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交流”队伍在青云宗碰了一鼻子灰,狼狈而归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回了玄天宗。
宗主司徒雄听闻详细过程后,震怒不已,一掌将身旁的玄铁木桌案拍得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司徒雄须发戟张,怒火几乎要冲破大殿屋顶,“十名精锐弟子,连人家一个像样的对手都没逼出来,就被那诡异的阵法给压得抬不起头?厉长老,你就是这么给本宗长脸的?!”
厉长老跪伏在地,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宗主息怒!非是弟子们不尽心,实在是那青云宗……太过邪门!其宗门灵气浓郁得不合常理,护山大阵更是诡异莫测,竟能自主压制他人杀气战意,却对青云宗弟子毫无影响!此等手段,闻所未闻啊!”
“自主压制?阵法成精了不成?!”司徒雄根本不信这套说辞,他更愿意相信是厉长老为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定然是李青云和古河那两个老匹夫暗中搞鬼!仗着阵法之利,欺辱我宗弟子!”
他越想越气,玄天宗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他玄天宗颜面何存?那处灵石矿脉还如何争夺?
“不行!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司徒雄眼中厉色一闪,“他们不是仗着阵法厉害吗?那我们就派弟子,在他们山门外摆下擂台!公开挑战!我看他们还能不能龟缩在阵法里当缩头乌龟!”
“宗主英明!”殿内几位主战的长老纷纷附和。
唯有那位姓赵的瘦削长老眉头微蹙,劝谏道:“宗主,青云宗此番变化确实诡异,其背后缘由尚未查明,贸然再次挑衅,恐非良策。不如暂且隐忍,从长计议……”
“隐忍?再隐忍下去,那处矿脉就要姓李了!”司徒雄粗暴地打断他,“我意已决!三日后,由本宗真传大弟子,‘小剑尊’凌风,携内门十大剑子,于青云宗山门外百里处的‘望月坪’,设下擂台,公开挑战青云宗所有筑基弟子!我倒要看看,没了那乌龟壳,青云宗还有何能耐!”
小剑尊凌风!筑基大圆满境界,剑道天赋卓绝,曾以筑基修为逆斩过一头三阶初期妖兽,乃是玄天宗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由他带队,携内门十大剑子,这等阵容,足以横扫周边同辈!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青云宗。
青云殿内,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司徒雄这是被逼急了,要跟我们撕破脸皮了。”古河长老沉声道,“凌风此人,实力极强,便是我宗核心弟子第一的秦昊,也未必是其对手。更何况还有十大剑子助阵。在山门外擂台战,我宗……胜算渺茫。”
李青云眉头紧锁。对方这一手,可谓阳谋。若是不应战,青云宗势必声威大跌,被周边势力耻笑,那处灵石矿脉的谈判将彻底陷入被动。若是应战,以目前弟子们的实力,恐怕凶多吉少。虽说宗门内灵气环境大变,弟子实力有所提升,但时间太短,还不足以产生质的飞跃。
“难道……真要请云前辈……”孙长老下意识地看向山脚方向。
“不可!”李青云断然否决,“云前辈态度明确,只想清净养老。此前阵法之事,已是叨扰。若因弟子争锋这等小事再去烦扰前辈,我等岂非太过无能?”
“那该如何是好?”有长老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殿外有执事来报:“启禀宗主,各位长老,云逸教习……他往山门外去了,说是……扫地。”
扫地?扫到山门外去了?
众人一愣,李青云心中却是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走,去看看!”他率先起身,走向殿外。
众长老不明所以,连忙跟上。
青云宗山门之外,云逸果然正拿着他那把破扫帚,慢悠悠地清扫着山门牌坊下的落叶。动作依旧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睡着。
而就在不远处,一些得知玄天宗设擂消息、义愤填膺又心中没底的青云宗弟子,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忧虑。
“玄天宗太欺负人了!竟然跑到我们家门口来摆擂!”
“小剑尊凌风啊……听说他曾经一剑斩了三阶妖兽!”
“秦昊师兄能赢吗?”
“难说……就算赢了凌风,还有十大剑子呢?我们这边顶尖弟子数量不如他们啊!”
“要是云师叔祖能出手就好了……”
“别做梦了!师叔祖他老人家何等身份,怎么会理会这种小辈争斗?”
弟子们的议论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云逸仿佛没有听见,依旧专注地扫着他的地,只是扫着扫着,就慢慢地朝着山门外那条通往望月坪的方向,越扫越远。
李青云等人站在山门内,看着云逸那逐渐远去的、扛着扫帚的懒散背影,一个个眼神变得无比古怪和……复杂。
“宗主,云前辈他这是……”古河长老喉咙有些发干。
李青云看着云逸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云前辈……或许是觉得,山门外的落叶……也比较多吧。”
众人:“……”
您老人家这扫地,扫得可真是时候,扫得可真是地方啊!
难道……派个扫地僧迎战?!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所有长老都觉得无比荒谬,但看着云逸那坚定(或者说懒散)地朝着望月坪方向移动的背影,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宗主,我们……”古河长老看向李青云。
李青云深吸一口气,果断下令:“传令下去!所有弟子,不得靠近望月坪百里之内!违令者,宗规处置!”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今日之事,我等……静观其变即可。”
众长老凛然,皆知宗主之意。那位前辈行事,已非他们可以揣度,更非他们可以干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以及……不拖后腿。
于是,在青云宗高层诡异的沉默和众多弟子茫然不解的注视下,云逸,这位新任的“道法教习”,青云宗实际上的定海神针,就扛着他那把破扫帚,一步一晃,如同老农下田般,慢悠悠地,朝着玄天宗设下的、汇聚了周边不少势力眼线的擂台方向,扫了过去。
望月坪,位于青云宗山门外百里,是一处地势平坦开阔的山谷。此刻,谷中已然搭建起一座高大的擂台。擂台四周,旌旗招展,上面绣着玄天宗的剑形标志。
擂台之上,一名身着玄天宗真传服饰、面容冷峻、怀抱长剑的青年,闭目而立,周身散发着凌厉无匹的剑意,正是“小剑尊”凌风。擂台下方,十名气息精悍、眼神如剑的玄天宗弟子一字排开,正是内门十大剑子。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观战的其他势力修士,以及一些散修,人声鼎沸,都在等待着青云宗的反应。
“青云宗的人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怕了吧?”
“听说他们宗门最近有点邪门,灵气浓得不像话。”
“灵气再浓,弟子实力也不可能几天就翻天覆地吧?我看他们是怂了!”
“小剑尊凌风在此,青云宗年轻一代,谁人能敌?”
各种议论声中,充满了对玄天宗的看好和对青云宗的轻视。
凌风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电,扫过青云宗方向,声音清冷,却传遍整个望月坪:“玄天宗凌风,在此恭候青云宗道友,登台赐教!”
声音落下,回荡在山谷中,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然而,青云宗方向,毫无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围观的人群开始有些躁动,玄天宗弟子脸上也露出了不屑和讥讽的笑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青云宗不敢应战,准备嘲笑之时——
一个扛着扫帚、穿着洗得发白弟子服的懒散身影,出现在了望月坪的入口处。
他走得很慢,一边走,还一边随意地扫着路上的尘土和落叶,仿佛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普通杂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这个格格不入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那……那是什么人?”
“青云宗的弟子?怎么穿成这样?”
“还拿着扫帚?他是来扫地的吗?”
“噗——青云宗没人了吗?派个扫地的来应付场面?”
哄笑声顿时响彻山谷。
玄天宗弟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连擂台上一直面无表情的凌风,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觉得受到了侮辱。
云逸对周围的哄笑和议论充耳不闻,他慢悠悠地扫着地,一路扫到了擂台之下。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抬起脚,迈上了擂台的台阶。
一步,两步……
他走上了擂台,站在了气势凌厉如出鞘宝剑的凌风对面。
将扫帚往身旁一拄,云逸抬起眼皮,看了看对面脸色冰寒的凌风,又看了看台下那些笑得快要岔气的玄天宗弟子和围观群众。
他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腼腆”和“不好意思”的笑容,挠了挠头,用不大但足够清晰的声音说道:
“那什么……我们宗主说,年轻人打打杀杀不好,影响宗门和谐,也吵人清静。”
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语气带着点无奈:
“所以就派我这么个扫地的老人家过来,看看能不能……把你们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