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兰中学的尖子生们这几天都有些躁动。一所从未听说过的美国大学——卡塞尔学院,悄无声息地带来了面试机会,据说奖学金丰厚得吓人,但录取标准却古怪得很。
面试被安排在市内一家星级酒店的行政套房里,私密而安静。学生们被单独叫进去,出来时表情各异,有的茫然,有的兴奋,有的则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恍惚。
路明非攥着那张皱巴巴的面试通知,坐在走廊的软椅上,腿肚子有点转筋。他旁边坐着陈雯雯,女孩安静地看着窗外,侧脸在走廊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美好。赵孟华则在不远处和几个跟班低声谈笑,显得志在必得。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交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竞争和紧张。
沈炼是最后一个被叫到的。他推开厚重的实木门,套房客厅被临时改成了面试间。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毯上拉出长长的光斑。
叶胜和酒德亚纪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带着职业化的、令人放松的微笑。他们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男的英俊温和,女的娇俏可爱,看起来更像是高端金融机构的经理,而不是大学招生官。
“沈炼同学,请坐。”叶胜伸手示意对面的椅子,声音温和,“放轻松,只是一次简单的谈话。”
沈炼点点头,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桌上那份印着扭曲符号的“兴趣测试”卷子,没有多余的表情。
酒德亚纪笑着开始例行公事地介绍卡塞尔学院,什么“注重传统与创新”、“研究古代爬行动物的权威”、“拥有独特的校友资源”……词藻华丽而空洞。
沈炼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仿佛真的被那些描述所吸引。
直到叶胜将那份奇怪的试卷推到他面前,语气随意地说:“沈炼同学,不如我们先从这份小小的兴趣测试开始?很简单的图形题。”
沈炼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那份试卷上,却没有动笔。
他轻轻笑了一下。
笑声很轻,但在只有三人呼吸声的安静套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叶胜和酒德亚纪的微笑同时凝固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没能逃过沈炼的眼睛。专业人士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个学生不一样。
“兴趣测试?”沈炼抬起眼,目光不再平淡,而是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平静,依次看过叶胜和酒德亚纪,“不要问我这些毫无意义的奇怪问题了,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
“S级混血种,路明非”这句话一出口,瞬间击碎了两人脸上所有伪装出来的轻松和平和!
叶胜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前倾,眼神骤然变得锐利。酒德亚纪脸上的娇俏笑容彻底消失,手指微微蜷起,按住了桌面。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变得凝重而充满张力。
“沈炼同学,”叶胜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你从哪里听到混血种这个词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沈炼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避。下一秒,他眼底深处,一点炽烈的金色骤然点燃!
那并非多么耀眼夺目,却深邃得令人心悸!如同熔化的黄金被注入冰冷的竖瞳,古老、威严、带着非人的冰冷质感,纯粹而强大!
黄金瞳!
A级血统的威压,即便只是初现端倪,也绝非普通混血种所能比拟!
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脸色彻底变了!作为资深专员,他们太清楚这种质感的黄金瞳意味着什么!这绝不是普通b级甚至A级混血种能拥有的瞳孔!
但这仅仅是开始。
沈炼似乎觉得冲击力还不够,他轻轻打了个响指。
嗡——
一股无形而强大的领域以他为中心极速张开!窗边花瓶里一支玫瑰花瓣飘落的轨迹骤然变得极其缓慢,如同电影慢放!窗外远处高架上流动的车灯,拉出了一条条凝固的光带!连桌上杯子里热水冒出的热气,都仿佛被冻结在了空中!
一切都在变慢,近乎停滞!
唯有沈炼,在这片凝滞的时空中,行动如常!
言灵·时间零!
虽然仅仅维持了两秒不到便消散,但那清晰无比、掌控时间的伟力,让叶胜和酒德亚纪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时间零?!这怎么可能!”酒德亚纪失声低呼,娇俏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这种校长同款的言灵,竟然出现在一个刚刚被发现的候选者身上?
叶胜的黄金瞳也不自觉地被点燃,死死锁定沈炼,声音干涩无比:“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沈炼眼中的金色缓缓褪去,房间内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重要的是,我知道卡塞尔为何而来。也知道龙族、混血种、言灵……以及,”他顿了顿,目光似乎能穿透墙壁,看到外面走廊上那个坐立不安的衰仔,“你们真正感兴趣的是谁。”
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两位心神剧震的卡塞尔专员:“我可以配合你们,也可以去卡塞尔。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和掌控。
“预支一笔奖学金。”沈炼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不用太多,足够给我外面那位朋友——路明非,量身定制一套最好的西装就行。”
“啊?”酒德亚纪下意识地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叶胜也愣住了,脸上满是错愕。
奖学金?西装?还是给别人做?
在这揭示了龙族世界冰山一角、展现了A级血统和传说级言灵的震撼对话后,对方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这个?
这巨大的反差让两位经验丰富的专员一时之间cpU都快干烧了。
“为…为什么?”叶胜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这个问题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沈炼微微向后靠回椅背,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难以捉摸的弧度:“因为……他需要一套好行头,去完成一件对他很重要的事。比如……”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两位专员脸上那荒谬绝伦的表情,轻轻吐出两个字:
“……表白。”
叶胜:“???”
酒德亚纪:“???”
套房内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落针可闻。
两位卡塞尔精英专员,面对一个刚刚展现了超A级潜力、身负高危言灵、神秘莫测的少年,被一个“预支奖学金做西装用于表白”的条件,彻底整不会了。
叶胜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感觉这次的任务报告恐怕会开创卡塞尔招生史上的先河。他看了一眼身边同样懵圈的酒德亚纪,最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艰难地开口:
“……我们需要向学院请示。但……问题应该不大。”
沈炼笑了,露出白牙,那笑容阳光又带着点计谋得逞的狡黠:
“很好。那……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