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里的电话铃炸响,参谋抓起话筒听了两句,脸色一变,扭头急报:“司令员,野鸡岭主峰,719团一营阵地电话线被炸断了,钟团长报告,鬼子攻得太凶,一营伤亡很大,预备队已经顶上去了,”
张百川心里一紧,野鸡岭主峰是整个防线的支撑点,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他还没开口,旁边的萧参谋长已经抓过另一部电话:“接炮兵团周团长,给我集中火力,覆盖主峰前沿五百米,打五分钟急促射,把鬼子的进攻队形给我砸烂,”
放下电话,萧参谋长看向张百川:“司令员,主峰压力太大,是不是让720团抽一个营上去增援?”
张百川没立刻回答,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野鸡岭周边几个高地:“老许那边怎么说?”
关政委拿着刚收到的电文走过来:“老许说主峰不能丢,但也不能把所有预备队都堆上去,他判断鬼子这是佯攻主峰,真正的主攻方向可能是侧翼的鸡冠岭,那边地势相对平缓,更适合鬼子展开兵力。”
“鸡冠岭?”张百川目光锐利起来:“守鸡冠岭的是719团三营吧?营长是不是那个叫王猛的小子?”
“对,就是他,打仗猛,但有时候毛躁。”萧参谋长点头。
“告诉许达,同意他的判断,主峰要守,但鸡冠岭更要严防死守,命令720团不动,作为旅预备队,从旅直属队抽一个加强连,加强到主峰一营阵地,告诉他们必须钉死在阵地上,另外通知王猛,把眼睛给我瞪大了,鸡冠岭不能丢”张百川语速飞快。
命令刚下达没多久,鸡冠岭方向的枪炮声陡然激烈起来,甚至超过了主峰。
很快,电话铃又响,这次是直接从前线打来的,话筒里夹杂着巨大的爆炸声和喊杀声:“指挥部吗?我是鸡冠岭王猛,狗日的小鬼子至少一个大队,还有四门山炮直瞄轰我阵地,请求炮火支援,重复,请求炮火支援,”
张百川一把抓过话筒:“王猛,我是张百川,你给我顶住,炮火马上就到,告诉你,鸡冠岭必须要守住,”
“司令员放心,我王猛在,阵地就在,”王猛在电话那头吼道,随即又是一阵爆炸声,电话断了。
张百川脸色铁青:“参谋长,命令周团长,转移炮火,重点支援鸡冠岭,压制鬼子山炮和步兵集群,”
炮弹砸向鸡冠岭前的鬼子进攻队伍,但鬼子显然也下了血本,炮火反击同样猛烈,双方炮兵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报告,鸡冠岭三营击退鬼子第一次冲锋,毙伤敌百余,”
“报告,鬼子第二次冲锋开始,投入了坦克,两辆九七式,”
“报告,鸡冠岭左侧三连阵地被坦克突破,连长牺牲,王营长带敢死队上去了,”
听到坦克投入战斗,指挥部里的空气几乎凝固,八路军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对付这铁疙瘩非常吃力。
“狗日的,连坦克都开进山了,”萧参谋长骂了一句:“司令员,是不是让总预备队……”
“不行,”张百川断然否定:“王大山那个团刚补充完新兵,还没缓过气,现在是保卫兵工厂的最后屏障,不能动,告诉王猛,用集束手榴弹炸坦克履带,用燃烧瓶,山炮打不了坦克,就打它后面的步兵,”
关键时刻,通讯兵兴奋地跑进来:“报告,三岔沟兵工厂,赵厂长派人送来一批刚试制成功的‘飞雷炮’(类似没良心炮)和五十个特大号炸药包,说是专门对付工事和铁王八的,”
“太好了,”关政委一拍手:“快,立刻组织人送到鸡冠岭去,”
几名战士冒着炮火,将沉重的“飞雷”和炸药包送到了鸡冠岭阵地。王猛看到这新家伙,眼睛一亮:“娘的,来得正好,二狗子,给你个班,给我把那两个铁王八端了,”
几个战士在火力掩护下,匍匐前进,利用弹坑和地形接近坦克。鬼子坦克也发现了威胁,机枪疯狂扫射,一个战士倒在血泊中。
“火力掩护,”王猛红着眼睛吼道。
阵地上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压制坦克的观察孔和伴随步兵。趁此机会,两名战士猛地跃起,将一个特大号炸药包塞进了一辆坦克的履带下。
“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那辆九七式坦克的履带被炸断,瘫在原地冒起了黑烟。
另一辆坦克见势不妙,慌忙倒车,却被一发不知从哪个角落射来的“飞雷”砸个正着,虽然没穿透装甲,但巨大的爆炸冲击将其震得七荤八素,里面的乘员估计也够呛,坦克歪歪扭扭地退了下去。
坦克威胁解除,鬼子步兵的士气受挫。王猛抓住机会,带领战士们发起反冲锋,用手榴弹和刺刀将突入阵地的鬼子赶了下去。
鸡冠岭阵地,暂时稳住了,与此同时,主峰和其他方向的进攻也被击退。天色渐晚,鬼子的攻势终于缓和下来。
张百川听着各处的战报,缓缓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今天算是顶过去了,但鬼子不会罢休。参谋长,统计一下各部的弹药消耗和伤亡情况。政委,让政治部派人上去慰问,把后方群众送来的干粮和药品送到战士们手里。”
关政委点头:“我这就去安排,今天这一仗,特别是鸡冠岭,打得很苦,但也打出了我们新部队的威风。”
萧参谋长看着地图上敌我态势,沉吟道:“司令员,鬼子今天在主峰和鸡冠岭碰得头破血流,明天可能会改变战术,我担心他们会分兵,迂回穿插,寻找我们防线的薄弱点。”
张百川冷笑一声:“穿插?我巴不得他分兵,在这大山里头,他人生地不熟,分兵就是找死,告诉各部队,晚上加强警戒,多放游动哨,防鬼子夜袭,另外命令教二旅彭辉,今晚给我加大破袭力度,把同蒲路给他搅个天翻地覆,看鬼子还能不能安心进攻,”
夜色降临,枪炮声暂时停歇,但紧张的气氛并未消散。指挥部里灯火通明,张百川和关政委、萧参谋长还在研究地图,推测着鬼子下一步的可能动向。
“冈村宁次给我们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咱们得好好‘回敬’一下才行。”张百川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着,最终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山谷,“或许,这里可以给鬼子准备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