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琪吐烟时偏了偏头，目光落在莉莉丝的脸上，她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怀念。
“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啊莉莉丝。”
莉莉丝用手肘撑着吧台，仰头抿了口酒，甜意里裹着朗姆酒的烈，在舌尖烧得微微发麻。
“你也一样，不对，还是不一样了，比从前在九蛇的时候更加温柔了。”
夏琪闻言挑了挑眉，没反驳，只是抬手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吧台的金属烟灰缸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是来找雷利的吧？”夏琪靠在酒馆吧台边，指尖夹着的香烟燃着一点猩红，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的漫不经心。
“可惜了，这老东西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赌场里玩呢，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谁也说不准。”
莉莉丝闻言没立刻接话，只是将烟蒂凑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
薄荷味的烟雾在她舌尖打了个转，才慢悠悠地从唇角溢出，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层朦胧的薄纱。
她撑着下巴偏过头冲夏琪眨了眨眼，眼波流转间满是风情。
纤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眼底那对血红的瞳孔亮得惊人，带着几分勾人的冷意，仿佛能把人的目光都缠在里面。
“怎么?”她声音放得稍软，尾音带着点慵懒的上扬，“我专程来找你，就不行么？”
“你又在逗我，莉莉丝。”
夏琪低笑一声，指尖夹着的烟还没熄，另一只手却抬了起来，指腹轻轻蹭过莉莉丝的下颌。
指尖带着烟草的微热，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时，能清晰感觉到莉莉丝下颌线的细腻弧度，连她因呼吸而轻微起伏的肌理都能触到。
莉莉丝没躲，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让那抹触碰更清晰些，眼尾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吱呀——”一声，老旧木门的合页轴发出干涩的呻吟。
原本萦绕在吧台上方的、带着薄荷烟与混调朗姆酒的暧昧气息，瞬间被门外涌进的晚风与劣质烟草味冲散，碎得无影无踪。
夏琪的指尖还停在莉莉丝下颌，听见声响后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她脊背一挺，握着烟的手在吧台边缘的金属烟灰缸里碾了两下，将猩红掐灭，连带着指腹无意识的用力。
抬眼看向门口时，她眼底方才对莉莉丝的柔软早已褪得干净，只剩下敷衍。
“欢迎光临，要点什么？”
门口的三个男人踩着沉重的马丁靴进来，鞋跟敲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闷响。
领头的男人留着寸头，脖颈处露出半截青龙纹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虎口上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身后两个跟班也不是善茬，一个染着黄毛，一个戴着鼻环，眼神扫过吧台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与轻佻。
寸头男率先迈开步子，嘴角勾着一抹淫笑，那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底，却没半分温度。
“夏琪，上次你给的那消息，可是把我们哥几个坑惨了，价钱还那么贵。这次啊，你得给我们打个折。”
他说话时故意凑得近了些，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吧台上，让夏琪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夏琪没动，只是将手肘撑在吧台上，她神色淡淡的，像是没听见对方话里的威胁。
“这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不能改。”
“喂喂，你这女人怎么不识好歹？”黄毛立刻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上次你可是狠狠坑了我们一笔！我们今天来，也不是找你麻烦，就是想让你给个折扣，怎么了？”
他说着，还故意抬手拍了拍吧台，震得杯垫上的酒瓶轻轻晃了晃，发出“叮当”的轻响。
寸头男却没再跟夏琪纠缠，他摊开手，慢悠悠地走到吧台，目光原本是落在夏琪身上的，可当扫过身旁的莉莉丝时，却猛地顿住了。
那视线黏腻得像蛛网，从莉莉丝垂在肩头的卷发，滑到她握着酒杯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再到她白皙的胸口。
贪婪得几乎要在她身上灼出洞来。
莉莉丝漫不经心地将杯底最后一点酒液一饮而尽。
“要找事儿就直说。”
她手肘撑着吧台，身体缓缓转过来，动作带着一种慵懒与妩媚，垂落的卷发随着转身的动作轻轻晃了晃，遮住了她半边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
夏琪缓步从吧台后走了出来，她伸手够莉莉丝右侧的烟盒，身体随之一倾，左侧肩膀几乎要贴上莉莉丝的手臂，另一只手则轻轻搭在对方肩头，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熟稔。
可那双看向寸头男的眼睛里，淬着冰似的冷意一闪而过。
寸头男原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被这眼神一钉，喉咙里的话突然卡住，连带着身体都僵了半秒，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想喝什么自己进去调，我来处理。”
夏琪的目光始终锁在寸头男身上，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进莉莉丝耳里。
话音刚落，她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点燃，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烟雾缓缓升腾，模糊了她半边侧脸。
没再多余废话，夏琪手腕猛地一沉，拳拳到肉的闷响混着男人的痛呼，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莉莉丝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看着眼前的混乱，眉梢轻轻一挑，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她转身走进吧台内侧，指尖划过一排酒瓶，最后停在一瓶琥珀色的波本威士忌上。
瓶塞拔出时发出轻响，酒液顺着杯壁缓缓注入高脚杯，冰块碰撞的脆响，竟盖过了几分打斗的嘈杂。
她慢条斯理地加了片柠檬，又淋了点枫糖浆，仿佛身后的混乱与自己无关，只专注地盯着杯里缓缓化开的冰块。
夏琪的手指扣着寸头男染血的衣领，男人颈间的布料早已被鼻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让领口的血渍晕开新的痕迹。
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冷硬的阴影。
直到门轴“吱呀”一声转动，打断了这一切。
“雷利、夏琪！”
一道声音撞进酒馆，来人是个章鱼鱼人。
他身后的门框被挤得满满当当，路飞几人半个身子探在门外，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屋内的混乱。
夏琪缓缓转头，渐渐褪去锋芒，只剩下惯常的淡然。
“欢迎光临，要点什么？”
话音刚落，她像是突然看清了来人的脸，眼尾微微上挑，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啊啦？莫非你是小八？”
小八闻言，肥厚的手指挠了挠后脑勺，白色的头发被揉得有些凌乱，带着几分局促又熟稔的笑意走近，“好久不见啊，夏琪。”
“是啊。”夏琪的眼睛亮了亮，原本平淡的语气瞬间轻快起来，连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暖意，她歪着头想了想，指尖在吧台上轻轻点了点，“得有十多年了吧？”
“你们先坐下等等我，我正忙着调教这些小鬼呢。”
小八笑着点点头，八条触手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脚步轻快地朝吧台走去，“您慢慢来，不着急。”
夏琪这才转头，看向吧台里正低着头调酒的身影，目光柔和，“莉莉丝，给这几个小朋友拿点果汁吧。”
莉莉丝闻言停下动作，直起身子时，调酒壶还挂在指尖轻轻晃动。
她一手随意地撑在光滑的吧台面上，指节叩了叩台面，另一只手拿起刚调好的琥珀色鸡尾酒，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诶，你忙你的，这些是我的朋友。”
“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布鲁克，他猛地直起身，拐杖在地上顿了顿，“莉莉丝小姐也在这里?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路飞更是没等话音落下，就像一阵风似的闪身到吧台旁，“噔”地一下坐在高脚凳上，双脚还在半空晃悠，草帽歪到了脑后，露出满是笑意的脸。
“哈哈哈哈哈，又见面了莉莉丝！有没有好吃的？”
莉莉丝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路飞的头发，才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身走向吧台后的冰箱。
拉开冰箱门时，冷气带着水果的清甜飘出来，她拿出一扎鲜榨橙汁，又取来几个干净的玻璃杯。
“你们在香波地群岛的城镇里还没吃够吗？”说着，她将装满果汁的杯子一一推到几人面前，杯壁上还凝着细密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