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吐出一口血,腥甜在嘴里散开。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但左手死死抓着星核没松。那东西烫得像块烧红的铁,可她知道,只要一撒手,秦无绝就赢了。
星核还在震,震得她骨头缝里都在发麻。胸口像是被谁拿刀划了一道,又灌进冰水,冷一阵热一阵。她咬住牙,右手抖得厉害,还是把金针往星核上扎。
“你不是爱同步吗?”她声音哑得不像自己,“老娘今天就让你同步个够!”
金针刺入的瞬间,识海里的书签猛地一跳。一行字浮出来:【真实情绪可斩虚妄】。
她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原来吐槽多了真能改命?行啊,那就再来点更狠的!
“你算什么东西?”她盯着空中那半透明的投影,吼得嗓子都破了,“穿个西装装什么高科技霸总?你不就是个被实验室赶出来的失败品吗?克隆体炸了都不敢看一眼,缩在海底当缩头乌龟!”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吓一跳。这些记忆哪来的?她根本没见过那天的场景——可命运书签不讲道理,它只管抽,不管来源。
画面闪了。
秦无绝的投影僵住。
他站在火光里,白大褂沾着灰,手里拎着烧变形的金属残片。镜头扫过他的脸——那双眼睛全是惊恐,像普通人看到怪物一样。
那是他自己干的。
他亲手点燃了整个b7实验室,因为第13号克隆体突然暴走,撕开了三个研究员的喉咙。他逃了。他连枪都没敢开。
这段记忆不该存在。他删过八遍。
可现在,它从楚明舒的心声里冒出来,像一把锈刀直接捅进投影的核心。
“不可能……”秦无绝的声音第一次发颤,“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不会?”楚明舒抹了把嘴角的血,针尖顺着星核表面划出一道火星,“你偷看我心声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也能反手扒你底裤?”
她越说越狠,情绪越冲越高。书签嗡嗡震动,像是喝饱了情绪的血,开始自动抽取更多碎片。
她看见编号001的培养舱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睁着眼,却不会动。
她看见萧沉舟的胚胎被标记为“完美容器”,单独冷冻。
她看见自己小时候画的设计图,被贴在实验日志首页,写着:“原型灵感源”。
草。
她脑子炸了。
原来她这辈子所有的创意,都不是她的?
“放屁!”她怒吼出声,一针狠狠钉进星核,“就算你是幕后黑手,就算你抄了我的人生,老子现在也要把你的剧本撕了!”
星辉炸开。
一圈涟漪以她为中心轰出去,直接撞上秦无绝的投影。数据流崩断,他的西装边缘开始像素化,像老旧电视信号丢失。
“你们……逃不掉的。”他冷笑,声音断断续续,“十个世界线,我已经准备好收割……只要拿到星髓核心……我就能重启一切……”
“闭嘴吧你。”一道冷声插进来。
萧沉舟一步踏前,双股剑横在胸前。他右肩裂了道口子,血顺着臂甲往下滴,但他站得笔直。
他抬起剑,剑尖对准空间裂缝底部正在扩张的黑纹。
“你的戏法,到此为止。”
剑气出鞘。
银光如龙,直贯地面。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的力量压制。剑气钉入裂缝,像一根钉子卡进齿轮,硬生生把扩张的趋势锁住。
裂缝抖了两下,冒出几缕黑烟,然后静止了。
楚明舒喘着气,抬头看他,“你还挺会挑时候出场。”
“你吐血的时候我就想砍了他。”萧沉舟收回剑,瞥她一眼,“但你好像更想自己骂完。”
“那当然。”她咧嘴一笑,虽然笑得比哭难看,“骂人可是我的超能力。”
星核忽然一跳。
两人同时皱眉。
刚才那一击虽然击溃了投影,但星髓玉似乎被刺激到了什么机制,开始自主吸收周围能量。空气变得粘稠,灵气像水流一样往星核里灌。地面咔咔裂开,蛛网般的裂痕向外蔓延。
“不好。”楚明舒脸色变了,“它要暴走了。”
“稳住。”萧沉舟单膝跪地,剑插进阵眼位置,真气顺着剑身流入地面,“我来压第一波。”
楚明舒没废话,立刻召回储物囊,按在星核下方。空间之力展开,形成一层缓冲膜,减缓吸力。她抽出最后七根金针,咬破指尖,用血在针尾画符。
北斗阵。
她一根根把针钉进地面,每落一针,乱流就平息一分。但她能感觉到,这阵法撑不了太久。星核的脉动越来越强,像一颗快要爆炸的心脏。
头顶乌云翻滚,电光在云层里游走。远处山头被吸得崩塌,石头飞向天空,又被卷进漩涡。
“你还能撑多久?”萧沉舟问。
“五分钟。”她擦了把汗,“或者三分钟,看它发不发疯。”
“够了。”他说,“只要你不倒,我就不会让结界破。”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男人背影挺得笔直,剑气与真气交织成网,撑起一片安全区。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喂。”
“嗯?”
“你说我们俩是不是特别倒霉?好不容易把师父的执念解决了,结果马上来个更疯的科学家要灭世。”
“嗯。”他点头,“但你也赢过一次。”
“所以还能赢第二次?”
“不是还能。”他侧头看她,眼角有血,“是必须赢。”
她笑了,把最后一根针钉下去。
北斗阵成。
能量流开始归序,虽然依旧狂暴,但不再无差别吞噬。两人背靠背坐着,一个守阵,一个控核,呼吸几乎同步。
可就在这时,星核忽然停了一秒。
然后——
猛地膨胀。
一股更强的吸力爆发,楚明舒的储物囊差点被扯飞。她死死抓住,手指关节发白。萧沉舟的剑嗡嗡作响,剑身出现细微裂纹。
“它在找什么?”她吼。
“不是找。”萧沉舟盯着天空,“是回应。”
天上雷光突然聚拢,劈下一道粗壮闪电,正中星核。
轰!
强光炸开,两人同时抬臂挡脸。
等光芒散去,星核安静了。
但它不再是之前的样子。
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血管一样 pulsing 发光。颜色从乳白转为深蓝,又渐渐透出金边。它悬浮着,缓缓旋转,像一颗微型星辰。
楚明舒伸手碰了下。
冰凉。
但里面有东西在跳,像心跳。
“这不是结束。”她低声说,“这才是开始。”
萧沉舟站起身,剑未收,目光仍锁着天空裂痕。
“秦无绝没死。”他说,“他只是退了。”
“我知道。”她握紧金针,“所以他下次来,咱们就得让他知道,什么叫‘观众反杀主演’。”
风从废墟间穿过,吹起她的长发。储物囊上的星辉一闪一闪,像是在回应什么。书签在识海里微微发烫,又有新批注要出来了。
她没去看。
现在不是看的时候。
头顶乌云裂开一道缝,月光照下来,正好落在星核上。
它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