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旅长,安同志,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以为能够更好地管理军工厂,就抢夺你们的劳动成果,我知道错了,请你们原谅我这一次,回到军工厂坐镇。”
木师长说着这些话,犹如被万箭穿心。
这辈子他还从来都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尤其是对方的职位还不如他,还是个小辈,还是他讨厌的人。
看着他讨厌他们,却又不得不低头,挤出笑容跟他们道歉的模样,夫妻俩心里暗爽。
“木师长,你这话是真心的吗?”
安云溪眨了眨眼,继续戳木师长的心窝子。
“当然是真心的。”
木师长深吸了口气,这女人真是太可恶了,他都已经这么低头了,她竟然还怀疑他。
“但是木师长,你在我们夫妻这里的信任度不够,就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儿,我们很难不怀疑你这一次是为了让我们回军工厂,将局面扭转过来,随便道个歉而已。
而你嘛,想要偷偷学习我们的管理技术,好在不久的将来,再次将我们踢出军工厂。”
安云溪一副我已经听厌了“狼来了”的故事的模样。
木师长咬牙,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既然他的脸已经丢了,他也索性不要脸了,打算继续待在军工厂,学习夫妻俩的管理技术,等到时候再想办法将两人弄出军工厂,但他没有想到,安云溪这么精,竟然知道了他的打算。
“我没有。”
木师长不肯承认,这要是承认了,这夫妻俩绝对不可能回军工厂。
“既然没有,那就请木师长当着整个军工厂,所有人的面好好澄清之前你只是代为管理军工厂,但因为管理技术不到位,需要我们夫妻重新回军工厂坐镇,而你引咎辞职,以后不会再来插手军工厂的事情!”
安云溪一句句慢慢地说,木师长的脸皮一阵阵紧缩。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要是当着军工厂所有人道这个歉,他以后还怎么做人?岂不是要被所有人笑话死?
木师长面色铁青,“得饶人处且饶人,安同志,我可以理解你年轻气盛不懂事,但你这样的做法,就不怕得罪死了人,万一以后你自己遇到什么事情,没有人再来帮你。”
呵呵!
安云溪冷眼看他,“我要是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你绝对是第一个要弄死我的人,还来帮我?你觉得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木师长,人呢,不要活得太虚伪 。我知道因为木轻轻的事情,你对我们夫妻一直都怀恨在心,这一点很正常,但凡你用正常的手段针对我们,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满嘴的仁义道德,满嘴的国家利益,做出来的事情却一直都在拖部队,拖国家的后腿,你真觉得你所做的一切,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你为了针对我们,连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怎么可能还会在我们落难的时候帮我们?这怕是三岁孩子都不信吧。”
木师长被怼到哑口无言,此时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说那些大义凛然的话,绝对不可能忽悠了这对夫妻。
是他托大了,以为用以往对付年轻人的手段可以拿捏这对夫妻。
这对夫妻一直都不是普通人,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远远超过同龄人,甚至连他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颓败感迎面袭来,他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好,我道歉。”
“我也会退出军工厂,从今以后不会再插手军工厂的事情。”
……
听说木师长要道歉,军工厂所有人都异常激动,其他小战士和军属院的家属们也都很激动。
所以木师长道歉那天,很多人都来了,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
方通满脸激动地站在最前面,在木师长道歉之前,他扯着大嗓门喊。
“都不要说话,咱们得清清楚楚地听到木师长所说的每一个字。”
他怕木师长又说到不做到,现在有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木师长想要赖账,不可能!
人群被他这么一喊,逐渐噤了声。
木师长原本就觉得丢人,此刻面对那么多双等待他开口的眼睛,更是丢人到了极点。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木师长,大伙儿都等着你道歉呢,你快一点啊。”
“是啊,木师长,大家都等着回去搞生产呢,你可别在这里耽误时间啊,你耽误的每一分钟,都是部队的损失呀。”
“木师长,你之前已经耽误了生产,可不能继续耽搁下去啊……”
……
在所有人的催促中,木师长不得不忍着巨大的屈辱开口。
“霍旅长,安同志,我对不住你们,之前是我私心作怪,自以为能把军工厂管理地更好,抢夺了你们的劳动成果。
我跟你们郑重道歉,请你们务必原谅……”
“我没有管理军工厂的能力,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将退出军工厂,再也不会来插手军工厂的事情。”
……
木师长的心都在滴血,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他就不该接手军工厂,那些个没日没夜监工的日子他根本是在做义务劳动。
他忽然警觉到,当初霍南浔和安云溪任由他在军工厂发挥,是想让他好好干,给他们自己放假。
这一点无疑又是一把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脏上,让他痛到无法呼吸。
这对夫妻设计了他!还让他道歉!让他丢尽了脸面!
可他有苦难言,这话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信他。
道完歉,从台上下来,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这对夫妻,简直就是恶魔!
对上他愤怒的目光,安云溪勾唇,看来他是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不过那又怎么样?他要是没有私心,就不会进入陷阱,更不会为他们干活儿。
再说了,就算是没有他的监工,军工厂一样能平稳运转。
所以说,木师长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木师长别开目光,心头的震惊却久久不能消散。
安云溪,一个年轻女人,竟然有那样震慑的眼神,刚才的对视,他甚至有种面对司令时被震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