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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读书 >  铁火权舆 >   第3章 撤军

血色残阳,将临凌城头斑驳的城墙镀上一层凄艳的金红,仿佛凝固的清海河血浪拍打其上。

远方地平线传来的低沉战鼓声,如同帝国二十万铁蹄碾过大地的心跳,沉重地敲打在城头每一个守军的心头。他们紧握着长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锁住那条如同垂死巨蟒般的队伍。

那曾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北明精锐,此刻却在帝国追兵的阴影下蹒跚。铠甲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成深褐色的痂,破碎的军旗在风中无力地垂落,连最后一丝尊严也仿佛被清海河的尸山血海和亡命奔逃得凄惨碾得粉碎。空气里弥漫的,是远胜尸臭的绝望气息——那是灵魂被击溃的味道。

“开启城门——!”城头将领的嘶吼撕裂凝滞的空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铁链绞动的轰鸣声中,厚重的城门如同垂死巨兽的咽喉,缓缓张开,锈迹斑斑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如同伤兵的哀嚎。

街道两侧挤满了临凌守军。他们握紧武器的手掌渗出冷汗,喉咙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苦涩与恐惧。当看清归来的同袍时,有人捂住了嘴,胃部一阵翻江倒海——那些曾并肩操练的熟悉面孔,此刻竟像是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游魂。

断臂的士兵用残肢夹着长矛,每一步都踩在血泥里;跛足的老兵拄着断刀,眼神空洞地蹒跚;更多的人蜷缩在堆满尸体的运粮车上,空洞的瞳孔里映着永远无法消散的硝烟与帝国铁蹄扬起的尘烟。荀公若策马走在队伍前列,他身上的披风早已板结,凝固的血痂随着颠簸簌簌碎裂剥落,露出底下布满刀痕箭孔的铠甲。他身后的队伍,沉默得如同送葬一般。

刘武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每一次颠簸都让他闷哼出声,牵动胸肋间撕裂般的剧痛。车帘缝隙间漏进一缕昏黄的光,他抬起缠满绷带的手,试图抓住那缕转瞬即逝的温暖,却只触到掌心冰凉的冷汗。

清海河畔亲卫营被铁蹄生生踏成肉泥的惨嚎仍在耳畔疯狂回荡,三千条鲜活生命瞬间湮灭的画面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每一根神经。镜中那张骤然苍老、鬓染霜白、眼神涣散的面容令他陌生而恐惧——哪里还有半分北明大皇子挥斥方遒、觊觎储位的意气?

夜幕低垂,星光点点,却无法穿透笼罩临凌的沉重阴霾。

败退的士兵被安置在冰冷的营房或露天空地,眼神空洞地迷失在黑暗里。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却无法带来安眠。伤兵断续的呻吟是夜的背景音,更深的死寂弥漫在幸存者之间。他们蜷缩着,彼此间没有故事分享,只有麻木的沉默,或是压抑到极致的低低呜咽。对未来?希望早已在清海河畔燃尽,剩下的只有对身后步步紧逼的帝国铁蹄的恐惧。

后勤部门此时一刻不停,疯狂地运转起来:

分派休整之所,召集所有军医救治堆积如山的伤员。临凌守军则如临大敌,城头灯火通明,哨兵的身影绷紧如弓弦,紧张地加固着每一寸防线——帝国军已攻占前卫城东台的消息,如同惊雷炸响,让这座刚刚收容了残兵败将的城市,瞬间被推到了悬崖边缘。

将领们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迫在眉睫的灭顶之灾,逼得他们必须在血未冷、汗未干时,就作出抉择:是困守孤城,玉石俱焚?还是断尾求生,亡命撤军?每一个字眼都重若千钧。

浓重的夜色,彻底浸透了临凌城。军令府的大门在炎思衡身后轰然闭合,沉重的声响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哀鸣,却关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烛火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曳、明灭不定,将沙盘上密布的旗帜投射成扭曲的鬼影,好像战场上游荡的亡魂。

刘武倚在铺着兽皮的宽大椅背上,指尖神经质般地摩挲着沙盘边缘一道深刻的裂痕——那是荀公若不久前怒拍桌案的痕迹。他试图挺直那曾被无数人仰望的脊背,却在剧烈的咳嗽声中猛地弯下腰去,用手帕死死捂住嘴。摊开时,帕心绽开了一朵刺目猩红的红。

“殿下……”荀公若欲言又止。他的目光扫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战报,最终停留在最上面那份——东台失守的羊皮纸急报被一只染血的泥手印糊得面目全非,墨迹在褶皱处洇开,如同狰狞的黑色蛛网,缠绕住临凌城。

炎思衡掠过大门时,带起了一阵裹挟着战场硝烟与冰冷夜露的寒风。他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刘武苍白如纸、失魂落魄的面容上,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

那些在清海河尸山血海中劈砍、在亡命途中凿穿敌阵时都稳如磐石的手指,此刻因死死攥紧腰间的刀柄而指节青白凸起,微微颤抖。

“游骑兵第一师第三旅第一团旗本炎思衡,向殿下报到!”他单膝跪地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曾经将星云集、人声鼎沸的大厅,此刻凄凉得令人窒息。肃立其间的将领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骑兵第一师的副总旗、参谋长,早已化为清海河畔的枯骨;

第五师的将领们,同样在那一役中几乎全军覆没,仅余一位重伤缠身的参谋长,勉强支撑着站在角落;

皇家近卫军第一军更是惨烈,除了刘武和荀公若这两位最高统帅奇迹般生还,其余高级将领尽数陨落。

炎思衡,这个年轻的旗本,因在绝境中展现出的惊人胆魄与力挽狂澜的战功,被刘武和荀公若同时点名,得以跻身这决定十万人生死的核心会议。他铠甲上的每一道深刻刀痕和箭孔,都在烛光下无声诉说着那场地狱归来的代价。

刘武的嘴角牵起一丝虚弱的笑意,浑浊的眼底勉强泛起一丝微光:“思衡……咳……来得正好。”

他枯槁的手指颤抖着,划过沙盘上象征刚刚陷落的东台的木雕城楼,“帝国……还在……增兵。”他的声音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而前锋已抵东台……主力……如附骨之蛆……随时可能扑向临凌,你怎么看。”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炎思衡还未开口,一道声音就打破了沉默。

“尽管东台已失,但我们还幸免于难。” 一名将领强打起精神,指着沙盘上临凌的标记,试图用乐观的语气打破沉重的氛围,“撤退途中,我们并未与帝国主力正面接战。临凌城高池深,储备充足,粮草足可支撑半年!末将以为,我们仍有与敌周旋、甚至一战之力!”他的话语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有些单薄。

然而,刘武只是略带疲倦地摇了摇头,咳嗽声撕扯着众人的神经:“我不需要安慰……咳咳……我要的是抉择!守?还是撤?”

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抠着扶手,“我……我意欲在临凌与帝国一决胜负!但……诸位,我要听实话!肺腑之言!”

“末将愿率本部残兵,死守临凌!与城共存亡!”一个洪亮的声音陡然响起。

李永肃猛地跨步上前,精良的甲胄鳞片哗啦作响,仿佛要用这铿锵的誓言洗刷掉什么。

这位在清海河战役中,因恐惧而私自违背刘武死守侧翼指令、导致防线崩溃的游骑兵第一师总旗,此刻脸上充满了某种孤注一掷的狂热。

他本该被军法处严惩,甚至斩首示众。但在亡命撤退途中,他极其“幸运”地遭遇了临凌派出的接应部队,并“恰逢其时”地护住了昏迷的刘武。这份“救驾”之功,加上北明高级将领十不存一的窘境,竟让他这个临阵脱逃的总旗位置,奇迹般地暂时稳固了下来。

“哼!”一声冰冷的嗤笑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破了李永肃营造的悲壮氛围。炎思衡挺身而出,目光如炬,直射李永肃:“李大人说的倒是轻巧,血战到底?我们又凭什么血战到底!就凭这满城惊魂未定的残兵?还是凭李大人在清海河畔的‘赫赫战功’?!”

“你!”李永肃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佩刀“哐啷”一声出鞘半寸,寒光映着烛火,“炎思衡!你胆敢污蔑上官!清海河之事……”

“李大人莫非忘了清海河畔的军令状?”炎思衡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奇异地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压过了李永肃的咆哮。

他转过身,目光仿佛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李永肃脸上:“我记得,当天您不也是这般慷慨激昂,指天誓日要死守阵地,护住大军侧翼?!结果呢?您的战旗,是第一个消失在战场后方的!结果是什么样,三千殿前亲卫营化为肉泥,第一军精锐尽丧!您现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锵——!”李永肃的佩刀彻底出鞘,寒光暴涨,直指炎思衡:“黄口小儿!安敢血口喷人!本将那是……那是战略转进,为殿下保存实力!”

“够了——!!!”

刘武的拳头带着积郁的狂怒和濒临崩溃的绝望,重重砸在沙盘边缘!

那象征东台的木雕城楼应声轰然倒塌!他剧烈地喘息着,指缝间渗出的新鲜血珠沿着扶手蜿蜒而下,

“吵……咳咳咳……能吵退城外那无数的帝国……虎狼之师吗?!”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几乎要将他的肺腑都咳出来。荀公若慌忙递上药碗,却被他暴怒地一把推开。褐色的药汁泼洒开来,如同清海河浑浊的血水。

炎思衡闭了闭眼。清海河畔的血浪、那些被遗弃在沼泽泥泞中绝望伸出的手臂、李永肃战旗仓惶远去的背影、以及眼前这张因被戳穿而狰狞扭曲的脸孔……在他脑海中疯狂翻涌重叠。

他睁开眼,那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冷静到极致的火焰,不再看李永肃一眼,而是转向刘武,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撞在死寂的大厅里:

“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一步踏前,染血的战靴踩在溅落的药汁上,“末将恳请殿下,立即撤军!放弃齐鲁所有占领区,全军退回吴郡!避开帝国锋芒,保存我我军的实力!”

“什么?!”“放弃齐鲁?!”

“炎思衡,你疯了不成!”

不止李永肃,连其他几位将领也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接受。他们付出了尸山血海的代价才打到临凌,现在竟要全部放弃?这无异于将无数袍泽的性命白白葬送!

刘武听到炎思衡的建议,原本就灰败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如同死人。他以为最多是讨论暂时后撤,没想到炎思衡竟提议彻底放弃!这个提议瞬间烫在了他的心口,屈辱与不甘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殿下!”炎思衡无视周围的惊怒,目光如铁钉般钉在刘武脸上,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现实的丧钟上,“此刻绝非意气用事之时!舍弃齐鲁,如同断臂求生,痛彻心扉!我知殿下心有不甘!但,请殿下看看我们带回的是什么!”

他抬起手,指向门外,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墙壁,看到营中景象:“临凌确实有十万之众!但更是十万惊弓之鸟!十万魂飞魄散的行尸走肉!我来之前就在伤兵营!有人在机械地啃着冻硬的馍,眼神空洞如井;有人用断刀在泥地上,一遍遍刻着‘逃’字;更多的人在窃窃私语,议论着帝国的铁骑如何不可战胜,清海河更是被我们北明士兵的血染成了血河!恐惧和绝望像瘟疫一样在军中蔓延!清海河的惨败,已经抽走了他们脊梁中最后一根骨头!即使我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将领们还想打,那些从地狱爬回来的士兵呢?他们只会把无边的恐惧,像毒药一样传染给临凌城每一个守军!”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带上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帝国军为何如此穷追不舍?为何让方先觉——这个帝国第一名将,不惜在帝国皇帝病重垂危之际,冒险离开长安京,亲临齐鲁坐镇?!”他刻意加重了“方先觉”三个字,“因为他们要的不是击退,是要全取齐鲁!要将我们彻底碾碎在此地!方先觉亲至,帝国军士气如虹,而我们呢?殿下,我们拿什么去填这士气天堑?!”

炎思衡的目光紧紧锁定刘武剧烈波动的瞳孔,语气斩钉截铁:“殿下!现在的撤军,不是为了逃跑,是为了将来的反攻!是为了把拳头收回来,积蓄力量,等待那雷霆一击的时机!”

“反攻?”刘武涣散的眼神猛然聚焦,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死死盯住炎思衡。这个词在如此绝境下,显得如此虚幻。

“没错!反攻!”炎思衡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殿下难道忘了战前都察院用无数间谍性命换来的绝密情报?!帝国的老皇帝已是风中残烛,朝中奸佞当道,各怀鬼胎!帝国境内,各地叛乱的消息如野火暗燃!方先觉为何如此急于解决齐鲁?因为他必须在老皇帝咽气前,替新主子扫清后顾之忧!只要老皇帝驾鹤西去,新帝登基的消息传遍天下,便是帝国烽烟四起、自顾不暇之时!那时……”炎思衡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便是我北明雪清海河之耻,一战定齐鲁的机会!”

“妖言惑众!殿下!万万不可听信!”李永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尖叫,“放弃齐鲁,便是将无数将士浴血换来的疆土拱手相让!便是坐实了我北明的败局!功亏一篑啊,殿下!临凌城坚粮足,数万将士枕戈待旦!我们只需固守待援!吴郡尚有数万精锐,只要援军一到,胜负犹未可知!帝国皇帝何时驾崩?叛乱是否真起?这些都只是炎思衡的臆测!如何能赌上国运?!”

刘武深深地、带着审视与挣扎地看了李永肃一眼,那目光复杂得如同深渊。他疲惫地转向其他人,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诸位……意下如何?”

荀公若沉吟着,目光在刘武灰败的脸和炎思衡坚毅的眼神间逡巡,最终缓缓开口:“殿下……炎旗本所言……虽然痛彻心扉,却……不失为眼下唯一生路。”他没有看李永肃瞬间铁青的脸。

另一位幸存的将领也艰难地点点头:“末将……也赞同炎旗本之见。士气……确实已不堪再战。”

“末将附议。”角落里的第五师参谋长声音虚弱,但态度明确。

然而,李永肃身后的两名心腹将领立刻站了出来:“末将愿随李总旗死守临凌!与帝国军决一死战!”

“末将以为,此战尚有可为!岂能不战而弃土千里!”

空气再次凝固。支持撤军与支持死守的力量,泾渭分明。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荀公若身上,他是刘武最倚重的谋主,也是此刻军中最具威望的将领。

荀公若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与疲惫。他看向刘武,声音沉稳,字字清晰:“殿下,臣……还是附议炎旗本。撤兵回吴郡,固守根本,静待天时。向吴郡求援,或可解一时之围,但必然会引发两国的倾国大战。这……与我北明战前‘有限惩戒,夺占齐鲁’的方略背道而驰,更非我国国力民情所能承受之重。此战……已不可为,当为将来谋划。”

“殿下!!”李永肃几乎要扑到沙盘前,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喊,“请三思啊!方先觉是否真在此地,尚未可知!也许只是疑兵!只要援军抵达,胜负犹未可知!炎思衡他们所言的一切都未经验证,万一……”

“好了!”刘武挥了挥手,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低吼,打断了李永肃最后的挣扎。

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回椅背,闭上双眼,胸膛剧烈起伏。清海河的血浪、亲卫营的惨叫、炎思衡描绘的军心溃散、荀公若分析的国力不支、以及那渺茫却如救命稻草般的“反攻”希望……

他在脑中疯狂撕扯着。

最终,那如影随形、步步紧逼的帝国战鼓声,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灰败,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打破了沉寂的大厅:

“传令……各部……” 声音嘶哑破碎,“即刻……轻装开拔!目标……吴郡!”

命令如同惊雷,在大厅中炸响。支持撤军的将领们骤然一松,几乎虚脱。

李永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怨毒的目光狠狠剜过炎思衡和荀公若,最终却只能死死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遵命。”

撤退的命令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临凌。刚刚卸下盔甲的士兵再次被驱赶起来,绝望的咒骂、伤兵的哭嚎、军官的厉声呵斥混杂在一起。

营房、仓库被粗暴地打开,又仓惶地丢弃。所有非必要的辎重被点燃,熊熊火光映照着士兵们麻木而仓惶的脸。

在荀公若近乎冷酷的统筹和炎思衡游骑兵的断后掩护下,这支疲惫到极点、伤痕累累的队伍,抛弃了沉重的幻想与无法带走的辎重,再次汇成一股逃命的洪流,仓惶涌出临凌西门,向着吴郡方向亡命奔去。

撤退之路艰险异常,帝国大军不断袭扰。

每一次遭遇都意味着一批士兵倒下。但在刘武与荀公若以铁血手腕维持着队伍最后的骨架,以士兵们的鲜血为代价,硬生生在帝国大军的夹缝中撕开了一条生路。

当吴郡那熟悉而坚固的城墙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残存的士兵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嚎哭。然而,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刘武和荀公若,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他们勒住同样疲惫不堪的战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齐鲁方向那片阴沉的天际。那里,仿佛还回荡着帝国大军踏碎河山的隆隆战鼓,以及……方先觉那双志在必得的眼睛。

“第四次齐鲁战役”,以北明损兵折将、狼狈退出齐鲁的惨败告终。但无论是荀公若眼中深沉的忧虑,还是刘武紧握刀柄、指节发白的手,都昭示着这场战争远未结束。齐鲁的血与火,只是暂时沉寂。当帝国老皇帝驾崩的丧钟敲响,当群雄并起的狼烟点燃,这片浸透了双方将士鲜血的土地,必将迎来一场更加惨烈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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