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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竹篙破开粘稠如浆的忘川河水,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嘟”声。乌篷小船在沉浮着无数苍白手臂和痛苦面孔的浑浊河面上无声滑行,惨绿色的灯笼在浓雾中投下摇曳不定的光晕,如同鬼魅的眼睛。

陆沉舟死死抓住船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船舷外那些在黄褐色河水中无声哀嚎、试图攀附船体的怨灵,不去闻那混合着腐朽与硫磺的恶臭。眉心的“蚀魂引”在清心符的压制下暂时蛰伏,但那冰冷刺骨的异物感,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他所处的绝境。

“技术部”(孽镜台)的“扫描仪”(孽镜神光)会是什么样子?那位据说脾气不太好的“技术大拿”(阎王)又会如何处置他这个“违章建筑”(被蚀魂引寄生的生魂)?未知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仅存的理智。

姜眠盘膝坐在船头,背包搁在腿上,判官笔plus在她指尖无意识地转动。她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力在体内悄然流转,快速恢复着强行开启鬼门关和压制陆沉舟体内邪力带来的消耗。谢必安则懒洋洋地靠在船篷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用那根惨白色的勾魂索戳着河水里冒头的怨灵,引得那些怨灵发出更加凄厉的无声尖叫,他却乐此不疲。

“小师妹,紧张不?”谢必安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点看好戏的促狭,“待会儿见了‘大拿’(阎王),万一他老人家心情不好,嫌咱们这‘客户’(陆沉舟)是个‘违章建筑’,直接下令‘强拆’(魂飞魄散)了事,你那一百万尾款可就打水漂咯!”

姜眠眼皮都没抬,手指一弹,一缕微弱的金芒精准地打向谢必安戳怨灵的那只手:“七哥,再手欠,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跟它们一起游泳?”

谢必安“哎哟”一声缩回手,笑嘻嘻地也不恼:“开个玩笑嘛!放心,‘大拿’虽然脾气臭点,但讲规矩。你这‘客户’是正经付了‘场地维护费’(强行开启鬼门关的代价)的‘VIp’,手续齐全,‘技术部’肯定按流程走。”

说话间,小船已经驶离了忘川河主航道,拐进一条更加狭窄、雾气却稀薄了许多的支流。两岸不再是妖异的彼岸花,而是嶙峋冰冷的黑色岩石。前方,浓雾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庞大、森严、散发着亘古冰冷气息的黑色宫殿轮廓,如同匍匐在幽冥深处的巨兽。宫殿正门方向鬼影幢幢,排着不见尽头的长队,那是等待审判的亡魂队列。而小船却朝着宫殿侧后方一处不起眼的、被巨大黑色石柱遮挡的阴暗角落滑去。

“阎罗殿后门,‘员工通道’到了!”谢必安站起身,整了整他那身扎眼的白袍和高帽,难得地露出一丝正经,“都精神点!别给‘总公司’(地府)丢脸!”

小船无声地靠上一条由冰冷黑石砌成的简易码头。那个如同枯木般的船夫将竹篙插进水里,小船便稳稳停住。

“谢了,老艄公,账记我名下。”谢必安率先跳下船,对着船夫挥挥手。船夫依旧无声无息,只是微微颔首,小船便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浓雾,消失不见。

踏上黑石码头,一股更加沉重、肃穆、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威压感扑面而来。空气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远处正门方向隐隐传来的亡魂哀嚎和判官威严的喝问声,更添几分森然。

谢必安熟门熟路地走向宫殿侧面一道毫不起眼的、由两扇巨大黑铁铸成、刻满玄奥符文的门户。门前站着两个身材高大、全身覆盖在厚重黑甲中、手持巨大勾魂叉的鬼将。鬼将头盔下是两团幽蓝色的火焰,冰冷地注视着来人。

“老谢?”左侧的鬼将发出沉闷如同金铁摩擦的声音,幽蓝的目光扫过谢必安身后的姜眠和陆沉舟,尤其在陆沉舟这个生魂身上停留了片刻,“生魂?还带着‘钉子’(蚀魂引)?你搞什么名堂?”

“紧急‘技术支援’!老黑打过招呼了!”谢必安亮出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木、刻着复杂阴纹的令牌,“特殊‘VIp客户’,手续齐全,‘场地维护费’已缴,阎君特批的‘绿色通道’!”

鬼将幽蓝的目光在令牌上停留片刻,又扫了一眼陆沉舟眉心那被符咒金光勉强压制的灰黑色印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沉重的黑铁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陈年墨香、冰冷金属和淡淡血腥的奇异气息从门内涌出。

“跟上!”谢必安招呼一声,率先侧身挤了进去。

姜眠深吸一口气,拉了拉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僵的陆沉舟:“走!别掉队!这地方走丢了,可没人贴寻魂启事!”

穿过厚重冰冷的铁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殿堂,而是一条极其宽阔、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大廊道!廊道两侧是高达数十丈、仿佛支撑着整个幽冥苍穹的粗壮黑曜石柱。廊道的穹顶同样高远深邃,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惨白、幽绿、暗红光芒的宝石,如同倒悬的诡异星空,冰冷地照亮着下方。

廊道的地面光滑如镜,由一种温润的黑色玉石铺就,倒映着头顶的“星光”和两侧石柱的庞大阴影。而在这宽阔得能跑马的廊道里,景象却与外面的森严死寂截然不同!

穿着各色古装、现代服饰甚至奇装异服的鬼吏、鬼差、文书、判官…形形色色的地府公务员们,如同阳间最繁忙的cbd白领,步履匆匆,川流不息!有的腋下夹着厚厚的、散发着微光的卷宗(生死簿分册?),有的手里拿着巴掌大小、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方形玉板(地府版平板?),边走边划拉,眉头紧锁;有的推着堆满卷宗或不明物品、发出骨碌碌声响的独轮小车;还有几个穿着类似工装的鬼差,正架着梯子,用散发着荧光的刷子修补廊道穹顶上一颗光芒暗淡的“星辰”…

空气中充斥着低沉的交谈声、卷宗翻页的沙沙声、玉板操作时的滴滴声、车轮滚动声…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如同背景音乐般的、哀婉凄凉的丝竹之音!

陆沉舟彻底看呆了!这…这和他想象中的阎罗殿完全不同!没有阴森恐怖的血池刀山,没有青面獠牙的恶鬼夜叉,只有一种…冰冷、高效、繁忙到极致的…现代化官僚机构气息?如果忽略掉那些奇特的服饰、飘忽的身影和偶尔从身边飘过、抱着文件一脸麻木的半透明文书鬼魂,他几乎以为自己走进了某个大型跨国企业的总部走廊!

“傻了吧?”谢必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压低声音,“与时俱进懂不懂?现在亡魂数量几何级增长,业务量爆炸,光靠牛头马面拿铁链子锁,判官老爷拿毛笔批,累死也忙不完!这叫‘幽冥现代化改革’,提高‘服务’效率!跟上,别挡路!”

他熟稔地带着两人在繁忙的“鬼流”中穿梭,避开推着小车的鬼差,绕过聚在一起低声讨论案情的判官文书。周围的鬼吏鬼差们对谢必安显然很熟悉,大多点头示意,对姜眠这个生人带着法器也只是好奇地多看两眼,并未阻拦。但当他们目光扫过陆沉舟,尤其是他眉心那被符咒金光包裹、却依旧透出丝丝邪异灰黑的“蚀魂引”时,无不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远离。

“技术部”位于廊道深处一个相对僻静的拐角。同样是一扇巨大的黑铁门,但门楣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非金非玉、边缘流淌着幽蓝色光晕的奇异镜子!镜面并非清晰倒影,而是如同水波般不断荡漾着,隐约映照出无数扭曲变幻、光怪陆离的景象碎片——生前的悲欢离合,死后的审判轮回,业火的灼烧,极乐的虚影…仅仅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让人灵魂悸动,仿佛要被吸入其中,照尽前世今生的所有罪孽!

孽镜台!地府至宝!

铁门前站着一位身穿玄色官袍、面容古板严肃、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判官。他手持一杆散发着乌光的巨大铁笔,气息沉凝如山,眼神锐利如鹰隼,正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进入者的身份令牌。他身后站着两名气息更加阴冷、穿着暗红色甲胄的鬼将,如同两尊冰冷的石雕。

“崔判官!辛苦辛苦!”谢必安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快步上前,将那块特殊令牌递了过去,“紧急‘VIp’,阎君特批,劳烦您老行个方便!”

崔判官接过令牌,目光如电,先扫过令牌,确认无误,然后那锐利得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便落在了谢必安身后的陆沉舟身上!

嗡——!

陆沉舟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威压瞬间降临!仿佛自己从里到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念头、甚至灵魂深处的每一丝波动,都被这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眉心那被压制的“蚀魂引”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狂暴、冰冷、充满毁灭欲的邪念冲击着他的意识!剧痛再次袭来!

“唔!”陆沉舟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符咒的金光剧烈闪烁,与灰黑色的邪气在他眉心激烈对抗!

崔判官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锐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和凝重。他手中的乌光铁笔微微抬起,一股更加沉重的威压锁定了陆沉舟!

“崔判官!手下留情!”姜眠一步上前,挡在陆沉舟身前,判官笔plus瞬间出现在手中,笔尖一点金芒蓄势待发,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纯正的玄门破邪气息,“他是生魂!受邪术所害!我们是来求‘技术部’剥离‘蚀魂引’的!手续齐全!阎君已知情!”

她语速飞快,目光毫不退缩地与崔判官对视。

崔判官的目光在姜眠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她手中的判官笔和背包里隐隐透出的几件法器气息上扫过,古板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他手中的乌光铁笔缓缓放下,那股锁定陆沉舟的沉重威压也随之消散。

“哼!生魂身负如此阴毒邪引,竟能撑到地府,也算异数!”崔判官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既是阎君特批,速进!孽镜神光之下,照影溯源,剥离邪引!但尔等需谨记,神光无情,照尽前尘,若其魂体孱弱或业障过重,承受不住神光洗炼与邪引剥离之苦,魂飞魄散,亦是天意!莫怪本官未曾提醒!”他冷冷地警告道,侧身让开了道路。身后的两名红甲鬼将也无声地退开一步。

沉重的黑铁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门内并非房间,而是一片被柔和白光笼罩的、仿佛没有边际的奇异空间!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面巨大无比、无法形容其材质的圆形镜面!它比门楣上悬挂的那面副镜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威严!镜面光滑流转,如同宇宙初开时凝聚的光,散发出一种洞彻一切、审判一切、涤荡一切的磅礴气息!仅仅是泄露出来的一丝威压,就让门外的陆沉舟灵魂战栗,几乎要跪伏下去!眉心那“蚀魂引”更是如同遇到了天敌,疯狂地暴动起来,灰黑色的邪气剧烈翻腾,试图冲破符咒的压制!

这就是真正的孽镜台!地府的核心重器!

“进去!”崔判官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谢必安深吸一口气,收起了所有玩世不恭,神色肃穆,率先踏入那片柔和而威严的白光之中。姜眠一把抓住陆沉舟因为恐惧和剧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低喝一声:“不想死就撑住!”拽着他,紧随谢必安,一步跨入!

轰——!!!

仿佛瞬间坠入了光的海洋!又仿佛被投入了熔炉!陆沉舟的意识在踏入白光领域的刹那,就被一股浩瀚、冰冷、带着无尽审判意味的力量彻底淹没!眉心那“蚀魂引”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发出了无声的、凄厉到极致的尖啸!灰黑色的邪气疯狂爆发,瞬间冲破了清心符的金光压制,化作无数道狰狞的黑色触手,试图钻入他灵魂深处,负隅顽抗!

“啊——!!!”难以想象的剧痛从灵魂深处爆发!陆沉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他的身体在白光中剧烈抽搐、痉挛!皮肤下血管根根暴起,呈现出骇人的青黑色!双眼瞬间被灰黑色的血丝彻底占据!一股暴虐、混乱、毁灭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孽障!还敢逞凶!”崔判官冰冷威严的怒喝如同惊雷炸响!他并未进入光域,而是站在门口,手中那杆乌光铁笔猛地凌空一点!

嗡——!

悬浮在空间中心的巨大孽镜台,镜面光芒骤然暴涨!一道纯粹到极致、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与罪孽的炽白神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瞬间撕裂了柔和的白光领域,精准无比地照射在陆沉舟眉心的位置!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冰块上!陆沉舟眉心爆发出一阵刺耳至极的、灵魂层面的灼烧湮灭声!那疯狂舞动的灰黑色触手在炽白神光下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消融、汽化!隐藏在“蚀魂引”最深处的、那一缕属于“影主”的阴冷神念烙印,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毒蛇,发出无声的怨毒尖啸,在神光中扭曲挣扎!

“呃啊——!!!”陆沉舟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瞬间瘫软下去!身体在白光中剧烈地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他的意识被彻底撕碎!无数混乱的、被尘封的、属于他前世今生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被孽镜神光粗暴地冲刷出来,在炽白的光芒中一闪而逝——

冰冷手术台上刺目的无影灯,戴着口罩医生冷漠的眼神(出生时的记忆?)…

古老森严的书房里,一个须发皆白、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陆正鸿?)对着年幼的他厉声呵斥:“…陆家的耻辱!这等邪异体质…必须封印!绝不可示人!”…

商海沉浮,尔虞我诈,对手公司老总跳楼时那绝望怨毒的眼神…

还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荒芜大地!一个顶天立地的、浑身浴血的伟岸身影,在无数狰狞魔影的围攻下,发出震碎寰宇的怒吼!那身影回眸一瞥,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无尽的悲怆与决绝,落在他身上…(这是…什么?!)

这些碎片疯狂闪现,又被神光无情地冲刷、湮灭!灵魂被强行剖开、清洗的痛苦,远比肉体的酷刑更甚千万倍!陆沉舟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寸寸碾碎、蒸发!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无意识的痉挛和灵魂深处绝望的哀鸣。

“陆沉舟!撑住!”姜眠焦急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她也被那孽镜神光余波逼得连连后退,脸色发白,但手中的判官笔plus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芒!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笔尖!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以血为引!护我真魂!敕!”

笔走龙蛇!一道由她精血绘就、复杂玄奥到极点的金色符文瞬间成型!符文带着她全部的心神念力和精纯的玄门法力,如同金色的飞鸟,穿透炽白神光的阻隔,精准地烙印在陆沉舟剧烈颤抖的心口位置!

嗡!

一股温润坚韧、带着强大守护意念的力量瞬间注入陆沉舟濒临破碎的灵魂!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抛下了一根锚!虽然无法完全抵消孽镜神光的恐怖威压和剥离邪引的灵魂剧痛,却极大地稳固了他即将溃散的意识核心!为他保留了一丝清明和坚持下去的可能!

“小师妹!干得漂亮!”谢必安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赞了一声。他自身也释放出淡淡的白色神光,抵消着孽镜神光的余波,同时紧张地盯着陆沉舟眉心的变化。

在孽镜神光的持续照射和崔判官铁笔的精准引导下,那顽固的“蚀魂引”如同被阳光暴晒的雪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缩小!核心处那属于“影主”的阴冷神念烙印,也在神光的灼烧下变得越来越淡薄、扭曲!它发出无声的、充满极致怨毒和疯狂的尖啸,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邪魔歪道!也敢在孽镜台前放肆!散!”崔判官须发皆张,怒目圆睁,手中乌光铁笔再次重重一点!

孽镜台光芒再盛!炽白神光骤然凝聚,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白色光柱,如同神罚之矛,狠狠钉入陆沉舟的眉心!

嗤啦——!!!

一声仿佛布帛被彻底撕裂的脆响!最后一点顽固的灰黑色印记,连同那缕阴冷的神念烙印,在至纯至正的孽镜神光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露珠,瞬间蒸发、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光骤然收敛!

陆沉舟眉心那狰狞的灰黑色“蚀魂引”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淡淡的、仿佛被灼烧过的红痕。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彻底瘫软在白光之中,一动不动,只有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眉心红痕处,一股极其精纯、温暖、仿佛蕴含着无尽生机的淡金色气息,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而出,浸润着他受创严重的灵魂和身体。那是他至阳玄魄体本源的力量,在邪引被拔除后,终于得以释放!

剥离,成功了!

姜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刚才那道精血护魂符,几乎抽干了她刚刚恢复的灵力。

白光领域缓缓消散,露出了孽镜台空间原本的模样。巨大古老的镜面恢复了流转的柔和光泽,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神光从未出现过。

谢必安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姜眠,又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但气息明显平稳了许多的陆沉舟,对着门口的崔判官抱拳道:“崔判官神威!多谢了!”

崔判官收回乌光铁笔,古板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是冷冷道:“邪引已除,魂魄无损,根基未毁,算他命大!带走吧!三日之内,生魂离体过久,肉身必腐!速返阳间!”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拂袖而去,背影消失在繁忙的廊道鬼流之中。

谢必安和姜眠不敢耽搁。谢必安弯腰,毫不费力地将昏迷的陆沉舟扛在肩上(白无常扛生魂,专业对口)。姜眠强撑着跟上。

再次穿过那繁忙而冰冷的地府廊道,走出黑铁“员工通道”,重新回到忘川河畔那处“非营业性河滩烧烤区”时,姜眠才感觉悬着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虽然疲惫欲死,但看着谢必安肩膀上陆沉舟眉心那道象征着“蚀魂引”彻底消失的红痕,一股巨大的成就感还是涌了上来。

“总算搞定了…”姜眠一屁股坐在冰冷的黑石上,靠着背包,大口喘着气,“一百万…挣得真不容易…”

谢必安将陆沉舟平放在地上,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点点头:“邪引拔得干净,魂魄稳固了不少,他那‘豪华精装房’(身体)里自带的‘地暖’(至阳玄魄体)也开始运转修复了。死不了。不过…”他桃花眼一转,看向姜眠,带着点促狭,“小师妹,你这‘客户’魂魄里被孽镜神光照出来的东西…有点意思啊。特别是最后那片烧着金火的荒地…啧啧,来头不小?”

姜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七哥,地府保密条例第一条,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小心‘技术大拿’(阎王)请你喝茶!”

“切,没劲。”谢必安撇撇嘴,刚想再调侃两句,忽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抬头看向阎罗殿的方向。

只见那片翻滚的灰黑色浓雾之中,一道凝练的玄色流光,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无声无息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河滩飞来!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悬停在两人面前!

流光散去,露出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通体玄黑、正面刻着一个古朴威严“阎”字的令牌!令牌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沉重、肃穆、不容置疑的威压!

阎王令!

“阎君法旨?”谢必安立刻收敛了所有嬉笑,神色肃然,对着令牌躬身行礼。姜眠也挣扎着站起来,躬身示意。

令牌微微震动,一个低沉、威严、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与规则的声音,直接在姜眠和谢必安的脑海中响起,如同洪钟大吕:

“姜眠。”

“弟子在!”姜眠心头一凛,连忙应道。

“汝此行,擅启鬼门,强扰轮回,本应重责。”阎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沉重的压力,“然,念汝拔除‘蚀魂引’有功,救下至阳玄魄体,阻断邪魔觊觎,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姜眠暗暗松了口气:“谢阎君宽宏!”

“然,阳间动荡,邪影滋生。‘影主’之流,爪牙已现,所图非小。”阎王的声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地府亦非净土。不久前,镇压于‘九幽寒狱’深处的一件‘旧物’——‘镇魂钟’的核心部件‘引魂杵’,遭窃!”

镇魂钟?引魂杵?姜眠心头一跳!能被阎王称为“旧物”,还镇压在九幽寒狱深处的东西…绝对非同小可!

“此物若落于邪魔之手,重铸‘镇魂钟’,可撼动阴阳界壁,扰乱轮回秩序,后果不堪设想!”阎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吾观汝,身负异禀,游走阴阳,且…颇有机缘(指她那些奇葩法器和地府人脉)。”

令牌微微转向姜眠,那无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和背包,落在了她那些“老伙计”身上。

“今,吾以阎君之名,予汝一道‘私房’委托。”阎王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秘密寻回失窃之‘引魂杵’!此令为凭,可调动地府在阳间部分暗线资源,亦可凭此令,在危急时刻,向各地城隍、土地求援一次。”

悬浮的阎王令缓缓飘落到姜眠面前。

“此事,关乎阴阳两界安危,务必隐秘!除汝与谢必安,不得再泄于第三人!寻得此物,重重有赏!若遇阻碍…可便宜行事!”

阎王的声音渐渐淡去,那枚玄黑色的阎王令也失去了光芒,变得朴实无华,静静落在姜眠摊开的手心,触手冰凉沉重。

姜眠握着这枚仿佛有千钧之重的令牌,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陆沉舟,再想想阎王口中那能“撼动阴阳界壁”的“镇魂钟”和失窃的“引魂杵”…一股巨大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

一百万尾款的喜悦早已烟消云散。她感觉自己刚刚从一个泥潭里爬出来,又被一脚踹进了一个更深、更黑、更凶险的漩涡。

阎王的“私房”委托…阳间邪影的蠢动…失窃的地府重器…还有陆沉舟那谜团重重的身世和至阳玄魄体…

这“技术支援”的尾款,收得可真烫手啊!

谢必安看着姜眠凝重的脸色,又看看她手中那枚阎王令,桃花眼微微眯起,里面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忘川河水呜咽着流淌,血红的彼岸花在阴风中摇曳,惨绿色的灯笼光芒映照着姜眠疲惫而凝重的侧脸,也映照着地上陆沉舟眉心那一道淡淡的红痕,和他体内缓缓流淌的淡金色暖流。

风,似乎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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