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陈墨正坐在主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下面李岩、周遇吉六人神色凝重。
李岩将手上的账册递给陈墨。
“将军,这是最新的京畿物资核算……”
“虽然我们已经尽力恢复民生,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陈墨接过账册,抬眼看向李岩,这些日子,他几乎是连轴转,以一己之力,支撑民政运转,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无他,崇祯手下的那些文官,陈墨信不过,一百两干出二十两的事,再正常不过。
“说说看,我们还能撑多久?”
李岩深吸一口气,指着账册上的数据。
“粮食依然还是最大的问题,随着大批灾民的涌入,目前需要我们供给的灾民数量已接近五十万。”
“开垦农田需要时间,虽然有墨商支持,但远远不及灾民增加的数量。”
即便是按照最低的供给需求,京畿目前的粮草,也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月。
远远不足以撑到新粮收获。
主要还是灾民目前无处可去,只能涌向最安全的京城。
除了粮食,盐铁等物质也是极度短缺。
打造农具、甲胄、武器,都需要铁。
盐更是人体必须的物资。
陈墨缓缓起身,走到沙盘前。
“我已向皇帝请旨,以剿灭匪患、稳定地方的理由发兵天津卫!”
“那里乃是漕运终点,九河下梢,是整个北方盐铁、漕运的中枢,若不拿下,京畿就是一座死城。”
周遇吉猛地起身,抱拳请命。
“将军,末将愿为先锋,即刻奔赴,拿下此地!”
陈墨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沉声说道。
“津门目前的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一些!”
根据墨门和夜不收传回的情报,天津卫目前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盘踞。
除了大顺残余势力,明朝溃军,还有民间商贾地主势力。
其中最大的一股商贾势力,便是一名叫做范玉宸的盐商。
当地盐价,被他恶意把控,价格是京城的十倍不止,其背后,还有数千武装。
陈墨的目光越来越冷。
这种发国难财的奸商,断不可留!
李岩听完陈墨的情报,神色更加凝重。
“津门水陆交通错杂,易守难攻,大型攻城器械不易运输,我建议,将攻城器械拆成零件,待用时再临时组装。”
陈墨点点头,继续说道。
“津门,我们必须拿下,而且要快!此事,需三步并行!”
“周将军,你带着你手下精锐,再从玄甲军内挑选精锐,补足五千兵力在通州秘密集合,随时待命!”
“李兄,京中民政,还需你多费心,同时,拟一道安民告示,待津门平定,便立刻昭告全城,稳定民心!”
陈墨的手指停在沙盘上津门北方。
“我带着玄甲军为开路先锋,先去探一探这津门的底!”
定津战略,在这一刻,悄然拉开序幕!
……
天津卫,阴雨连绵,码头上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咸腥味。
张千朔领着几个玄甲兵和墨门成员装扮的伙计,站在一处盐栈前,神色焦虑。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
那盐栈的掌柜,却一直以东家不在为由,对他避而不见。
“张掌柜,我看这范玉宸,就是存心不想和我们谈!”
一个伙计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怒火。
“这种奸商,怎么可能会为百姓着想?”
张千朔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
“再等等……”
就在这时,盐栈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出来的,却不是掌柜,而是十几个手持大刀,满脸横肉的护卫。
盐栈掌柜陈五,站在这些护卫前面,指着张千朔的鼻子,嚣张喊道。
“我们范爷的盐,不会卖给你们这些穷鬼,赶紧滚!”
正常的盐价,是一两银子一百斤,因为战事,现在京城的盐价,一两银大概六七十斤,也不算离谱。
而此地的盐价,在范玉宸的恶意操控下,一两银子,只能买十斤……
张千朔此次前来,想用一两银五十斤的价格购买,也怪不得被这些护卫骂穷鬼。
张千朔皱眉,脸色一沉,耐着性子说道。
“这位大爷,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那护卫队长不屑一笑。
“诚意?就你们给的价格,叫诚意?”
“想买盐?也不是不行,一两银子八斤,爱买不买!”
“什么?!这……”
张千朔牙齿咬的咯咯响。
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本来一两十斤的价格,到他下面人的手里,还要再扒一层皮。
“这什么这?现在一两六斤了!”
张千朔压着火气,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这次前来,可是奉了当今定国公,陈将军之命!”
他想用陈墨的名头压一压对方,可没想到这陈五,压根一点不领情!
“定国公?哪个定国公?我可不认识!我也姓陈,难不成是说我?哈哈哈”
“你们这些人,也不打听打听,这津门是谁的地盘?敢在这里撒野?”
“再说了,我们成本就是这么多,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能让我们赔钱赚吆喝吧?”
“要不,让你那定国公,亲自来和我谈?”
陈五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走到张千朔面前。
“张掌柜,我这人啊,只认银子,不认人!”
“告诉你那什么陈将军,想要盐,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抬起手,朝天空指了指,冷哼一声。
“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大东家,可是有靠山的!”
张千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大胆!居然敢对定国公不敬!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定国公来见你?”
陈五倒也不恼,笑嘻嘻的附耳说道。
“你们这些外地人啊,在我们的地界,小心一点,津门这水啊,深的很,别淹死了!”
说完,陈五哈哈一笑,拂袖而去,只留下张千朔气的原地发抖。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范正峰匆匆赶来,按住准备破口大骂的张千朔。
“张兄,这范玉宸,看来是铁了心的要和我们作对!”
“我查过了,这家伙,不止垄断了盐业,手下还养着上千亡命之徒,官府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少不了勾结。”
张千朔咬牙切齿说道。
“看来,只能禀报门主,为民除害了!”
范正峰摇了摇头。
“别急,我还打探到一个消息,这范玉宸虽然在陆地上一手遮天,但到了水路,他也得看人眼色。”
“哦?是谁这么厉害?”
“林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