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方老栓家的口粮、钱票、煤油、红糖,全是从我和成安手里拿的!每一笔每一样我都记录在本子上,本白纸黑字,要不要我念给大家听听?”
社员们顿时像打了鸡血,大家都想知道,这几年,老方家到底从方成安两口子手里扒拉了多少好处
林芝兰打开本子,开始一样一样的念出来,大家越听越吃经,侯磊开始默默的在心里算价格。
等林芝兰念完之后,现场鸦雀无声,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方老栓一家。
说他们是水蛭还侮辱了,这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吃人不吐骨头啊。
“方老栓!你儿子当特务,你们全家吃人家的花人家的,还要买人家孩子,你们怎么有脸继续呆在村子里的?”
牟会计额头见汗,没想到林芝兰把“侵占军属财产”的罪名安在方老栓家头上。
这要是闹到县里,武装部追究下来,他估计也会跟上一任大队长一样落马。
他可不想自己倒霉,没好气的看着方老栓。
“方老栓!这事性质严肃!你们要么赔偿,要么就让民兵送你们去公社接受调查。”
“牟会计,我们赔偿。”方老栓一点精神上都没有了,想他精明一辈子,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一次次拿捏。
“我给你们算清楚了,所有东西一共价值一千四百三十二块六毛七分。”林芝兰话落,把本子递给牟会计。
“什么?你怎么不去伤,上次我们才赔了你不少钱。”方老三气得跳起来。
“牟会计在这里,我还能坑了你们不成?上次是赔偿了,但那是一个月的,现在是几年的。”
林芝兰话落棍子往地上一杵,“不赔偿也行,我去公社找领导,去县里找武装部,让他们好好查你方家这些年侵占的每一分钱、每一两粮!的来路。”
呵,他家要经得起查才怪,方老栓觉得在让些婆娘在胡搅蛮缠下去,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就要暴露了。
方老栓道:“老三,扶我起来。”
方老三和方老二合力把方老栓扶起来。
方老栓看着林芝兰,这一会,他重新审视眼前的女人。
眼前的人和以往真的不一样了,现在的林芝兰,不再唯唯诺诺,眼神清明,脸上是自信笑。
方老栓咬咬牙,“我们赔。”
方老三急得直跺脚,“爹,一千多块,我们拿不出啊!”
方老栓狠狠瞪了他一眼,“拿不出也得拿,不然事情闹大,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大儿子的事还没有过去,现在他们家不能在被扣上其它帽子,不然他们真的没法继续在红星村生活下去。
林芝兰听他说赔,可乐了,谁还嫌钱多的,小手往前一伸。
“要赔钱就痛快点,赔了就快滚。”
方成安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上扬,他这小媳妇还真是泼皮无赖。
不过对待这种人间极品,就要走极品的路,让极品无路可走,这过程确实爽。
他哪里知道,林芝兰还准备了举报信,就等着老方家把吃了她的吐出来之后,再送他们进监狱。
这一家子特务,方成安既然下不了手,她可不会心软,她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可别跟她说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奉行的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等着。”方老栓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周扒皮,比周扒皮还要过分,太他妈的憋屈了,迟早有一天他要让这个小娘们后悔。
方老栓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回到自己住的屋子,从床底的摸出自己藏的钱,紧紧我在手里。
这些钱都是他辛苦攒下来的,突然要给出去一千多块钱,他心都快滴血了。
方老二和方老三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老头有钱,没想到老头把钱藏在床板里,怪不得搬家他要搬这张床,原来是藏着东西啊。
方老栓怎么会不知道两个儿子的想法,但这些钱,他是给三个孙子留的,小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方老三家两个名头都占了,方老栓自然要顾着他一些。
他坐在床边,打开发黄的帕子,数了一千八百三十二块六毛七分钱出来。
“爹,是不是给多了。”方老二贪婪的看着方老栓手里的钱。
“不多,我们把这房子买下来,免得夜长梦多。”他也心疼钱,但不买下这房子,他们住哪?
总不能又搬回去和老大家住一起,那他们搬出来的意义又在哪里。
“可是,这家里的东西已经被砸得差不多了,四百块钱是不是太贵了。”方老二是真的舍不得花四百块钱买这么一个烂房子。
“你懂什么,扶我出去。”方老栓没好气的道。
兄弟俩憋着一口气,又把方老栓扶出去。
“这是钱,多给了四百,这房子我们买了,你写一张字据给我。”方老栓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他的腿已经痛得快没了知觉。
林芝兰接过这一沓大团结,认真的数了起来,确定钱一分没少之后,林芝兰从兜里摸出已经写好了的收据和房子转卖字据,还有一张关系断绝书,一式三份。
“我自己准备好了,你们签字画押,牟会计在做个中间人就行。”
方老栓接过,看到关系断绝书,眼神闪了闪。
林芝兰冷笑,一个书都没读过的人,居然能看得懂她写的草书,有意思。
方成安也眯起双眸,老方家所有人的调查资料他都看过,一个大字都不识的人还能看懂协议,还真是有意思。
夫妻俩想到一块了,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眼睛。
“这一份我们不能签,成安是方家的孩子,怎么说断绝关系就断绝。”方老栓把关系断绝书单独拿出来。
林芝兰转头看向方成安,“你是方家人吗?”
“不是。”方成安回答得干脆利落。
林芝兰又看向方老栓,“听到了吧,他说了不是。这么多年,你们方家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照顾吗?他为国家出生入死,你们却在背后算计他和他的家人。现在这关系不断绝,难道留着过年吗?”
方老栓被怼得哑口无言,憋得满脸通红。但他也清楚,如今形势比人强,再纠缠下去也没好处。他咬咬牙,在断绝书上签了字,按下手印。
林芝兰收好三份文书,将其中一份递给牟会计,一份给了方老栓。“行了,钱房两清,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让你们家这些狗离我们远点,不然我见一次就上门砸一次。”
狗东西,断绝关系就是为了送你蹲大狱,洗好脚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