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丽攥着帆布包的手紧了紧,转身踏上办公楼的台阶时,耳尖还烧得发烫。身后贺云的目光像暖融融的光,落在她后背,连带着楼梯间的白墙都染了点温柔的温度。
推开教务办公室的门,老师递来一叠表格和新生手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她总忍不住想起刚才贺云站在树荫下的模样——浅灰西装袖口挽着,露出腕骨分明的手,说起冷链物流时认真的眼神,还有被戳穿“蹲点”时耳尖那抹藏不住的红。
“同学?这里填导师意向。”老师的提醒让她回神,洛丽低头在表格上写下名字,笔尖却顿了顿——贺云刚才说王教授的课要结合实际案例,她家里的水产生意,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想着,嘴角又悄悄弯了起来。
等签完最后一个名字,把材料递还给老师,洛丽抓起帆布包就往楼下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些。刚拐过楼梯口,就看见贺云斜倚在办公楼门口的香樟树下,手里捏着两瓶冰汽水,瓶身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面晕开小小的湿痕。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直起身,眼睛亮起来:“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半小时。”
说着把其中一瓶荔枝味的汽水递过来,“刚在楼下便利店买的,你以前爱喝这个口味。”
洛丽接过汽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却没压下心头的热意。她看着贺云指尖沾着的水珠,忽然想起刚才他替自己拎包时,掌心不经意擦过指腹的温度,脸又烧了些。
“走,去米粉店。”贺云率先迈步,自然地走在她身侧,比刚才并肩时又近了半分。
风穿过香樟林,卷起几片落叶,擦着他的西装裤脚飘过,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絮絮叨叨说米粉店的新变化:“老板上个月换了新的熬汤锅,汤头比以前更浓,我上次去喝了,味道很好……”
洛丽听着他的话,侧头看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说起吃的时眼里藏不住的雀跃,和四年前在食堂帮她排队打饭时一模一样。
“对了,”贺云忽然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试探的笑意,“你住哪个宿舍?要是搬行李不方便,我下午没课,可以帮忙。”
洛丽脚步顿了顿,抬眼撞进他的目光里——那里面盛着的笑意,比头顶的阳光还暖,像揉碎了的星光,亮得让她心跳又乱了几分。她咬了咬唇,故意板起脸:“你这么闲?研究生不用上课的吗?”
“下午是选修课,请假没关系。”贺云半点不怵,反而笑得更开,“再说,帮你搬行李,比上课重要多了。”
洛丽被他直白的话逗笑,眼角弯成月牙,没再反驳,只是加快脚步往校门口走。贺云立刻跟上,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梢,耳尖又悄悄红了,却没再移开目光,只觉得初秋的风里,连香樟叶的气息都甜了些——比荔枝汽水还甜,比米粉店的汤头还暖。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汽水的甜香混着香樟的气息飘在风里,细碎的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们脚下,织成跳动的光斑,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重叠在一起,像藏不住的心事,悄悄漫开在初秋的校园里。
来到米粉店。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两人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穿蓝布围裙的老板就笑着迎过来,手里还攥着本油腻的点菜单,嗓门洪亮:“贺小子,洛姑娘,好久不见你了,吃的什么?”
贺云没等洛丽开口,先熟稔地接话:“张叔,两碗牛肉粉,她的加一个卤蛋、酸豆角一份,少辣;我的多放辣椒,再添份泡椒鸡杂浇头。”
说罢侧头看洛丽,眼里藏着点小得意,“我没记错吧?你以前吃粉总嫌辣度不够,又怕呛着,每次都只敢放半勺。”
洛丽捏着冰凉的汽水瓶,看着他连自己吃辣的小习惯都记得清楚,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却故意挑眉:“谁说的?我现在能吃中辣了。”
“那也先少放,”贺云立刻摆手,语气认真,“你刚回来,先适应适应,回头想吃辣,我再陪你吃火锅。”
说着把汽水往她手边推了推,“先喝口凉的,等会儿粉上来烫。”
洛丽低头拧开汽水瓶,荔枝的甜香混着气泡冒出来,刚喝一口,只听一个声音响起。
“贺师哥,你也在这儿呀!”
清脆的女声忽然从门口传来,带着点雀跃的尾音。
洛丽和贺云同时抬头,就见一个皮肤白得像瓷娃娃的女孩正朝这边走——她个子高挑,穿一条鹅黄色连衣裙,长发松松挽成丸子头,发梢别着朵小雏菊发夹,浑身透着股鲜活的朝气。
女孩走到桌前,目光先落在贺云身上,随即转向洛丽,眼睛瞬间亮了:“贺师哥……哎呀,您不是洛丽师姐吗?我记得您是财经系的,不是早就毕业了?怎么会在这儿呀?”
她语气里的惊喜快溢出来,可桌对面的两人却齐齐愣了——贺云握着筷子的手顿在半空。
洛丽也停下了舀粉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浮起几分茫然。这张脸看着有些眼熟,却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更记不得名字。
郝静见他俩这副“你是谁”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抬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主动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语气带着点小俏皮:“看来师哥师姐是把我忘了!我叫郝静,中文系大三的,去年跟着导师做‘校园人物访谈’课题,采访过贺师哥。”
她说着,还怕他俩记不起来,补充道:“那天我穿了件灰卫衣,还打翻了师哥桌上的咖啡,您当时还帮我擦了半天桌子呢,贺师哥!”
贺云这才隐约有了点印象,眉梢微抬:“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郝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圈,落在洛丽碗里没吃完的粉上,眼睛弯成月牙:“师姐这是……回学校读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