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夏望着前头脚步轻快、眉宇间难掩振奋的沈昊,快步跟上:“沈昊哥,听说你当班长了,恭喜啊!”
“嘿嘿!”沈昊挠着头憨笑,目光落在她身上满是惊喜,“夏夏,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来京都。”
“我姐考上中北大学了!”洛夏扬着下巴,语气里藏不住骄傲。
“真的?是洛丽?”沈昊眼睛倏地瞪大,满脸不可置信,“她也太厉害了吧……”
见他这副模样,洛夏弯起唇角,眼底漾开得意的笑:“那是自然。”
“说起来,”沈昊忽然收了笑,用近乎惊叹的眼神看着她,“上次去你家,你们说要考大学,我还偷偷想着是有一点痴迷了,哪成想才一年,就真的恢复高考了……”
洛夏被他那“见了鬼”的表情逗笑,反问:“那你复习了吗?”
沈昊像被扎破的气球,蔫蔫地摇头:“我哪有那功夫。不过啊,看着你们有盼头,我也觉得好,人总得有个梦想撑着。”
“那沈昊哥的梦想是什么?”洛夏追问。
“我在准备考军校呢。”沈昊挺直脊背,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向你们看齐。”
两人说着话,拐进一条窄巷,阵阵香气瞬间裹住了鼻尖。
巷口的铁皮小摊前,两口大铁锅冒着热气,一口咕嘟煮着豆腐脑,另一口正炸着糖糕,金黄的面团沉进热油,滋滋冒起油花,甜香混着烟火气,勾得人胃里发馋。
“张叔,来两碗咸豆腐脑,俩油饼,再加两个糖糕!”沈昊熟稔地喊了一声。
摊主抬头见是他,笑着应:“昊子来啦?这是……”目光扫过洛夏,眼底多了几分了然。
“我邻家妹妹,来看看我。”沈昊说着,拉着洛夏在小桌旁坐下,又从兜里摸出纸巾,仔仔细细把桌面擦了两遍,动作利落得带着几分军营里练出的规整。
洛夏看着他熟练的样子,忽然觉得眼前的沈昊格外真切——褪去了从前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
很快,两碗豆腐脑端了上来。嫩白的豆花浇着浓稠的卤汁,撒上翠绿的香菜,热气氤氲间,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沈昊把勺子放进她碗里:“快尝尝,张叔这卤汁是老方子,香得很。”
洛夏咬了口油饼,外皮酥脆,内里软和,就着咸香的豆腐脑咽下,暖意从胃里慢慢漫到心口。
刚炸好的糖糕还烫着嘴,她小口咬开,外皮脆得掉渣,红糖馅甜而不腻,顺着舌尖化开。
她眼睛瞬间亮了,含糊道:“真好吃!比城里甜品店的还香!”
沈昊看着她嘴角沾着的一点糖渣,忍不住笑眯了眼——那糖渣像颗小巧的美人痣,晃得人心里发暖。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自己却只小口咬着糖糕,目光一直落在她满足的脸上。
洛夏咬着糖糕,忽然抬头看向他。训练服领口还沾着汗渍,军装上也有几处洗不净的污渍。
她轻声问:“沈昊哥,你在这里是不是很辛苦?”
沈昊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舀了勺豆腐脑:“部队训练哪有不苦的,习惯了就好。”
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个用红绳系着的子弹头,递到她手里,“这个给军军,他不是一直说要考军校吗,肯定喜欢。”
那子弹头被磨得光滑圆润,泛着温润的金属光泽,显然是被反复摩挲过。
洛夏攥在手里,指尖轻轻蹭着冰凉的表面,心里却暖暖的:“军军见了,保准高兴坏了。”
“部队就是这个多,别嫌弃。”沈昊挠了挠头,耳尖悄悄红了。
就在这时,军营里的集合哨突然响了,短促又急促。沈昊猛地站起身,看了眼腕表,语气带着歉意:“夏夏,抱歉,我得回去了。”
洛夏也跟着站起来,小心翼翼把子弹头放进挎包,笑着摆手:“你快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说着,她从包里摸出四个带鱼罐头,塞进他手里,“这个给你加餐,部队里伙食肯定清淡。”
“你这包里还藏着这么紧俏的东西?”沈昊惊讶道。
“特意给你带的。”洛夏把罐头往他怀里推了推。
“那我不客气了!”见她态度坚决,沈昊笑着收下,却没立刻走。
他往前凑了半步,犹豫了几秒,压低声音说:“夏夏,谢谢你来看我,下次来之前跟我说,我去接你。”
风卷着糖糕的甜香吹过,洛夏点头:“可能要下学期了,我和爸明天就回去。”
“怎么不早点来?我还能请天假,去看看洛叔。”沈昊眼底浮起几分失落。
“下次一定。”洛夏轻声说。
“那我送你去车站。”沈昊又说。
“不用啦,你忘了我的身手?”洛夏做了飞翔的手势,“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哈哈,忘了你会飞了!” 沈昊笑着看了眼腕表,咬了咬牙,依依不舍地转身:“那我走了,你路上小心。我的电话是转2216。纪下来……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沈昊哥!”洛夏答应着,并从挂包里拿出笔和小本子记了下来。
“夏夏,一定呀,我归队了,你路上小心。”说罢,快步往军营方向跑,军装的衣角在风里扬起,很快就消失在部队大院的门口。
洛夏坐回小桌旁,把剩下的糖糕慢慢吃完,又喝了口温热的豆腐脑。口袋里的子弹头仿佛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暖暖的。
走到公路上时,她回头望了眼军营的方向,训练场上的呐喊声隐约传来,带着少年人的热血与铿锵。
洛夏握紧了口袋里的子弹头,嘴角轻轻扬起——原来军营的风,是这样飒爽啊。
洛夏左右扫了眼,确认巷口和公路上都没人,脚步轻点地面,身形倏地像片羽毛般飘起,带着一阵极淡的风,眨眼就没了踪影,只余下巷口糖糕的甜香还在打转。
可她这反常的“漂移”,偏偏被部队门口执勤的哨兵余光扫到。
哨兵猛地攥紧枪杆,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探头往巷口望了望——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落叶飘过。
他皱着眉晃了晃头,暗自嘀咕:“难道是站哨久了,眼睛花了?”
说着,又挺直脊背,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