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府后院,护卫正打着哈欠数星星。
突然墙头一声响,吓得他一个激灵。
谁?!
刚喊出声,就见道黑影地从房顶上掠过。
有刺客!!!
整个骆府瞬间炸了锅。
护卫们提着灯笼满院子乱窜,有个愣头青甚至把铜锣都敲破了。
房间里的骆玉笙正做着美梦,突然被这嘈杂的声音吵醒,下意识一摸枕头——冰凉的信封吓得他差点尿裤子。
老爷!
管家提着裤腰带冲进来,您没事吧?
骆玉笙脸都绿了,抖着手将信拆开。
才看两行就地跳起来,脑门青筋暴起:这个孽障!!!
管家偷瞄一眼,顿时倒吸凉气——
信上明明白白写着大小姐今夜私会反贼头目李晟,还画了宅院位置图!
等确认了女儿确实不在屋内,骆玉笙整个人彻底破防。
来人!将小姐院里的丫鬟统统杖毙!
“骆玄风!带上好手跟我去城西拿人!”
他呼哧带喘地系着衣带,突然扭头瞪向管家:“今晚谁值的夜?三十大板!一板都不许少!
还好只是送了一封信,要是有人刺杀,指不定现在命都没了。
三十大板,已经足够仁慈!
城西宅院里,进入贤者时间的李晟也没闲着,正捧着骆冰霜的手不断说着体己话。
突然不远处传来隐约的嘈杂声,他眉头一皱快步走到窗边。
怎么了?
骆冰霜拢着散开的衣襟走过来。
李晟正要说些什么,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大小姐!老爷请您立刻回府!
骆冰霜脸色地白了。
她慌乱地理着头发,突然发现腰间玉佩不知何时系到了衣襟上。
完了完了......她带着哭腔跺脚,定是被人发现了!
李晟当机立断推开后窗:从这儿走!
说着就要抱她翻窗。
不行!骆冰霜一把挣开他,越躲越说不清!
她匆匆整了整衣裙,突然回头瞪眼:你赶紧走!要是被我爹逮住......话没说完就红了眼眶。
前院砸门声越来越急,护院已经开始撞门。
李晟一咬牙,翻出窗外又探回头:放心,我李晟绝不是负心之人!
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中。
骆冰霜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栓。
门外,护卫围成一圈举着火把,大小姐,老爷让您......
知道了!
她梗着脖子往外走,心里把王潇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除了今日与那厮有些不对付,谁还有时间干这种跟踪的缺德事?!
等骆冰霜来到马车前,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父、父亲......
这一声喊得极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从她脚边掠过,刮得裙摆沙沙作响。
车帘地掀起,骆玉笙那张铁青的脸露了出来。
老头儿眼睛跟刀子似的,从女儿散乱的鬓角扫到歪斜的衣领,最后定格在她红肿的嘴唇上——
那上头还留着个明显的牙印。
逆女!
骆玉笙一声暴喝,惊得拉车的马都打了个响鼻。
他手指抖得跟筛糠似的,你、你......话没说完先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骆冰霜下意识要上前搀扶,却在父亲吃人的眼神里僵在原地。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刚刚被李晟撕破的袖口往身后又藏了藏。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骆玄风带着一队士卒跑来,铠甲上还沾着血。
大人!他抱拳行礼,眼角余光瞥见大小姐的模样赶紧低下头,杀了四个接应的,但李、但那人挨了一刀......
他咽了口唾沫,跑了。
一群废物!加派人手继续搜!
骆玉笙一脚踹在车辕上,惊得马匹直尥蹶子,就是把洛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贼子给我挖出来!
盛怒之下,连声音都有些变调,脖子上更是青筋暴起。
骆玄风立马带着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接着骆玉笙挥手斥退左右,等人都退到十步开外,这才一把拽住女儿手腕:
我骆家百年清誉...就毁在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手里!
父亲!
骆冰霜手腕生疼,却倔强地仰起脸,李晟他不是你想象中的......
一记耳光抽得骆冰霜踉跄几步,直接栽倒在泥地里。
下一刻她只觉半边脸火辣辣的,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更是渗出血丝。
地上冰凉的泥水浸透了裙摆,可她浑然不觉,只是呆呆望着盛怒中的父亲——
从小到大,父亲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她。
都给我听好了!
骆玉笙突然扭头暴喝,今晚的事谁敢泄露半个字,家法处置!
随即他手指向瘫坐在地的女儿,小姐病了,送湖心小苑静养!没有我的手令,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
话音刚落,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立刻围上来。
最壮的张嬷嬷一把抄起骆冰霜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小姐莫怪。
她嘴上恭敬,手上却暗暗使劲,老奴这也是为您好。
骆冰霜被架着往前走,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回头:
父亲,您万不可下狠手!我和李晟两情相悦,他并没有逼女儿.....”
闭嘴!
骆玉笙厉声打断,从今往后,不许再提这个名字!
随后他恶狠狠地转向管家,去,把今晚送小姐来的奴婢统统宰了!
湖心小苑是骆府最偏僻的院落,四面环水,只有一道木桥与外界相连。
骆冰霜被推进屋时,听见身后落锁的声音。
她扑到窗前,眼睁睁看着嬷嬷们撤走了木桥,月光下湖水黑得像墨,映出她狼狈的倒影。
脸上巴掌印已经肿得老高,可这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她颤着手摸出贴身藏着的半块玉珏,那是刚刚李晟送的定情信物,指尖抚过断裂处纹路,眼泪终于止不住决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