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奇异的和谐与忙碌中悄然流逝。火麟飞的存在,如同给这个原本在刀尖上行走的团队,镀上了一层坚实的保护膜。然而,无论是吴邪的直觉,还是张起灵和黑瞎子的经验,都告诉他们,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喘息。
第一个打破平静的,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午后。
一位穿着考究、自称是海外华侨收藏家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吴山居。他举止文雅,谈吐不俗,对几件摆在明面上的清末民窑瓷器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给出的价格也相当公道。
吴邪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寻常生意。但王胖子凭借多年混迹江湖的直觉,总觉得这人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别扭劲儿,眼神太过锐利,不像纯粹的文人雅士。
火麟飞当时正在后院晾晒药材,他端着一簸箕刚切好的黄芪走进前厅,准备问问吴邪要不要也喝点补气。就在他与那位收藏家擦肩而过的瞬间,火麟飞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簸箕放在柜台上,状似随意地倚在一边,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收藏家身上。
收藏家似乎并未察觉,依旧与吴邪侃侃而谈。但火麟飞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他感知到,这人身上萦绕着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阴冷的能量场,与他表面的温和气质截然不同。这股能量场带着一种刻意隐藏的敌意和……窥探感。
“吴老板,听说您这里偶尔能收到一些……比较特别的东西?”收藏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试探,“比如,年代更久远,或者……带有一些特殊传说的小物件?”
吴邪心中警铃微作,面上不动声色:“先生说笑了,我们这小店,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收的也都是流传有序的玩意儿,没什么特别的。”
收藏家笑了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整个铺子,尤其在通往内院的门帘处多停留了一瞬,然后才起身告辞:“那就不打扰了,有机会再合作。”
送走那人后,吴邪和王胖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天真,这孙子不对劲。”王胖子压低声音,“他刚才看内院那眼神,像在找什么东西。”
吴邪点点头,看向一直沉默的火麟飞:“飞哥,你刚才……”
火麟飞神色严肃:“他身上有股很讨厌的能量,像藏在影子里的毒蛇,虽然很淡,但绝对是冲着我们来的。他好像……在感应什么。”
一直在里间闭目养神的张起灵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淡淡地说:“汪家的人。”
气氛瞬间凝固。汪家,这个阴魂不散的影子,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而且,这次来的似乎不是喊打喊杀的莽夫,而是更擅长伪装和试探的探子。
接下来的几天,铺子周围明显多了些“不寻常”的迹象。有时是街角多了一个卖水果的陌生摊贩,眼神却总往吴山居瞟;有时是深夜,能感觉到屋顶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掠过。
黑瞎子不动声色地出去转了几圈,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外围的钉子不少,手法很专业,像是汪家养的那批‘清道夫’,负责前期侦查和清扫障碍的。”
对方显然在评估他们的实力和防御漏洞。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施压。
然而,汪家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传统的“铁三角”,而是多了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变量”——火麟飞。
火麟飞对于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极为不齿。他懒得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决定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宣告主权。
一天晚上,当再次感觉到屋顶有异动时,火麟飞没有像张起灵和黑瞎子那样选择隐匿观察,而是直接推开窗户,纵身跃了上去。
月光下,他与一个黑衣蒙面人打了个照面。那人显然没料到会被如此直接地发现,愣了一下,随即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直刺火麟飞面门。
火麟飞不闪不避,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燃起一小簇凝练到极致的金色火苗。他没有攻击,只是将那火苗靠近对方。
“嗤——”
一股无形的寒意仿佛被瞬间蒸发。那黑衣人只觉得一股至阳至刚、沛然莫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体内的阴寒功法受到剧烈冲击,气血翻涌,差点当场吐血。他手中的匕首更是像遇到了克星,发出细微的哀鸣,上面的阴毒光泽都黯淡了几分。
“滚。”火麟飞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仿佛来自更高层次生命的威压。
那黑衣人如蒙大赦,不敢有丝毫停留,狼狈地翻身下屋,消失在夜色中。他甚至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那种力量上的绝对克制,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两次。一次是有人试图在铺子周围布下某种阴邪的阵法,被火麟飞随手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另一次是有人想在水源里下毒,结果被火麟飞用能量感知提前发现,反而被黑瞎子将计就计,引到了警察局。
火麟飞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明确地告诉暗处的窥视者:这里,有我守着。任何阴邪手段,都是自取其辱。
这种毫不讲理的“实力碾压”,显然打乱了汪家的部署。外围的钉子明显减少了,那种被时刻监视的感觉也淡了许多。
暂时的退却,并不意味着危险解除。张起灵比任何人都清楚汪家的行事风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次的试探,更像是在确认目标,以及评估新出现的威胁(火麟飞)的级别。接下来,很可能就是更猛烈、更直接的攻击。
深夜,铺子打烊后,五人罕见地齐聚在内堂。气氛有些凝重。
“他们是在找东西,”张起灵开口,声音低沉而肯定,“或者,是在确认‘它’还在不在我这里。”
吴邪心里一紧,他知道小哥指的是什么——那个关于“终极”的秘密,以及可能与青铜门相关的钥匙或信物。
“躲是躲不掉的。”黑瞎子叼着烟,眼神锐利,“汪家像跗骨之蛆,既然被盯上了,就只能把他们打疼,打怕。”
王胖子摩拳擦掌:“妈的,胖爷我早就想干他娘的一架了!老是玩阴的,烦不烦!”
火麟飞则是一脸兴奋(?):“终于要正面交手了吗?太好了!我正好试试新研究的‘五行破邪针阵’,看看对那种阴毒功法效果怎么样!”
吴邪看着斗志昂扬(或跃跃欲试)的伙伴们,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他知道,这一关必须过。而且,这一次,他们有了更强的底气。
“我们不能被动挨打。”吴邪冷静地分析,“得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至少,要把战场控制在对我们有利,或者尽量减少波及的范围。”
张起灵点了点头:“他们还会再来。下一次,不会是试探。”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火麟飞身上:“你的力量,是关键。但汪家手段诡秘,不乏高手,不可大意。”
火麟飞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小哥。我会小心的。我的火,专克邪祟,他们来多少,我烧多少!”
话虽如此,但所有人都明白,接下来的战斗,绝不会轻松。汪家深耕多年,底蕴深厚,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拿出什么样的底牌。
接下来的几天,铺子照常营业,但暗地里的准备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黑瞎子检查并补充了他的武器库,从枪械到冷兵器,从炸药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王胖子负责后勤保障,准备了大量的食物、饮水和急救物资,甚至搞来了几套轻便的防刺服。
吴邪则利用自己的人脉,尽可能多地搜集关于汪家近期动向的情报,虽然收获有限,但聊胜于无。
张起灵变得更加沉默,常常独自擦拭他的黑金古刀,眼神深邃,不知在思考什么。
火麟飞则进入了“战备研发”状态,除了日常的医术修炼,他开始大量制作各种功效的急救药粉、解毒丹,甚至尝试将一些具有辟邪、静心效果的药材精华融入他的异能量中,制作成一次性的“能量护符”,分发给每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但奇怪的是,每个人的内心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镇定。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风雨,或许是因为彼此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又或许,是因为有火麟飞这轮“小太阳”在,驱散了心底最深处的阴霾和不安。
这天晚上,火麟飞将最后一批制作好的“清心辟邪香囊”交给每个人,香囊里混合了艾草、苍术、朱砂等药材,并注入了他一丝温和的守护能量。
“戴着这个,应该能抵挡一些低级的精神干扰和邪气入侵。”火麟飞解释道。
吴邪接过香囊,闻到一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药草香,他拍了拍火麟飞的肩膀:“辛苦了,飞哥。”
火麟飞咧嘴一笑:“这有啥!咱们是一个团队嘛!”
是啊,团队。吴邪看着眼前这些性格各异、却生死与共的伙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无论前方是怎样的狂风暴雨,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夜色渐深,杭州城华灯初上,一片祥和。而吴山居这个小铺子里,五颗心紧紧相连,静静地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