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胸膛剧烈起伏着离开了书房。
陈墨这个名字,始终像一座大山。
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当初选择和陈墨合作,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
是想借力打力。
可万万没想到,陈墨这股力,竟会如此恐怖!
现在他已经成了陈墨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王爷,您……”
一个阴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正是那日与周五接头的商人!
吴三桂回头看到此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你……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没什么大事,不要随便出现在王府吗?”
“睿亲王让我给您传个话儿,最近外关急需大量铜铁煤炭等物资,还望王爷您……”
吴三桂不耐烦的摆摆手。
“不是才送过去一批吗?不够?”
那人凑在吴三桂耳边轻声说道。
“睿亲王最近研发出一种神武大炮……威力远在红夷大炮之上……南下之事,已有眉目……”
吴三桂皱眉,思索片刻。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陈墨的探子无处不在,别让人盯上!”
……
四月的江南,已是春意盎然。
一封封盖着定国公大印的请柬,已经送达江南、鲁豫各大仕绅之手。
这封请柬,一石激起千层浪。
“共商国事?”
应天府,一座极为奢华的园林中。
江南士绅之首,钱谦益的族弟,钱员外,正捏着请柬,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意。
“说的好听,我看不过是鸿门宴罢了!”
他面前,正坐着十几个来自江南各地的仕绅代表。
这些人,掌握了江南八成的田地和商铺。
甚至能左右一府一县的官吏任免。
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话事人。
“钱兄说的极是!这陈墨小儿,听说是在北方打了几个胜仗,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现在推行的新政,是要断我们的根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盐商,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听说,目前他需要大量资金运转,此举,恐怕就是想敲我们一笔!”
话音刚落,立刻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什么共商国事。
就是缺钱了,想捞钱。
这世上,哪有人不爱钱的?
上到皇帝,下到贱民,哪个不爱钱?
如今看来,这定国公,也不是个例外。
钱员外放下手中的请柬,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诸位,稍安勿躁!”
“要我说,他陈墨想请客,我等接着便是!”
“这反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让他明白,这天下,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眼中透着老谋深算的光,缓缓说道。
“我等此去京师,除了要带足银两,更要带上人!”
“我已经联络了江南数百鸿儒,届时,同我们一起北上!”
“到时候我们双管齐下,他陈墨一个泥腿子出身,如何抵挡?”
要说陈墨是泥腿子出身,倒也不错。
整个大明,之前都没听说过有陈墨这号人物。
且自始至终,都没人听说过陈墨有家室,也没人知晓他从何处来。
是什么出身,祖上又是何人。
在支持陈墨人的眼里,他是天降的神将。
可在这些不把陈墨放在眼中的人眼里,他就是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泥腿子。
一时间,园林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他们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到时候陈墨在他们面前低头服软的样子。
一个年轻人得意的说道。
“我等此举,亦是为万民谋福啊!”
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一阵愚蠢的优越感。
他们甚至已经为陈墨设计好了三条针对性的计策。
以儒家传统质问陈墨,为何行事不尊祖制,坏了朝廷的规矩。
以江南经济命脉作为要挟,要求陈墨恢复他们的特权,甚至要的更多。
若是陈墨不答应,那便鼓动所有商贾、儒生,不和陈墨做生意,不为陈墨效力。
让陈墨陷入舆论的漩涡,成为天下人的公敌。
这三条计策,倒和陈墨的接化发,有异曲同工之妙。
十日后,一支由数百辆马车组成的庞大车队。
浩浩荡荡的从应天府出发。
所过之处,排场之大,就连当地官府都要退让三分。
抵达京城后,更是包下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居。
宴请京城官员,夜夜笙歌,高谈阔论。
浑然没把陈墨放在眼里。
甚至想要借此给陈墨一个下马威!
崇祯此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定国公……他到底在想什么,那些仕绅在京城如此张狂,怎么他这么坐得住?”
史可法、李邦华等一众旧臣,同样的忧心忡忡。
他们太了解那些士绅的力量了。
与他们为敌,无异于自断臂膀。
但出于对陈墨能力的信任,史可法拱手说道。
“陛下,臣以为,定国公行事,向来稳妥,此事还需观察一番。”
崇祯却是一甩袖子,再也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太平,不能让这些仕绅毁掉!”
“走,随朕去定国公府!”
等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到定国公府时。
看到的,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景象。
陈墨正悠闲的坐在后花园喝着茶。
兰儿为他轻轻按摩着肩膀。
看到崇祯等人来了,陈墨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和另一只手里正在翻阅的一本小册子。
“朱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崇祯看着陈墨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急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定国公,大敌当前,你,你怎么如此悠闲!”
“那些个江南士绅,来者不善,朕听闻他们……”
陈墨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将手中的小册子递给崇祯,示意他看看。
崇祯接过小册子,越看,却是越心惊。
这上面记录的,竟是这些士族门阀的关系网、罪证、还有各种黑料。
记载内容之详细,恐怕本人都不一定记得这么清楚。
“这……这这这……”
这正是夜不收和墨门一个月来,精心为他们炮制的屠刀!
陈墨笑着给崇祯比了个坐的手势。
“让他们闹!可劲闹!闹得越大,挨打的时候,就越疼!”
醉仙居内,灯火通明。
就在钱员外一干人等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之时。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
“刚刚传来消息,陈墨他……将整个京城围起来了,现在只能进,不能出。”
闻言,在场大部分人露出恐惧之色。
陈墨这是想干什么?
钱员外却是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哈哈哈,诸位莫慌!这是他陈墨,心虚了!他怕了!”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放出豪言壮语。
“看到没有,这就是他陈墨心虚的表现!”
“明日,我等便要让他知道,何为真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