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轮胎在沿江公路上划出两道浅痕，江风裹着水汽撞在车窗上，留下蜿蜒的水迹。
沈清沅攥着父亲留下的钢笔，指节因用力而泛得发白，手机屏幕亮着一条匿名短信 —— 短信里的照片格外刺眼：
黑色盒子上的红色倒计时已跳到 “42:17”，背景里水厂控制室的老式挂钟，指针正停在 14:03，和此刻警车仪表盘上的时间分毫不差。
“导航说还有三分钟到水厂！” 张警官的声音带着急喘，方向盘被他转得飞快，副驾驶台的酱鸭油纸包随着车身颠簸晃悠，油星子在塑料台面上晕开一小片，
“刚才市局来消息，水厂外围监控全被黑了，现在只能看到大门画面，门口有两个穿黑风衣的守卫，胸前还别着那枚银色徽章！”
出发前陆衍之特意联系了曾和沈父共事、熟悉水厂民国旧结构的老人，此刻老人就坐在副驾后排。
陆衍之靠在后排座椅上，指尖飞快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调出一张边角泛黄的水厂建筑图纸 —— 这是沈父当年参与改造时亲手绘制的，上面每一处标注都格外细致：
“水厂主体是民国时期建的，大门右侧 50 米有个侧门，连通着地下管道秘道，能直接到控制室下方。老周，你让拆弹组绕到水厂后门吸引守卫注意力，我们从侧门进。”
拆弹组组长老周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混着发动机的轰鸣：
“收到！我们三分钟后到后门，会故意制造噪音，你们趁机行动！”
沈清沅忽然往前凑了凑，指尖指着图纸上侧门的位置，轻轻拂过上面一行淡灰色的铅笔批注：
“我爸写了‘侧门锁，需钢笔启’！跟老船坞、星象碑的暗格一样，得用他的钢笔才能打开！”
她把钢笔举到眼前，笔帽上的 “清” 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十岁那年父亲教她用这支笔在木头上刻名字的画面突然浮现 —— 当时父亲说
“这支笔能打开爸爸藏起来的所有秘密”，现在想来竟都是伏笔。
三分钟车程转瞬即到，警车悄悄停在水厂围墙外的草丛后，尽量避开大门守卫的视线。
刚藏好身形，远处就传来拆弹组刻意放大的警笛声 —— 老周把车喇叭按得震天响，大门的两个守卫果然探头往后门方向看，手还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警棍。
“就是现在！”
陆衍之推开车门，猫着腰往侧门跑，沈清沅、张警官和老人紧随其后。
侧门是铁皮做的，锈迹斑斑，门楣上刻着 “民国廿五年修” 的字样，锁孔是不规则的月牙形，正好能插进沈父的钢笔。
沈清沅深吸一口气，将钢笔缓缓插入锁孔，顺时针转了三圈 ——“咔哒” 一声轻响，锁芯弹开，侧门吱呀着露出一条缝，一股混着消毒水和霉味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地下管道特有的潮湿气息。
“快进去！”
张警官忙把怀里的酱鸭又紧了紧，率先钻进侧门，刚迈两步就脚下一滑差点踩空，
“哎哟！这台阶也太滑了！幸好没摔着，不然不仅误事，我妈特意卤的酱鸭也得糟蹋了！”
推开侧门钻进秘道，里面的景象比几人预想的更逼仄 —— 管道秘道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的青砖长满青苔，头顶的电线垂下来，时不时碰到肩膀。
老人拄着拐杖走在中间，每走几步就停下来摸一摸墙壁，语气带着回忆：
“这是民国时期的‘输水秘道’，当年为了防止水厂被破坏特意修的，直通控制室的地下机房，我跟你父亲年轻时还来检查过管道。”
几人沿着湿滑的台阶往下走，秘道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约莫十分钟后，前方忽然传来 “滴答滴答” 的水声。
沈清沅赶紧用手机照亮，发现是一段管道在漏水 —— 淡黑色的液体正从裂缝里渗出来，滴在地上的积水里泛起细小泡沫，和星象碑下的母液一模一样！
“是母液！”
陆衍之立刻掏出防化手套戴上，蹲在管道旁仔细查看，
“裂缝不大，应该是守卫搬运母液时不小心撞的。沈清沅，还有备用抗体吗？先暂时堵住裂缝，不然母液会顺着积水流进下游管道。”
沈清沅摸了摸口袋，只剩一小管备用抗体 —— 刚才在星象碑已经用了大半，现在剩下的还不到五分之一。
她拧开试管，将淡绿色的液体小心地滴在裂缝上，液体刚接触母液就凝固成一层薄膜，暂时挡住了泄漏。
“这层膜只能撑十分钟！”
她把空试管揣回口袋，语气急促，
“必须尽快到控制室，找到主抗体和母液的存放处！”
只剩十分钟、备用抗体也快没了，如果你是沈清沅，此刻会优先加快脚步去控制室，还是再检查一遍裂缝有没有堵牢？
暂时堵住母液泄漏后，几人不敢耽搁，加快脚步往控制室方向走。
五分钟后，秘道尽头终于出现一道通往上方的铁梯。
陆衍之先爬上铁梯，小心翼翼地推开出口的盖板，只露出一双眼睛往外观察 —— 控制室的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守陵人头目阴冷的笑声也顺着缝隙飘进来：
“…… 还有 30 分钟，等终极融合程序启动，整个江州的自来水都会变成毒水，沈教授当年费尽心机守护的东西，最后还是毁在我手里！”
陆衍之示意众人稍等，自己先爬上去躲在控制室的通风口旁。
控制室里的场景清晰可见：正中央的操作台上放着两个试管，分别是淡蓝色的主抗体和淡黑色的母液，旁边就是那个黑色融合装置，倒计时显示 “29:15”；
守陵人头目背对着通风口，手里攥着遥控器，面前的大屏幕上是水厂蓄水池分布图，红色标记正慢慢覆盖整个江州的供水网络。
“他没发现我们！”
陆衍之轻声说，从通风口往下比了个手势，
“张警官，你从左边绕过去，趁他不注意打掉遥控器；
我从右边牵制他；
沈清沅，你负责拿主抗体和母液，立刻用防化盒装好；
老人，你去关闭操作台总电源，阻止融合程序启动！”
张警官点点头，刚要爬出去，怀里的酱鸭突然滑了一下，油纸包的破口蹭到通风口的铁皮，发出 “刺啦” 一声轻响 —— 守陵人头目猛地回头，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过通风口：
“谁在那里？！”
“糟了！”
陆衍之当机立断，从通风口跳下去，一脚踹向操作台，桌上的试管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
守陵人头目反应极快，转身就把遥控器举到嘴边威胁：
“别过来！再动我就按下融合键！主抗体和母液一旦混合，就算神仙也救不了江州！”
陆衍之这一扑打乱了头目的注意力，沈清沅和老人趁机从通风口快速爬出来。
沈清沅刚要去拿试管，就见头目另一只手摸向操作台下方的红色按钮 —— 那是紧急泄压阀，一旦按下，蓄水池里的水会立刻排进江里，带着病毒污染整个流域！
“别碰那个按钮！”
沈清沅大喊着扑过去，脑海里突然闪过父亲图纸上的批注：
“控制室操作台，左三键，断泄压”。她立刻扑到操作台左侧，按下第三个黑色按钮，红色按钮的指示灯瞬间灭了，头目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错愕。
“你怎么知道……”
他的话没说完，张警官就从侧面冲过来，一记扫堂腿把他绊倒在地。
遥控器从头目手里飞出去，落在沈清沅脚边，而头目被按在地上时，嘴角飞快掠过一丝没被察觉的诡异笑意。
张警官趁机掏出 handcuffs 将他按住，语气带着气愤：“还想搞破坏？江州要是被污染了，别说我妈卤酱鸭没干净水，全城人都得遭殃！”
陆衍之捡起遥控器，关掉融合装置的倒计时 —— 屏幕上的数字停在 “25:03”，众人暂时松了口气。
沈清沅小心翼翼地将主抗体和母液放进防化盒，刚要盖上盖子，突然发现操作台角落里放着一张沈父的照片 ——
就是头目之前放在旁边的那张，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被折在里面，只露出 “秘道尽头，还有……” 几个字。
“照片背面有字！”
沈清沅赶紧拿起照片，展开褶皱的边角，完整的句子映入眼帘：
“秘道尽头，还有备用母液罐，藏在民国输水管道的阀门后，需‘天权’符号与铜哨共振开启，若未找到，三小时后自动泄漏。”
看到照片上的字，老人突然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拄着拐杖的手都开始发抖：
“当年改造水厂时，确实在输水管道主阀门后留了个储藏罐，本来是用来存放应急药剂的，没想到被守陵人组织改成了母液罐！”
陆衍之立刻看了眼手表：
“现在是 14:30，三小时后是 17:30，我们还有时间。老周，你派两个拆弹组的人来控制室看守头目，再派一组去地下管道秘道，找主阀门后的备用母液罐！”
张警官摸了摸怀里的酱鸭，见油不再渗出来才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片：
“刚才在侧门的时候，我不小心蹭到了守卫的口袋，这东西掉下来了，看着像个钥匙，上面还刻着‘阀’字！”
沈清沅接过金属片放在手心 —— 那是黄铜做的，边缘打磨得很光滑，上面的 “阀” 字和父亲钢笔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热：“这是我爸的！当年他负责主阀门改造，特意做了这个备用钥匙，还说‘valve 是水厂的心脏，钥匙要藏在可靠的地方’！”
情况紧急，众人不敢多耽搁，立刻转身往地下管道秘道的主阀门方向赶。
这次走得比之前更快，沈清沅手里的备用钥匙在手机灯光下泛着光，心里满是忐忑
—— 她不知道备用母液罐里有多少母液，也不知道共振开启后会不会有新的危险，但她清楚，父亲留下的所有线索，都是在指引她守护好江州。
加快脚步走了近十分钟，终于看到主阀门 —— 那是铸铁做的，比人还高，阀门上刻着北斗星的 “天权” 符号，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哨形凹槽。
沈清沅掏出铜哨含在嘴里吹响，同时将备用钥匙插进阀门的锁孔，对准 “天权” 符号顺时针转了三圈。
“嗡 ——”
阀门发出低沉的震动声，侧面的管道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银色金属储藏罐。
罐身上贴着张纸条，写着 “母液量：10L，泄漏倒计时：2 小时 15 分”，旁边的小显示屏还亮着：“需抗体中和，否则自动释放”。
“还好赶上了！”
拆弹组的人立刻拿出防化设备，准备转移母液。沈清沅刚要打开防化盒，用主抗体中和母液，却发现储藏罐侧面还贴着一张新纸条 —— 上面是打印的字，墨迹都没干：
“恭喜你们找到备用母液罐，但你们没发现，主抗体已经被我换过了 —— 真正的主抗体在江州老图书馆的‘方舟计划’档案柜里，现在，还有 1 小时，祝你们好运。”
沈清沅手里的防化盒 “啪” 地掉在地上，主抗体的试管滚了出来。她慌忙捡起来一看，试管里的淡蓝色液体根本不是主抗体，只是普通的盐水！
“被掉包了！”
陆衍之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之前头目被按倒时嘴角那丝诡异的笑突然闪过脑海 —— 原来那时候，主抗体就已经被换了！
张警官也急了，掏出手机看时间
“现在 14:50，1 小时后是 15:50，老图书馆离这里有 40 分钟车程，要是堵车根本赶不上！
而且上次我们找《江州古医案》时，好像在老图书馆的档案柜上看到过‘方舟计划’的标签，当时光顾着找医案，没太在意！”
沈清沅攥着空试管，指尖泛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时，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
“真正的守护，不是追随线索，而是相信自己的选择。”
这句话让她瞬间定了神。
沈清沅靠父亲的话定了神，你有没有过类似的时刻 —— 遇到难关快要撑不下去时，某句话、某个回忆突然给了你力量？那句话或回忆是什么呢？
“走！去老图书馆！”
陆衍之拉着沈清沅往秘道外跑，语气坚定，
“就算只有 40 分钟，我们也要试试！老周，你留下处理备用母液罐，尽量拖延泄漏时间，我们找到真正的主抗体就回来！”
来不及多做停留，陆衍之带着沈清沅和张警官快步冲出水厂，警车再次发动，一路疾驰在江州的街道上，这次的目的地是老图书馆。
沈清沅看着窗外掠过的老建筑，手里紧紧攥着父亲的钢笔和铜哨，心里默默祈祷：爸，这次请再保佑我们，找到真正的主抗体，守护好您用一生守护的江州。
可她不知道，老图书馆的 “方舟计划” 档案柜里，除了真正的主抗体，还藏着守陵人组织的最后一个陷阱
—— 一个连接着图书馆通风系统的病毒释放装置，只要打开档案柜，装置就会启动，将病毒扩散到整个图书馆，甚至蔓延到周围的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