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初一直站靠着茶台,抱着双臂看着她,好一会,吐出一句,“真鸡儿凶!”
姜夏咬着下唇,瞪他,“不该吗?”
“该!”他应道,“终于不只对我人格分裂了。”
她起身推开椅子往外走,这里不是她能待的地方。
“你确定要出去再显一圈眼?”时景初在后面问。
姜夏下意识顺了顺头发,手指触到耳后,疼的皱眉,该死的严斌抓掉了她一撮头发。
时景初从办公室柜子上找到医药箱,拿出消毒棉签,递到她面前,她仍然撇头,犯倔。
时景初此时心情不错,他撕开包装,捏着棉签,要亲自她擦耳后的伤口。
她条件反射一样的侧身躲开,“你走开!”
时景初伸手按住她的双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消消气了。”
“不要你管!”
时景初见她脸刹红,忍住笑:“你又看不见,我只是给你擦擦伤口,我吃过教训,可不敢骚扰你。”
姜夏脸更红了,他说话总是直白到底,不留一点余地。她抢过他手中的棉签,随便在耳后擦了两下。
侧头捋头发时,看见他胳膊上的抓痕,她突然抢过他手中剩下的消毒棉签,用嘴咬开塑料包装,按着他胳膊给他来回擦拭伤口,很粗鲁。
直到没破皮的伤口被擦出血,她才收手。
“你不疼?”她问。
“疼。”他说。
“疼你不说?”
“不疼。”
“到底疼还是不疼?”
“不疼。”
“你才人格分裂。”
时景初嘴角上扬,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我胳膊疼。”
“不是不疼吗?”
“刚刚不疼,现在疼。”
“你有病!”
莫名其妙的一段问答,姜夏突然就从刚刚的无理任性中抽离出来,心跳也不知不觉加速中。
她的脸像染了胭脂,双唇粉莹透亮,睫毛扬在眼眸上,模样倔强又诱人,他凝视她半刻,胳膊顺势拦住她的腰。
她望着他,他的眼睛幽黑而明亮,里面有些异样的情愫,她开始不懂,直到他的脸逼近,她忽然懂了,顿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推开他的胳膊。
又落跑了。
独留某人原地干瞪眼。
下午,周正开车载时景初出去,路上顺便汇报情况:“那个严斌是幻影剪辑销售总监张国栋的小舅子,仗着这层关系在幻影销售部有点得瑟,前阵子有人举报他收受厂商好处,张国栋就给他挪了个坑。”
时景初:“周南风那么清高的人,怎么会接收他?”
周正:“周总哪有得挑?外面靠谱的销售经理不好找,内部没什么人愿意往这个新组的部门调。这小子有点资源,才来没几天就给南微谈下来一个千万的项目,开发银行智能系统,利润还可以。”
时景初:“周南风知道这事了吗?”
周正:“知道,正犯愁呢?给他弄走吧,那项目还没签完合同;留着吧,这小子有点恶心人。小姜助理控诉的骚扰偷窥有待查证,当众散播人隐私确有其事,很下作,参会人员都听清楚了,公司人多嘴杂,指不定传到哪里了,我若是小姜助理,也得撕了他。老章建议让严斌先向小姜助理公开道歉,看小姜助理的态度。”
时景初:“录音里具体是什么内容?”
周正犹豫一会,还是回答道:“录的人流手术后的医嘱。”
时景初点了一根烟,没继续发问。
周正开了好一段路,才继续说:“听说黑山资本的沈宁副总裁很注意细节,您一会还是换正装吧,别因为小事耽误了正事。”
时景初朝窗外吐着烟雾,仍然没作声。
周正提醒他:“我提前一个星期联系的,仍然只约到半小时,您挑干的和她聊。”
时景初:“知道了。”
周正仍然不放心,“少抽几口,别把烟味沾身上,门边有漱口水;态度好点,说话收着点,三十多岁的单身女高管,正是事儿事儿的时期。”
“你和事儿妈也差不离。”时景初把烟按灭,“不行我直接给她秀肌肉,最招中年女人喜欢。”
周正回头看他一眼:“她要是喜欢,也不是不行,可.....你养了几个月,身上那腹肌还能有几块?”
时景初踢他座椅后背,“天天被你催着拉磨,不能说些中听的!”
长瑞集团在东南亚的电子厂主要产能是生产手机平板等电子产品,但电源芯片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金成海和国内几个相关领域的供应商关系好,他暗地联合他们围堵长瑞。时景初最近在接触合资公司兰芯科技,这家公司在全球电池芯片领域实力强劲,产品的稳定性和性能很出色,但不太看得上与长瑞的合作。
黑山资本是这家公司的投资方之一,时景初希望黑山资本从中间帮忙斡旋。他是创业出身,深知这种求人办事的姿态有多卑微,何况沈宁还是他那个分道扬镳多年的前女友。
约谈时间定在15:00,过了十分钟时景初才被沈宁的助理叫进去。
前面没有人从办公室出来,显然沈宁是故意晾他。
他走进去的时候,沈宁正在办公桌后面接电话,她朝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他沉静的过去坐下。
沈宁比几年前好看许多,脸颊的雀斑褪了,黄皮变白皙,短头发也留成披肩长发,黑白的职业裙,将身形衬托的很好,但她眼神里的狠劲儿没变,而且更胜。
人的外貌很容易改变,但本性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