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牛皮鞋就是不一样!”
刘英笑呵呵的换上新棉袄新鞋,都舍不得下地踩,小心翼翼在炕上走了几步。
“软和、舒服!”
还乐滋滋的把鞋伸到姜大柱眼皮底下,“大柱,你瞅瞅,这鞋是不是老好了。”
“是是是,好的很。”
姜大柱也已经换上了新棉袄,一点都不吃味儿,美的不行,手在衣摆上抚了又抚。
不知为何,鼻子突然有点泛酸,闺女嫁了人,会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可他却有些怀念闺女从前不知事的模样,啥也不会,整天就憨吃傻乐,想要啥,就仰着小脸,甜滋滋的撒娇。
“爸。”
手里突然被塞了包熟悉的东西。
他抬头,对上陆建平含笑的俊秀眉眼,姜大柱瞬间就释然了,闺女长大了,但永远是他闺女,只是,家里多了个疼爱她的人而已。
老父亲的怅然若失来得快,去的也快。
今天是好日子,必须乐呵的。
虽然是早饭,但准备的很丰盛。
小鸡炖蘑菇是基础,还有红烧鱼块、姜悦他们带回来的肉做了红烧肉炖鸡蛋,主食是大米饭。
姜悦今天也没闲着,忙着...剥蒜。
用赵翠花的话来说,“小妹,家里只有你剥的蒜最好吃!所以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这话,也就能哄哄三岁的姜悦...
好吧,姜悦坐在板凳上,认真的像个孩子。
“吃饭啦~”
今天姜大柱还露了一手。
“英子,吃了这碗长寿面,咱们都长长寿寿的啊!”
“好,都长寿!”
刘英喜气盈腮,目光一点点扫过眼前的儿女们,吃的是长寿面,甜意在心底蔓延。
这边喜气洋洋,李爱芳却像是天塌了般。
拦住钢铁厂的人不让走,“我家爱国肯定是冤枉的,同志,你带我去见你们领导,我家爱国性格老实本分,他绝对不会投机倒把的啊!”
“呵,证据确凿的事,你冲我喊什么冤!”
来人翻了个白眼,厉声呵斥,“让开!”
李爱芳吓的瘫软在地上,脑袋都是懵的,不是在调查陆建平投机倒把的事吗,怎么出事的却是她家爱国!
李爱芳摸了摸肚子,咬牙,“不行,熊爱国要是坐牢,那我怎么办!”
她得想办法!
可她娘家也没什么得用的人,而且要是知道爱国被关在公安局,肯定不会管他们!
能找谁帮忙呢?
鼻间飘着清雅的香气,杂乱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李爱芳眼神闪烁。
返程路上。
吃完午饭没多久,姜悦跟陆建平没骑车,而是慢悠悠走着。
“建平,你说廖副部长最近有没有去农场?”
阳光照在身上带来融融暖意。
姜悦折了根柳条甩来甩去,“也不知道会给你取什么名儿。”
其实不止她好奇,陆建平也一样,只不过以他的性子并不会表现出来。
“当时他没说,不过他说得了名字会寄到家里来。”
“好吧。”
姜悦笑笑,又想起寄出去的三份投稿,“也不知道我的稿子会不会被征用,就算退回来这两天也该有消息了。”
陆建平却对她很有信心,不过也担心万一失手,她会失望,就道:“反正我觉得你写的很好,如果没征用,那是他们没眼光。”
“噗嗤~”
姜悦忍俊不禁,“这话好没道理...不过~我喜欢~哈哈~”
她喜欢这样的偏爱。
两人说说笑笑,如同春游踏青般,一个多小时后,才终于到达县城。
殊不知有人等他们等的人都蔫了。
“小陆!陆建平!”
就在姜悦准备开锁的时候,三个人突然朱婶子家冲了出来。
“小陆啊,你可是爱国的半个师傅,你得帮帮他啊!”
熊母说着就要跪下,“伯母给你跪下了,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你要不答应帮忙,我今儿就跪死在这!”
熊父眼眶通红,倒是没跪,但也满脸哀求,“小陆,就当可怜你伯母一片爱子之心吧,你帮把手成不?以后我肯定把你当亲儿子疼!”
李爱芳护着肚子低着头躲在两人身后,没吱声。
陆建平跟姜悦都还没说话呢,朱婶子又哎哎哟哟的感叹起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怪我没本事,否则我肯定愿意帮帮忙。”
姜悦毫不客气,“既然知道自己没本事,就别跳出来丢人现眼!”
这话倒没指名道姓,却又像覆盖全场。
“伯父伯母,我都不知道爱国出了什么事,又怎么帮呢?”
熊母只哭,不说话,熊父支支吾吾,“就是被人陷害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公安局,就清楚了。”
最后还来了句,“总之,你肯定能帮上忙!”
摆明是想赖上陆建平。
陆建平眸底寒光掠过,却轻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伯父高看我了,我无权无势,在城里也无亲无故,你们在当地有故旧亲朋,连盐都比我吃的米多,还是另想法子吧,我实在有心无力。”
扫了眼又重新躲回屋里的朱婶子,姜悦幽幽开口,“我们这个好邻居朱婶子对你们可热心的很,家里还特别有本事,你们不妨去求她,我记得她儿子是个干部呢。”
“啪!”
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朱婶子白了脸,重重把门关上。
拒绝之意显而易见。
“得,这里好像没人帮的了你们了。”
姜悦耸肩,看着两条癞皮狗般的东西,“话说如果是真心疼爱儿子,早就另想办法去了,哪里还会在这浪费时间呢。”
说完已经打开门锁,“建平,回家了。”
熊父熊母脸色青青白白一片,愣是说不出有用的话来,难堪至极。
这个小贱人的嘴巴太毒了!
“陆哥!”
就在陆建平要关门时,李爱芳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红着眼眶委屈道:“你真的不肯帮帮我吗?爱国出事,我以后怎么办啊!我会活不下去的!”
声音娇柔哀怨。
活像被陆建平辜负了般!
成功叫姜悦停下脚步,扫过李爱芳挑衅的眼神,她有点手痒。
但还是好整以暇的看向陆建平,“建平,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可怜哦,你说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