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到底是行伍出身,在这生死关头,下意识就想侧身躲避。
但那一箭太快太刁钻,他只来得及微微偏转身体。
“噗嗤!”
利箭带着巨大动能,狠狠地扎进他的右胸,直接穿透皮甲深入肺腑!
程阳只觉一股剧痛传来,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栽落下去。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涌出满嘴血沫,抽搐两下便没声息。
“敌袭!结阵!”
商队中反应最快的副千户,在看到程阳中箭落马的瞬间,声嘶力竭地发出预警!
他的喊声,也成为了这场莽山伏击战正式开始的信号!
“咻咻咻——!”
几乎在同一时间,山谷两侧茂密的树林中,如同鬼魅般冒出密密麻麻的身影。
正是早已埋伏在此的凤翎卫!
他们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张弓搭箭,刹那间密集箭雨向着山谷的商队覆盖下来!
“举盾!快举盾防御!”
副千户慌忙举起随身携带的圆盾。
但凤翎卫的箭矢又准又狠,专门瞄准盾牌的缝隙、马匹以及那些来不及防护的护卫。
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山谷前后方向也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碰撞的铿锵之声!
数十名全身披挂铁甲、如同钢铁堡垒般的铁臂卫像是两把铁钳,朝着被箭雨压制、阵型已乱的商队发起突击。
“给我顶住!弓弩手快还击!骑兵上马冲出包围!”
副千户挥舞着战刀,试图组织抵抗。
京营官军虽然也算得精锐,可哪里是王潇麾下这些不畏死亡,又配合默契的系统士卒对手?
铁臂卫如同虎入羊群,他们力量奇大,手中的制式战刀挥舞起来,往往连人带兵器一起劈开。
身上的防御更是让京营官兵胆战心惊,刀剑全力砍在那些披甲部位,却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
这、这从哪冒出来的妖孽?
这踏马的怎么打?
铁臂卫不语,只是如同蛮牛般层层推进,所过之处如同割麦子一般,京营官兵成片地倒下。
凤翎卫则在山谷两侧持续进行远程打击,专门点杀那些试图组织反击的军官和弓弩手。
京营众人虽拼死抵抗,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的努力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战斗很快便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
整个商队被彻底冲散,人员被分割包围,最后被迅速歼灭。
不过数盏茶的功夫,山谷口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渐渐稀疏、减弱,最终归于沉寂。
五十辆满载物资的马车,连同拉车的骡马,几乎完好无损地落在王潇手中。
官道上,横七竖八地躺满尸体,残肢断臂四处可见,简直不忍直视。
这可怎么行?
若是被过往商队看到,一传十十传百,以后谁还敢走这条路?
没了收入来源,莽山军如何发展壮大?
王潇严厉批评了铁臂卫一番,随后命令他们仔细打扫战场,将尸体运往开荒的田地中。
想必,来年会有好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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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远处的西麓官道旁,那名奉谢道安之命在此接应的踏山军小头目,也清晰听到了山谷方向传来的激烈喊杀声。
起初,他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甚至心里隐隐有些快意。
听这动静,厮杀得如此激烈,想必双方投入的人马肯定不少。
如果真的是福顺商队遭遇袭击,那袭击者不用想,肯定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山军!
也合该他们倒霉!
以为起个山头,拉起大旗,就真的能目中无人了?
竟敢招惹王爷派来的人?
殊不知在大楚精锐官军眼里,那些山贼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土鸡瓦狗!
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在京营精锐的打击下,莽山军狼狈逃窜的景象了。
然而,听着听着,小头目的脸色渐渐变了,心里开始发慌。
有点不对劲啊!
怎么山谷那边的喊杀声非但没有向着四周扩散,反而越来越集中,越来越弱?
这不像是在追击溃兵,倒像是在……清理战场?
难道,王爷的商队被全歼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把他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
就在小头目惊疑不定时,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不远处,一队打着莽山军旗号的士卒,正押解着几辆马车不紧不慢朝山上走去。
而其中一辆马车上,赫然插着福顺商队的旗子!
小头目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这.....这不是王爷派来的商队吗?他们、他们真的没打过莽山军?!”
“二百京营精锐就这么没了?”
想起谢当家之前那副“王潇不足为虑”、“官军精锐无敌”的自信模样,再看着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怒火混合着恐惧瞬间包裹了小头目全身。
他一把拉过身边腿脚最利索的手下,急促下令道:
“快!你立刻跑回山寨!用最快的速度!告诉谢当家,福顺商队的货被莽山军给抢了!让他立刻派大军……不,派弟兄们夺回物资!”
那手下也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朝着山寨方向狂奔而去。
打发走报信的人,小头目看着那些本该属于他们的物资马车,眼睛都红了!
一想到山寨即将断粮的窘境,还有谢当家的怒火,他把心一横,抽出腰间佩刀,对着身后又惊又怒的四五十号手下吼道:
“弟兄们跟我上!把货抢回来!”
一声令下,这群被愤怒和贪婪冲昏头脑的踏山军,挥舞着兵器嗷嗷冲出藏身树林。
然而,他们刚刚踏入东麓,两侧土坡后面突然出现百余名埋伏在此的莽山军士卒。
“杀!”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简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那小头目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像样抵抗,就被三四把长枪同时捅穿。
至于手下的四五十号踏山军,也都走的很安详,以极快的速度去投胎转世了。
东麓边境再次恢复平静,只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