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令牌的冰冷透过染血的掌心传来,影卫那句“龙归启运,莲开见朕”像惊雷,在胤禛脑中炸开。他攥着令牌,指节泛白——皇阿玛醒过!他把破局的关键指向了永陵,指向了“莲”,还特意叮嘱护好明玉和孩子!
先帝遗诏残片上的山脉标记、消失在辽东的粮草军械、十四爷的骑兵、八阿哥的失踪…所有线索像被一根线串起,最终指向启运山下的清永陵!那里藏着能扭转乾坤的秘密,可德胜门快破了,他根本走不开!
“莲开见朕…”胤禛低头看向腕间的龙纹,又摸向怀中的遗诏残片——“莲”是龙莲玺?还是身带异香的明玉?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能等。
“戴铎!”他厉声喝,暗卫统领立刻单膝跪地,“选二十名精锐粘杆处,配最快的马,持我令牌和这玄铁令,连夜奔永陵!只探查,不强攻!找与‘龙’‘莲’、遗诏有关的线索,有发现立刻飞鸽传书!”
“嗻!”戴铎领命,转身就走,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其他人!”胤禛拿起旁边的长枪,枪尖映着烛火,闪着冷光,“随本王去德胜门!今日就算战死,也要守住京城!”
他推开门,夜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德胜门方向的喊杀声隐约传来,像催命的鼓点。他翻身上马,玄色袍角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的暗卫们紧随其后,马蹄声踏碎了夜的寂静。
德胜门的城墙被染成了暗红色,血水流淌在砖缝里,结成了冰碴。胤祥靠在城垛上,手臂的伤口用布条胡乱缠着,鲜血浸透了布条,顺着指尖往下滴。他拄着卷刃的刀,眼神却依旧锐利,盯着城下黑压压的叛军。
“十三弟!”胤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胤祥猛地回头,看到兄长披甲而来,玄铁盔甲在火光下闪着冷光,“四哥!你怎么来了?!这里交给我就好!”
“并肩作战!”胤禛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沉而有力,“守住,等永陵的消息,等年羹尧的援军!”
话音刚落,城下传来隆科多的怒吼:“攻城!今日必破德胜门!”叛军像潮水般涌来,云梯架在城墙上,士兵们疯了似的往上爬,冲车撞得城门“轰隆”作响,木屑飞溅。
“放箭!”胤禛弯弓搭箭,箭尖直指一名叛军将领,弓弦响处,将领应声倒地。城上的士兵们受了鼓舞,箭矢如雨般落下,滚木礌石砸得叛军惨叫连连。
胤祥挥刀砍断一架云梯,伤口裂开,疼得他闷哼一声,却依旧咬牙道:“四哥,叛军太多了,我们撑不了多久…”
胤禛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长枪,又刺穿一名爬上城头的叛军。他的脸上溅了血,眼神冷得像冰——他不能退,退了,明玉和孩子、额娘、整个京城,都完了。
就在这时,一阵极淡的清冽莲香,顺着风飘了过来,混着战场的血腥气,却格外清晰。胤禛猛地一怔——是明玉身上的香气!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他回头望向王府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定。
雍亲王府的暖阁里,空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明玉抱着昭瑜,指尖冰凉,能清晰听到外面护卫们的呐喊声。昭瑜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小眉头皱着,哼哼唧唧地想哭。
“瑜儿不怕,阿玛会回来的。”明玉把女儿的小脸贴在自己脸颊上,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太怕了,怕胤禛出事,怕叛军闯进来,怕护不住孩子。
就在这时,她体内的灵泉突然微微沸腾起来——一股清冽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向外扩散,混着她的体香,像一层无形的护罩,笼罩着暖阁。她没察觉这变化,只是本能地抱紧昭瑜,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王爷平安,额娘平安,孩子们平安…”
这股气息顺着窗缝飘出去,越过王府的高墙,往永和宫的方向飘去。
永和宫内,德妃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像是还在梦魇里。崔嬷嬷跪在榻边,眼泪掉在锦被上:“娘娘,您醒醒啊,小格格还等着您抱呢…”
突然,那缕清冽的莲香飘进殿内,德妃的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崔嬷嬷惊喜地叫出声:“娘娘!您动了!”
太医凑过来诊脉,脸色骤变:“奇了!娘娘体内的蛊毒被抑制住了,生机在恢复!这…这是怎么回事?”
崔嬷嬷看着殿内若有若无的莲香,忽然明白——是懿福晋和小格格的气息,是血脉在呼唤娘娘!
德胜门的攻防战已到了最惨烈的时刻。城门被撞出了一道裂缝,叛军的长枪从裂缝里伸进来,刺中了一名守军的胸膛。胤祥挥刀砍断长枪,却被另一名叛军的刀划中了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四哥,撑不住了…”胤祥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的刀已经举不起来了。
胤禛也浑身是血,手臂酸痛得厉害,可他依旧握紧长枪,死死顶住城门:“再撑一会儿!一定会有转机!”
就在这时,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扬起漫天烟尘,一支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叛军的侧翼冲来!旗帜在风中展开,上面的“年”字格外醒目——是年羹尧的援军!
“援军到了!是年大将军!”城上的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疲惫的身体突然有了力气,箭矢再次密集地射向叛军。
胤禛精神大振,厉声喝道:“开门!随我杀出去!里应外合,灭了他们!”
城门轰然打开,胤禛和胤祥率领守军冲了出去,长枪刺穿叛军的胸膛,刀光剑影中,叛军的惨叫此起彼伏。年羹尧的骑兵锐不可当,瞬间冲垮了叛军的阵型,像一把尖刀,把叛军切成了两半。
隆科多脸色惨白,看着溃不成军的手下,知道败局已定,他调转马头,想趁机逃跑,却被年羹尧的副将拦住:“隆大人,哪里去?”
隆科多拔出佩刀,想拼死一搏,可没几招就被副将击落武器,按在马下。
“拿下隆科多!”胤禛勒住马,声音冷冽。士兵们冲上去,把隆科多绑了起来,他挣扎着嘶吼:“我是奉旨行事!胤禛你才是逆贼!”
胤禛没理他,目光落在年羹尧身上:“年将军,辛苦你了,来得正好。”
年羹尧单膝跪地:“臣护驾来迟,请王爷降罪!”
“起来吧,”胤禛扶起他,“先清理战场,稳定京城秩序。”
就在这时,一名粘杆处暗卫浑身是血地冲过来,扑倒在胤禛马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王爷!永陵…永陵的小队传回消息!他们在启运山脚下找到了地宫入口!”
胤禛的心脏猛地一跳:“入口怎么样?”
“被一种非金非石的东西封着,刀枪不入!”暗卫的声音带着惊惶,“而且…入口处有八阿哥的贴身玉佩,还有打斗的痕迹和血迹!最可怕的是…他们感觉到地宫里面有东西活过来了!散发出和龙莲玺一样的气息,甚至更强!”
八阿哥在永陵地宫?里面的东西活过来了?胤禛的瞳孔骤缩——皇阿玛说“龙归启运,莲开见朕”,难道不是让他去开启地宫,而是地宫会自己开启?八阿哥阴差阳错成了“钥匙”?
“王爷,八阿哥会不会已经进去了?”年羹尧的声音带着担忧。
胤禛没说话,他攥紧玄铁令牌,又摸了摸怀中的遗诏残片——残片微微发烫,和令牌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地宫里面藏着的,是拯救大清的希望,还是毁灭一切的灾难?
他抬头望向辽东的方向,夜色深沉,启运山的轮廓隐在黑暗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德胜门的危机解除了,可更大的凶险,才刚刚开始。
“戴铎的消息还没到吗?”胤禛问。
“还没有,王爷,永陵那边信号中断了…”暗卫的声音更低了。
胤禛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年羹尧,你留下稳定京城,看好隆科多和八爷党余孽!老十三,你跟我去永陵!”
“四哥,我跟你去!”胤祥握紧手中的刀,虽然疲惫,眼神却依旧坚定。
两人翻身上马,朝着辽东的方向疾驰而去。夜风卷着他们的袍角,永陵地宫的秘密、八阿哥的下落、里面“活过来”的东西…像无数个谜团,在前方等着他们。而那缕清冽的莲香,似乎又一次飘来,萦绕在他们身边,像是在指引,又像是在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