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应该差不多吧？”
桐人仰头打量着眼前约两米高的圣诞树，略带迟疑地转过头，看向身旁贴近自己的深澄。
“嗯……好像有些小了。”深澄微微低头，在心中比划着家中客厅的空间，又抬眼望向旁边的树，“这一棵会不会更合适些？”
她说着，伸手指向旁边另一棵近三米高的圣诞树，枝叶间缀满了晶莹闪亮的装饰品，在店铺灯光下流转着细碎的闪光。
价格虽是之前那棵的两倍，但对桐人而言不过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开销。他利落地完成交易，将圣诞树收进背包，随后转向深澄：
“接下来该去买亚丝娜要的调料了。”
“嗯，清单上的种类不少。”深澄轻声回应着，目光略微游移，“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要不要分头行动？”
她说话时语调有些不自然，手指无意识地捏住大衣袖口。
“可是……”听着深澄蹩脚的接口，桐人原本想说什么，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般止住了话头，最终只是温和地嘱咐道：“好吧。如果遇到什么情况，记得随时给我发消息。”
“嗯，一会见。”
看着深澄匆匆离去的背影，桐人不禁微微一笑，那个方向，正是来时路过的那家精品店。
待深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道转角后，桐人才转过身，朝着另一家店铺走去。那是早上去邀请悠娜时偶然发现的礼品专卖店，记得橱窗里陈列着很多精致的圣诞礼品。
“我记得亚丝娜好像喜欢……”
——一小时后——
“抱歉！让你久等了。”
深澄小跑着赶来，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她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红，带着歉意的目光望向正坐在街边长椅上出神的桐人。
“我也刚到不久。”其实已坐了半个小时的桐人摇了摇头，体贴地没有说破，只是微笑着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先坐下来歇会儿吧？”
“嗯！”
深澄整理了一下大衣下摆，轻轻在桐人身旁坐下。她安静地望着街道上纷飞的雪花，呼吸渐渐平稳，目光却不时悄悄转向身边的那个人。
“会长！圣诞快乐！”
不时有路过的公会成员热情地向桐人打招呼，眼神掠过深澄时总会带上几分微妙的笑意。桐人简短回应后，他们便识趣地快步离开。
“桐人真的很受欢迎呢。”
在第七个成员前来问候之后，深澄轻声感叹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我们该回去了，”没有回答深澄，在注意到聚集过来的公会成员愈发频繁后，桐人站起身，向深澄伸出手，“亚丝娜还在等我们的调料哦。”
“嗯！”深澄望着伸向自己的手，微微一愣，随后轻轻握住。借着桐人的力道站起身后，她却并没有松开手。
“深澄……”
桐人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只比自己小上一圈的手仍轻轻抓着他，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桐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温柔地回握过去，指尖收拢的力道谨慎而温热。
他低头瞥见深澄早已红透的耳尖，像是雪地里忽然绽开的寒梅。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踏着渐渐深积的雪，一步一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亚丝娜！我们回来了！”
才一进门，深澄便带着几分雀跃小跑进厨房，将采购的调料悉数交给亚丝娜后，却没有立刻离开。她凑近对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
桐人则径直走向客厅，正寻找合适位置安放那棵圣诞树时，隐约听见厨房里传来亚丝娜极力压抑却又掩不住的羡慕低呼声。
站在厨房帮忙的悠娜也悄悄听见了，眼中是几乎要漾出羡慕。
几分钟后，深澄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从厨房走出，主动上前帮桐人一起挑选摆放圣诞树的位置。
中午四人只是简单吃了些东西，满心期待着夜晚的大餐。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深澄和桐人负责家中的圣诞装饰，悠娜与亚丝娜则专注地准备着今晚的圣诞晚餐。
转眼黄昏降临，窗外的街道亮起点点暖黄色的灯光。由于圣诞节的缘故，各处都装点上了圣诞饰品，洋溢着温暖而热闹的节日氛围，大部分玩家三五结伴，短暂的忘却身处的困境，享受在圣诞节的温馨氛围。
“大家，可以开始吃饭了哦。”
亚丝娜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温柔地向众人招呼道。
“好丰盛！”深澄快步走近餐桌，赤色的眼眸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目光扫过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肴，“每一道看起来都好好吃！”
桐人注视着餐桌，随后将惊叹的目光投向亚丝娜和悠娜：“辛苦你们了，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晚餐。”
“其实大部分都是亚丝娜做的啦，我只是帮忙切切菜之类的……”悠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悠娜的帮忙也很有用哦！”亚丝娜立刻纠正道，假装生气地叉起腰，但没过几秒便又笑了起来。
晚餐过后，就在众人以为盛宴将尽时，桐人忽然从物品栏中取出一大份装饰精美的草莓奶油蛋糕，引得三位少女同时发出惊喜的低呼。
在深澄与桐人的主动要求下，两人一同走进厨房清洗餐具。水流声伴着碗碟轻碰的声响，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窗外的雪景。
“桐人。”站在水池前的深澄组织语言后，轻声开口。她擦干双手，从怀中取出一份用银蓝色礼盒精心包裹的礼物，略显紧张地递向他，“……圣诞快乐。”
桐人微微一愣，随即小心地接过礼物：“现在可以打开吗？”
“嗯…嗯。”深澄低下头，只留给他泛着微微红晕的侧脸。
小心拆开包装，一条简约的黑色手绳静静躺在盒中，上面零星点缀着细碎的金色装饰，在灯光下流转着低调的光芒。
“喜……喜欢吗？”深澄攥着围裙边缘，声音轻得几乎融进水声里。
“我很喜欢。”桐人将手绳系在腕上，黑金配色与他的气质格外相衬。深澄望着那手腕，不由想起他金瞳绽开时的模样，正是因此，深澄在看到它后，就毫不犹豫的买下了它。
“其实，我也准备了，深澄的圣诞礼物”桐人轻声说着，手中实体化出一条镶嵌着宝石的手链。那清澈的赤色，正是深澄的眼眸。
在深澄微微睁大的眼眸中，他微微向前一步，轻轻托起深澄的右手，小心地将手链系在她纤细的腕间。
深澄忍不住抬起手腕，注视着链上流转的赤色光芒。厨房温暖的灯光下，每一颗宝石都仿佛映出她悸动的心跳。情感的潮水汹涌而来，再难抑制
她忽然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在桐人的侧颊留下一个轻颤的吻。
一触，即离。
未等桐人从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中回过神来，深澄便已红着脸将他轻轻推出厨房。
“你、你该去给亚丝娜送礼物了……”她声音微颤，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厨房门轻声合上。门扉之后，深澄背靠着门板，指尖轻触仍残留着温度的唇瓣，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凝视着腕间那串流转着赤色的手链，久久未能回神。
被轻轻推出厨房后，桐人转身走向客厅，却发现只有悠娜独自坐在沙发上。暖色的灯光为她镀上一层安静的轮廓，她正望着壁炉里跳动的火苗出神，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
“亚丝娜呢？”桐人在沙发另一侧坐下，略带疑惑地问道。
悠娜微微一怔，仿佛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好像有些累了，说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她轻声回答，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桐人腕间新添的黑金手绳，眼神微微一动，却又很快垂下眼帘。
桐人沉吟片刻，从物品栏中取出一只淡蓝色的礼盒，盒面上系着银白色的丝带，将盒子递到悠娜面前。
“这是……？”悠娜的嗓音微微发颤，双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角，睫毛轻颤着抬起，眼中满是期待。
“圣诞礼物，”桐人语气温和，将盒子又向前递了半分，“打开看看？”
悠娜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呼吸不由得一滞，一枚淡蓝色的蝴蝶发夹静静躺在丝绒衬垫上，翼缘泛着细腻的珠光，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轻轻触碰冰凉的金属，却仿佛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烫了一下般微微颤抖。
”喜欢吗？“
“嗯！非常喜欢！”她用力点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将那枚发夹紧紧握在掌心。“真的，很喜欢！”
接着，悠娜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从身后取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纸盒，略显紧张地递给桐人：“这、这个……是给你的。”
桐人接过在经过同意后打开，一条手工编织的深灰色围巾整齐地叠放在其中，针脚细密，柔软厚实，边缘还细心地绣着几片雪花的纹样。
“这难道是……”
“嗯……”悠娜低下头，耳尖微微泛红，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是我织的。虽然可能没有买来的那么好看，但是……请你收下。”
桐人将围巾轻轻拢在手中，指尖抚过匀称的针脚，仿佛能感受到编织时专注的温度。“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悠娜。”
悠娜抬起头，眼中的忐忑终于化作明媚的笑意，如同雪后初霁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收下悠娜亲手织的围巾后，桐人抬头看向亚丝娜的房门
走上楼，轻轻敲响亚丝娜的房门。
“亚丝娜，我可以进来吗？”
“桐人？嗯……请进。”门内传来亚丝娜略带惊讶的回应，随即是轻声的应允。
桐人推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中只见亚丝娜静静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窗外零星的路灯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发丝垂落，掩去了她的神情。他缓步走近，停在她身侧，轻声说道：
“今天辛苦了，亚丝娜。”
“嗯。”
听出她语调中的沉闷，桐人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亚丝娜以为他要离开，正欲转身，却忽然感觉到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后颈，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先别动。”
她怔在原地，随后察觉到一抹冰凉的触感轻轻贴上了她的肌肤。
那是桐人正仔细地为她系上的项链。
直到扣环轻轻合拢，桐人才再度退后一步，目光温柔地望向她颈间。一枚淡蓝色的宝石坠子静静垂落，在昏暗中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圣诞快乐，亚丝娜。”
亚丝娜怔怔地抬起手，指尖轻触那颗冰凉的宝石。积蓄已久的情感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她蓦地转身，泛着水光的琥珀色眼眸直直看向桐人。
轻轻踮起脚尖，飞快地将一枚轻吻印在他的唇上。随即后退半步，偏过泛红的脸颊，声音有些轻软：
“圣诞快乐……桐人。”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划过几道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接连绽放。明灭的焰光透过玻璃，映亮了亚丝娜与桐人的身影。
“以后，大家也要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