“给我两分钟！”“幽灵”立刻坐到主控台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起来。
秦渊则走到那个戴眼镜的技术负责人面前，看着他胸前的工作牌：“沃尔特先生？看来‘神狱’给你的待遇不错，能让你在苏黎世拥有这么一套顶级的黑客装备。”
沃尔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不想和你的A队队员一个下场，就把你知道的，‘影狐’在瑞士的其他据点，以及这个‘b计划’到底是什么，都说出来。”秦渊的语气并不凶狠，但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让沃尔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放在显微镜下。
在绝对武力和心理压力的双重作用下，沃尔特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他结结巴巴地交代：“‘影狐’大人……他……他在苏黎世有三处安全屋，地址是……b计划……b计划是如果无法活捉或夺取资料，就……就引爆预先埋在银行金库区域下层承重结构里的高能炸药，制造‘意外坍塌’的假象，将……将你们和所有证据一起埋葬……”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好狠毒的计策！这不仅是要他们的命，还要彻底毁尸灭迹，甚至可能波及银行上层的无辜人员！
“炸药埋在哪里？触发机制是什么？”秦渊追问，语气依旧冷静。
“在……在金库正下方的备用发电机房旁边，具体的我不知道，只有‘影狐’大人和负责安装的爆破手知道！触发指令需要‘影狐’大人亲自从安全屋发出双重认证！”沃尔特几乎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幽灵”抬起头，脸色凝重：“老大，截获到‘影狐’发出的一道预备指令！他在确认b队是否就位！恐怕……引爆程序快要启动了！”
时间紧迫！
秦渊大脑飞速运转。直接去拆除炸弹？不知道具体位置和结构，风险太大，时间也来不及。强行突围？出口可能已被封锁，而且无法阻止“影狐”远程引爆。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主控屏幕上，看着那条“影狐”发出的、要求b队收缩的指令，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幽灵，能模拟‘影狐’的权限和通讯码，给b队发假指令吗？”秦渊问道。
“可以尝试！他们的加密方式我已经破解了一部分！”幽灵立刻明白过来。
“很好！”秦渊当机立断，“给他们发指令：【A队已与目标交火，目标携带资料试图从3号泄洪道突围。b计划取消，所有人员立刻前往3号泄洪道口支援合围！重复，b计划取消！】”
李代桃僵，祸水东引！
“明白！”“幽灵”十指如飞，迅速操作。
秦渊同时看向血狼和岩犀：“收拾东西，我们走原路返回，从斯蒂芬那条密道上去！”
“回……回去？”岩犀一愣。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秦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影狐’绝对想不到，我们敢杀个回马枪。而且，银行内部现在肯定因为‘坍塌危胁’而陷入混乱，正是我们浑水摸鱼，趁乱离开的最好时机！”
众人眼睛一亮，不愧是老大！
很快，“幽灵”比了个oK的手势：“指令已发出，b队有回应，正在前往3号泄洪道！”
“走！”秦渊毫不犹豫，带队迅速原路撤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废弃泵站的控制台收到了来自“影狐”安全屋的、充满了惊怒和质疑的通讯请求，但无人应答……
而地面上，银行的安保负责人已经接到了“可能存在爆炸物”的匿名报警，自然是秦渊让“幽灵”顺手干的，整个区域警铃大作，人员开始紧急疏散，一片混乱。
秦渊等人则趁着这片混乱，通过斯蒂芬的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回到了银行下层区域，混入了惊慌失措的人群中。
“影狐”的完美陷阱，不仅被秦渊轻易破解，反而被他利用，搅得天翻地覆，并成功收割了关键情报，金蝉脱壳！
坐在安全屋内的“影狐”，看着屏幕上彻底失去信号的指挥点，以及银行区域突然响起的警铃和混乱的场面，脸色铁青，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手中的红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秦！渊！”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怨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