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像个烦人的小妖精，在叶伟耳朵里蹦迪不肯走。
他像被冻住一样瘫在椅子上，手机烫得跟刚出炉的烤红薯似的，差点没拿稳。
大半夜的废弃车库，就他一个人，刺激得很。
病房里的氧气好像突然不够用了，每次吸气都像在搬砖。
消毒水味道冲得能当醒神喷雾用，连外头路过的车声听着都像在喊。
叶伟盯着乐乐熟睡的小脸，小家伙突然在梦里扭了扭身子，吧唧着小嘴找奶喝的样子，直接把叶伟的心戳成了筛子。
这约到底去不去啊？
明摆着是个坑好吗！
对方连他几点上厕所都知道，说不定现在正躲在哪个摄像头后面偷着乐呢。
单独去赴约？这不就是外卖小哥主动给饿狼送餐嘛！
靠！那句想活命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这帮人连转移车辆都能精准追踪，还能突破警方防线把电话打进来，这实力和狠劲儿简直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更关键的是，他们手里说不定握着老张死亡的真相、KtV背后的黑幕，甚至...可能还有那个被囚禁的小姐姐的下落？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颤抖的手指轻轻划过乐乐额前的碎发，小家伙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老爸正站在人生岔路口，做一个可能改变两人命运的决定。
淦！都怪自己把娃从虽然穷但至少安全的小窝，带进了这个充满阴谋和杀戮的修罗场。
让这么小的孩子亲眼目睹暴力，感受恐惧，现在还可能...被那些不是人的家伙盯上？
要是今晚去了回不来，乐乐怎么办？变成孤儿进福利院？
还是更惨...落到那些人手里，因为他的特殊体质被当成实验品？
但要是怂着不去...那些躲在暗处的毒蛇会放过他们吗？
乐乐的能力已经暴露了，下次他们只会更阴险更狠毒。
到时候真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脑子里两个小人儿打得不可开交，不管哪个赢了都让他心碎成渣。
焦虑像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着他的胃，喉咙干得能喷火。
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手心，疼得直抽抽，这才勉强没让自己原地爆炸。
天色像被泼了墨，从深蓝一路黑到底。
叶伟地弹起来，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淦！不能就这么躺平任锤！
他闪进病房自带的卫生间，反手锁门，冷水哗啦啦往脸上糊，想把脑壳里那团火浇灭。
抬头照镜子，嚯！
镜子里那哥们儿惨白着脸，胡子拉碴，活像三天没睡的丧尸。
唯独那双眼睛还亮得吓人，跟快没电的灯泡似的死撑着最后一点光。
把病号服里里外外摸了个遍，除了藏着的乒乓球碎片，毛都没有。
要干架总得有个家伙事儿吧？他眼珠子滴溜溜转，突然盯上墙上的金属毛巾架。
嘿！这玩意儿能拆！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猛掰，一声，还真给卸下来一截。
这铁棍子虽然不长，但够硬够带劲！
他麻溜儿地塞进袖管，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瞬间让人清醒得能去高考。
叶伟刚从厕所出来，就看见乐乐已经醒了。
小家伙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大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亮晶晶闪着光，不哭不闹。
但那眼神绝了——简直像个看透一切的小大人，满满都是藏不住的忧伤。
爸爸，
乐乐软糯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小奶音，你要出门吗？
这话直接给叶伟心脏来了个暴击！他赶紧坐到床边，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
小家伙的身子暖暖的，还能感觉到微微发抖，简直让人心疼到裂开。
嗯呐，爸爸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下，
他强装镇定，你在这儿乖乖等爸爸哦，警察蜀黍会保护你的。
乐乐没说话，直接把小脸埋进爸爸脖子，像只小狗狗似的使劲闻啊闻，好像要把爸爸的味道刻进dNA里。
过了会儿突然抬头，小手摸着叶伟的脸，超小声说：
爸爸...要小心...河边...水好黑...有...有石头会咬人...
卧槽？？？咬人的石头？
乐乐这预言家技能又发动了！废弃车库在河边？还是说有埋伏？这咬人的石头该不会是...
这波预警直接让叶伟燃起来了！
对方选的地儿果然是个狼窝，但越是这样越说明——那里绝对有重要线索！
他用力抱了抱乐乐，在宝贝额头上mua地亲了一口。
爸爸收到！谢谢宝贝提醒。爸爸保证，绝对会回来！
给乐乐盖好小被子，最后看了眼儿子依依不舍的小表情，叶伟转身就走，背影帅炸！
躲开走廊的警察蜀黍可不容易，但他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和换班的空档，直接上演了一出消失术，悄咪咪溜出了住院部。
冷风呼呼地往脸上拍，冻得他一个激灵。
白天踩点加上乐乐给的线索，他猫着腰往医院东边摸过去——那地方早八百年就荒废了，紧挨着城里那条臭水沟。
越往前走路灯越少，周围跟鬼片现场似的，空气里混着河水那股子腥臭味，还有不知道哪飘来的垃圾馊味。
抬头还能看见市中心霓虹灯把天空染成奶茶色，可这儿活像被世界删除的角落，只有风声和水声在打配合。
突然一栋墙皮掉光的破车库杵在眼前，那些黑漆漆的窗户洞跟瞎了的眼睛一样死盯着他。
旁边就是乐乐说的那条河，黑得跟墨水似的，慢悠悠淌着水，上面还漂着些不可名状的垃圾。
夜黑得像被打翻的墨水，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叶子哥猫着腰躲在冬青丛后面，手里的金属棍都被汗浸湿了。
他疯狂转动眼珠子：那家伙到底猫在哪儿？黑漆漆的车库里？还是河边那些长得跟怪兽牙齿似的石头堆后面？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午夜快到了！
叶子哥猛吸一口气，扑面而来的河风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正要往那个张着大嘴的废弃车库摸过去...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他的后背！
叶子哥当场石化，全身血液直接冻成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