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月8日，伊兰路的雪刚停。
训练基地外聚着三十多家媒体，闪光灯和话筒密密麻麻。利兹联刚结束恢复训练，全欧洲都在盯着这支队伍——英超17连胜，欧冠小组第一出线，世俱杯横扫南美，连胜三十场。英格兰人崇拜胜利，也嫉妒它。
罗纳尔迪尼奥从球员通道出来时，笑得像阳光一样。记者蜂拥上来：“罗尼，三天后联赛杯半决赛，对阵维冈，你怎么看？”
小罗抬头，笑：“老实说？这些比赛……太轻松了。”
话一出口，现场一瞬间安静了三秒。记者们对视一眼，反应过来，立刻有人补问：“你是说维冈太弱？还是比赛太容易？”
“不是，”小罗笑着摊手，“是我们太强了嘛。”
他挥手离开，背影消失在雪光中。
话筒里留下那句带笑的声音：“太轻松了。”
一个小时后，《太阳报》率先出稿。
【独家！罗纳尔迪尼奥自爆：英超比赛太轻松！】
【利兹联巨星暗讽对手？三十连胜让他们飘了！】
紧接着，《每日邮报》《镜报》《bbc》《天空体育》全部跟进。
傍晚六点，伦敦的地铁站灯箱广告牌上已经刷出了那句话：
“too Easy？”
电视台的主持人微笑着用冷淡语气评论：“伟大的球队，总是忘记谦逊。”
社交论坛全炸了。
“太轻松？滚回巴西吧！”
“利兹联赢多了，连英格兰都不放在眼里。”
“他们不配穿着英超的球衣！”
球迷在留言区吵成一团。
曼联球迷发起“让他们尝尝真正英格兰足球”的帖子，切尔西球迷跟着转发：“谁不想看他们输？”就连利物浦的支持者也酸酸地说：“有本事来安菲尔德再说轻松。”
三小时后，bbc的晚间新闻以“利兹联陷入傲慢风波”为标题，用整整五分钟报道。镜头切到新闻评论员，他摊着手说：“也许罗纳尔迪尼奥并无恶意，但英国人不会忘记这句话。”
当晚十点，利兹联俱乐部的电话差点被媒体打爆。公关主管克莱尔·沃尔顿脸色铁青地推开会议室门：“所有媒体都在要回应，明天一早我们会出现在所有头条。”
秦川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份打印出来的新闻稿，目光冷静。
“他不是第一次乱说话。”
“但这是第一次，他们盯着我们乱解读。”
维多利亚在一旁皱眉：“要不要让罗尼公开道歉？”
秦川摇头：“不行，那样反而显得我们理亏。明天发布会，拉法来接问题，重点转移到球队备战，不回应具体内容。”
“那媒体追问呢？”
“就说——利兹联尊重每一个对手，所有比赛都在拼尽全力。”
他停了停，语气平静得像刀：“这不是公关，这是声明。告诉他们——我们还没输过。”
克莱尔点头离开，秦川转头望向窗外，雪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他心里很清楚，风向变了。
他们赢得太多，赢得太久，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而那句“太轻松了”，只是压垮骆驼的第一根草。
“他是在说……比赛太轻松？”
英足总总部，摄像机之外，灯光之外，一间铺着深色地毯的会议室内，空气仿佛比伦敦的阴雨还沉闷。木质长桌一侧，足总主席特雷弗·伯金冷着脸，将一张剪报摔在了桌面中央。
那是《太阳报》今早的头版头条，配图是罗纳尔迪尼奥在利兹联训练基地外笑着接受采访，文字加粗标黑：
“老实说，现在的比赛都太轻松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像一枚炮弹，炸得整个英足总都震了三震。
“现在各家俱乐部都在给我们打电话。”另一名执行官皮尔斯皱着眉，“曼联、阿森纳、切尔西……连利物浦和纽卡斯尔都来问：‘英超是不是已经内定了冠军？’”
“就因为罗纳尔迪尼奥一句话？”
“不，只是借口。谁让利兹联现在——”
他指了指桌上的战绩表，“英超十七连胜，欧冠小组全胜，联赛杯也进了四强，世俱杯刚拿了冠军。”
“还有最过分的——”皮尔斯翻出另一张表格，“他们的主力阵容里面居然只有两个英格兰球员。”
“替补席上坐了那么多我们英格兰的潜力球员。”
“你们说，他们替补席的英格兰球员真的实力差吗？”
“连我们足总现在也不如他们在欧洲的话语权了，秦川在背地里支持贝肯鲍尔”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良久，主席特雷弗·伯金抬起头，缓缓吐出一句：
“我们不是要打压他们。”
“我们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森冷，“要平衡这项运动。”
没人反驳。
“曼联连续不夺冠，切尔西刚投入三亿欧元，阿森纳新球场贷款压力巨大。如果冠军从现在就注定了，那这联赛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不能让利兹联独霸。”
“要让他们——冷静一点。”
“让秦川知道，这不是德国，也不是中国。”
“这，是英格兰。”
特雷弗的手指轻敲桌面，每一下都像在落锤。
“从下一场开始。”
他缓缓开口，“联赛杯半决赛第一回合，维冈竞技 vs 利兹联——安排老朋友去吹吧。”
“谁？”
“菲尔·多德。”
三秒之后，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
没有人提到“误判”、“红牌”或“点球”这些敏感词。
他们只是很自然地，做出了一点“平衡性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