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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的恐惧与决断凝结在身后紧闭的门板上,林湛背靠冰冷的门栓,如同溺水者攀住朽木。心脏在胸腔内爆裂般轰鸣,冷汗浸透单衣,黏腻地贴着颤抖的皮肤。每一次艰难吸入的空气,都饱含着隔壁空房渗漏出的、那股腐木与陈尸混杂的刺鼻腥甜,每一次呼出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他阖上眼,那深陷眼眶里两点鬼火般的幽绿魔瞳,那闪电般迅猛致命的三次扑击,仿佛烙铁烫在眼底,每一次回想都带来新的寒意。

“《易》……有生克之道……”他齿间漏出几个断续的字眼,仿佛吟诵经文般,将袖中那卷硬物隔着薄薄的衣料紧贴心口。经卷浸透了他身体的余温,微弱的暖意穿透皮肉,如同最后一点维系神智的薪火,竭力对抗着四周无孔不入的黑暗与死亡带来的冰冷辐射。

哐当!

隔壁空房,一声闷钝却清晰的巨大木器撞击声猛地刺破死寂!像是什么沉重之物被狠狠砸在薄弱的木板上。林湛浑身剧震,蓦地睁大眼睛,瞳孔收缩如针!它!它在撞门!它被锁在外面了!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撞击声只响了一次。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比狂风更为诡异粘稠的死寂。没有喘息,没有咒骂,没有下一步冲撞。只有纯粹的、充满暴戾恶意的“注视感”——明明隔着一堵墙、两扇门,林湛却清晰地“感知”到一股黏稠如实质的冰冷愤怒,如同冰冷的沥青,缓慢而精准地浸透了每一寸空间,将他死死包裹,令他连指尖都因压力而僵麻!

它知道。它知道是谁断送了它的归途!

林湛猛地一个激灵!不能再在这里待着!这里空无一物,墙壁薄如纸板,根本无法提供丝毫庇护!它随时可能破墙而入!他如同惊弓之鸟,几乎是跌爬着冲到自己那扇更为破旧的禅房门内,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砰”地一声将门死死闩上!沉重的门闩落下,带起一片簌簌尘埃。这简陋的防御,在经历方才隔壁那恐怖的破门之力后,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但依旧是此刻唯一能握在手中的稻草。

他将手中几乎捏熄的烛台放在角落一张歪腿的矮几上。金红的烛焰在狭窄的空间里急促跳跃,映照着墙壁上他蜷缩颤抖、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如同一个被无形恐惧困缚的幽魂。他背抵着冰冷刺骨的土墙,缓缓滑坐到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粗重的喘息在幽闭的斗室里撞出沉重的回响。

意识在极度的惊恐与疲惫中沉沉浮浮。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只有几次呼吸,窗外遥远的梆子声隐约传来一个模糊的间隔,二更似乎已过了很久。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绝望等待中竟产生了一丝麻木的缝隙,困倦如沉重的潮水侵蚀上来,眼皮沉重地往下坠落。

就在这意识几乎滑入黑暗深渊的边缘——

吱——嘎……

一声极轻微、带着木器干枯滞涩感的摩擦声,极其突兀地穿透了所有屏障,直接凿入了他的耳鼓!

林湛猛地惊醒了!心脏骤然停跳,随后是狂野到几乎失控的撞击!他像被火炭烫到般从地上弹起,四肢百骸的寒意瞬间炸开!这声音……绝不属于风的呜咽,它是如此具象,如此清晰地从隔壁传来!

是棺材板?是……门轴?

他像一头潜伏在暗影里的野狼,动作近乎无声地移动到支摘窗前,手指因紧张而冰凉僵硬,极其缓慢地拨开一道比发丝更细的缝隙。目光如同淬炼过的冰针,穿透窗棂纸的孔隙,牢牢刺向隔壁那扇深渊入口般的门板。

月光晦暗不明,隔壁的门扉黑洞洞地紧闭着,如同沉睡巨兽的眼睑。起初,只有死寂,沉沉压在心上。林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因过度紧张产生了幻听。

然而——

就在他屏息至极限,肺叶因缺氧而隐隐作痛之时,那声音,又诡异地响了起来!

沙……簌……吱嘎……

这一次更加清晰!不再是一个单调的音节,而是一系列连贯的、充满生涩摩擦感的声响。像是两块朽败沉重的木头被巨大的外力生硬地撬开,又带着某种粘稠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剥离感?仿佛什么东西正从长久的、几近融为一体的束缚中,一点一点地挣扎出来!

林湛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是他!那棺中物!它真的在开棺!它要出来了!

缝隙中视野有限,只能勉强看到隔壁门框底沿那一道狭窄的黑暗。但骤然间,那绝对的漆黑中,似乎渗出了一丝……青白色的光?

那光芒极其微弱、飘渺、却又无比异样!绝非烛火月光,而是一种仿佛由内而外渗透出来的、带着玉石般冰冷莹润质感的……阴翳的亮色!如同深潭底部的磷石发出的微光。它在那狭小的门缝底部一闪而逝,瞬间便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重新吞没。

紧接着,林湛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并非视觉,而是一种原始的、源自脊椎深处的森然警兆——它打开了!那东西,出来了!

窗缝之外的地面上,阴影开始流动、扭曲。一个极为僵直、枯瘦如柴的身影轮廓,极其缓慢地、无声地贴着冰冷的地砖,自那门缝下的阴影里,一寸一寸地延伸出来。如同一个在黑暗中浸泡了太久的影子,突然获得了形体,却依旧保持着影子的单薄与沉默。那只青白色的莹光一闪而过的脚,穿着样式奇古的布鞋,稳稳地、毫无声息地踏在了院中尘埃遍布的青砖之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具早已陈列千年的石俑。

然后,是另一只脚。

一个完整的、属于“老者”的轮廓,彻底脱离了门缝的黑暗束缚,完全地投射在稍显灰暗的庭院地面上。它静止了片刻,头颅以一个极其细微的角度左右转动了一下,深陷的眼窝内两点模糊的灰绿色光点如同风中残烬般明灭不定,似乎穿透了窗棂的阻隔,向林湛窥视的方向空洞地扫过,又漠然地收回。

没有情绪,没有声响。只有冰冷的形体与死寂的压力。

随即,它以一种重心怪异、步伐僵直如尺丈量、却又毫无声息可闻的姿态,缓缓地、一步一顿地,踱向了小院通向佛殿前庭的那道荒草掩映的月洞门。暗褐色的衣摆拂过地面枯草,不惊起半分尘埃。瘦削的背影一点点融入月洞门外更为深邃幽暗的庭院阴影,如同墨汁滴入水潭,最终了无痕迹。

整个过境,耗时漫长,寂静得如同一场无声的死亡演出。

林湛僵立窗前,直到那阴寒的压力随着老者身影的消隐而彻底远离,才如同被抽走了脊柱般,猛地后退一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一场无形的溺毙中被拉扯出来。冷汗已浸透层层衣物,指尖冰凉刺骨。方才目睹的那一幕,远胜听闻故事时的千般想象,是一种直抵灵魂的惊悚!

危险!它出去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断其后路!”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一道火光,带着滚烫的求生意志,瞬间点燃了他几近冰冷的四肢百骸!它出去了,正是关闭那地狱入口的绝佳时机!否则……他不敢去想,一旦它归来,发现巢穴被毁,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怨毒!

不能再有片刻犹疑!

林湛猛地转身,动作前所未有的迅疾。他从墙角熄灭的灯盏里飞快拔下那支只剩下寸许的残烛,又从行囊角落摸出一支备用的、粗如儿臂的新牛油蜡。颤抖的手指几乎捏不住火镰石,连续急促的摩擦,“嚓嚓嚓!”火星溅落在干枯的火绒上,却只是冒起几缕青烟。恐惧和渴望驱使他一次次更用力地敲击,火绒终于“噗”地一声腾起一点微弱的橘红!光!

他颤抖着将烛芯凑近这跳跃的火焰。火苗舔舐着焦黑的棉芯,腾起了光亮!一豆摇曳的、金红跃动的火焰骤然撑开,驱散了身周丈许的黑暗。然而这光芒在推门而出的瞬间,立刻便被院中庞大无边的黑暗挤压、吞噬,如同一叶随时会被浪涛倾覆的孤舟上的风灯。

冰凉的夜风带着隔壁空房散发出的刺鼻陈腐气味扑面而来,像冰冷的蛇信舔舐着脸颊。林湛端着烛台,几乎是冲进院子。每踏一步在冰冷的青砖上,都发出清脆得瘆人的回响,在死寂的夜里层层荡开,仿佛在为他敲响危险的警钟。四周的僧舍门窗如同无数个死气沉沉的洞口,没有任何回应,整个西偏院如同被世界遗弃的坟场。

隔壁那扇他刚刚目睹非人之物踏出的门,此刻正虚掩着,露出半掌宽的一条漆黑缝隙。那道幽深的黑暗,便是今夜所有惊魂与未知的源头。

林湛停在门前,胸膛剧烈起伏。浓烈十倍、百倍的腐朽气息如同拥有实质的粘稠淤泥,从门缝里源源不绝地涌出。混杂着朽木霉烂、陈年尘土、以及一种更为隐晦、难以形容的、类似腐烂蜂蜜包裹着朽骨的怪异甜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牙关,将那股呕吐的冲动强行压了下去。冷汗顺着额角涔涔滚落,滴在冰冷的门板上,瞬间便吸收殆尽。

“阳爻在上,其势必行!乾道至刚,万邪辟易!”他几乎无声地默念着《易经》开篇的箴言,仿佛要从那古老的字句中汲取一丝浩然正气。烛火在剧烈的喘息与微风中猛烈摇晃,映照着他惨白却线条紧绷、眼神决绝的脸。

推开门!

他空着的左手猛地伸出,触碰到那扇冰冷、粗糙、不知被多少人、多少岁月之手摩挲过的门板。指尖传来的触感,如同摸到了寒冬里一块沉入泥沼的墓碑,带着深入骨髓的阴湿冷意!

吱嘎——啷!

腐朽松垮的合页发出一声刺耳破败的呻吟。门被向内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一股更加浓厚、足以令人窒息的陈腐恶臭混合着冰冷刺骨的空气猛地从室内倒灌出来!烛火剧烈地跳动、飘摇,边缘呈现出危险的幽蓝色,几乎要被这阴风彻底扑灭!林湛下意识地侧身,用身体护住那唯一的光源,另一只胳膊迅速抬起掩住口鼻。

烛光终于刺破了房内厚重的黑暗屏障,怯生生地撑开一小片昏黄的光晕。

目之所及,令人心头一沉。空!空得如同一座废弃多年的墓穴。房间窄小,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一脚踩上去,能留下清晰的足印。墙角挂着破败稀疏的蛛网,被微弱的气流搅动,无声地摇曳。几堆早已辨不出原型的朽烂木料散落在阴影里,散发着霉烂气息。而房中央,占据了大半空间的——正是那口令人不寒而栗的枯柩!

比白日里慧明和尚带他过来时匆匆一瞥,更显触目惊心!棺体通体呈现一种深沉的、几乎吸尽了光线的哑暗褐色,材质似乎是陈年的柏木或杉木,但早已失去木质该有的纹理和韧性,只剩下朽败松软的质感,被岁月风尘蚀刻得如同被野兽啃噬过的巨兽骸骨。棺盖厚重异常,与棺体并非一体,而是分开放置。此刻,那沉重的棺盖,赫然斜斜地被推开了一条足以容纳一个成人进出的巨大裂口!

森然的黑暗从那条不规则的缝隙里汹涌弥漫而出,像一张无声狞笑的巨口,贪婪地吞噬着林湛手中那点微弱的烛光。烛火的光晕只能胆怯地照亮棺材外沿,却无法深入那裂口分毫,如同凝视一个深渊。

那裂口边缘粗糙扭曲,木质发黑发脆,仿佛是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由内向外生生撕裂!林湛的心脏狂跳不止。它……就是这样从这里爬出来的?!那棺材的内壁……

他端着烛台,强迫自己迈步走入这死神的巢穴。脚下踏起的灰尘如同小型的雪暴,在光线下狂舞。每靠近那枯柩一步,空气中的恶臭就浓烈一分,带着一种甜腻得令人眩晕的腐尸气息。他停在裂口边缘,小心翼翼地探身,将手中的烛火最大限度地向内倾斜——

光!

烛光终于艰难地挤入那幽深的、充满粘稠黑暗的棺内。

就在烛光触及内壁的刹那,仿佛有无数点细微的、晶莹的绿光猛然爆开!如同被惊扰了的群萤!不,不是萤火虫的温和光芒,而是一种冰冷阴森的、仿佛沉淀了千年怨毒的色彩——惨绿!

这光芒的来源,是棺木内壁!那些深褐色的木纹深处,竟星星点点、密密麻麻地嵌满了某种难以辨识的晶体碎屑!像破碎的水晶,更像某种生灵骸骨上凝聚的磷晶!这无数的惨绿晶点,在骤然闯入的烛光刺激下,骤然闪烁起密集如星辰般的幽绿磷光!它们并非死物,光芒如同拥有呼吸律动的生命体,微微闪烁!整具棺材的内壁,瞬间化作了一片倒悬的、诡异而璀璨的惨绿色死亡星河!

一股浓烈的、令人几欲作呕的、如同腐败尸肉混合了蜜糖的强烈甜腥气息,从这片“星河”上蒸腾起来,带着诡异的黏腻感,猛地扑在林湛脸上!

“呃——” 强烈的视觉与嗅觉冲击如同重锤砸在心头,林湛脸色煞白如纸,再也无法压制那汹涌的呕意!他猛地别过头去,剧烈地干呕起来,胃囊剧烈地痉挛抽动,冷汗如瀑!

这棺椁……这绝非寻常的停尸之物!它本身,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那闪烁的晶点,像是被禁锢封印在木料深处的无数怨灵之眼,正冷漠地窥视着这闯入的活人!

必须……必须把它关上!彻底封死这个通往地狱的出口!

巨大的恐惧反而催生了玉石俱焚的狠戾!他猛地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涎水和冷汗,眼中迸射出如同困兽般的决绝!不能让这东西再回到它的巢穴!这是阻断它力量的唯一机会!

他迅速将仍在剧烈跳动的烛台放在一旁散落的朽木堆最高处。烛火的光晕得以笼罩整个枯柩的半边。顾不上呼吸那污浊的空气,林湛猛地绕到棺身靠墙一侧——巨大的棺盖斜滑开的方向。

那厚重的棺盖并非平整地滑开,而是以一种古怪的角度斜支在棺体边缘,靠墙的一端翘起。暴露出来的内侧棺壁边缘,同样布满了那密密麻麻、明灭闪烁的惨绿“星辰”,如同无数只阴冷的眼睛,在暗处无声地嘲弄着人类的勇气。

林湛深吸一口气(立刻又被腐臭呛得闷咳一声),双手箕张,冷硬的木刺瞬间刺痛掌心。他十指如铁钩般深深抠住斜支棺盖侧面那粗糙如砂纸的边缘。触手处并非硬木的坚实,而是带着一种朽坏的松软与奇异的冰冷,如同在摸索一具巨型古尸的皮肤。

“给……我……闭!” 牙齿深陷下唇,血丝渗出,伴随着一声压抑在喉间的嘶吼,全身力气如同开闸洪水般骤然爆发!腰背如弓,筋肉虬结!所有的求生欲、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都转化为纯粹的、野蛮的物理力量!

嘎吱吱吱——!!!

尖锐刺耳、仿佛朽骨碎裂、朽木撕裂的巨大摩擦声骤然炸响!撕裂了整个古寺的死寂!那倾斜的巨大棺盖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沉重无比地、一寸一寸地、抗拒无比地沿着棺体的边缘,向闭合的方向艰难挪移!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屑纷飞的尖锐声响!无数细小的惨绿晶点因剧烈的摩擦而簌簌剥落,在灰尘弥漫的空气中闪烁着最后的幽光,随即熄灭。

阻力!超乎想象的巨大阻力从棺盖上传导而来!仿佛那沉重的木料内部正沉睡着某种不甘被封印的邪恶意志,正拼尽一切阻止它的归位!冰冷的棺木边缘如同烧红的烙铁,透过单薄的衣衫灼烧着林湛的手臂与胸膛。他双臂的肌肉贲张到极限,青色的筋络如同蠕动的蚯蚓在皮肤下高高鼓起!脖颈憋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鬓角滚滚滴落,砸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留下深色的圆斑。

“闭!闭起来!” 林湛的眼中血丝密布,近乎疯狂地压榨着身体里每一丝残存的气力!他双脚蹬着地面冰冷的青砖,腰身猛地扭转,如同一个力士转动沉重的碾盘!嘎——!随着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闷响,沉重的棺盖被这股蛮力牵引着,彻底改变了角度,沿着它打开的轨道,轰然回移!

咣——!!!

一声巨大的、如同闷雷炸响在窄小屋内的撞击轰鸣!

斜开的缝隙终于消失!那厚重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棺盖,带着林湛几乎抽空一切的力量,严丝合缝、重重地重新扣在了下方的棺体之上!无数先前飘飞的惨绿粉尘被巨大的气流激荡,在烛光下如同爆开一团阴森的绿雾!

巨大的轰鸣之后,是绝对的寂静!如同被真空瞬间抽空!

棺材内外相连的通道,被彻底斩断!那道曾经吞吐非人之物的裂口,此刻只剩下木与木结合处的一条平滑细缝。内壁上那些闪烁的绿点,被瞬间隔绝在永恒的黑暗之中!

成功了?!

林湛双臂麻木,眼前阵阵发黑,肺部火烧火燎,只能听到自己如同破风箱般剧烈拉动的喘息声。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几乎虚脱地倚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具重新恢复完整的枯柩上。

封死了。它……回不去了。

一丝微弱的、释然般的轻松感尚未升起,便被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彻骨的阴影瞬间笼罩!

断了它的巢穴!毁它的根基!它……会怎样?

一个无比恐怖的念头,如同冰冷粘滑的毒蛇,猛地噬咬进他的脑海深处——

它回不了棺,无处寄身,被彻底激怒!下一个目标,只能是谁?!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惧激流瞬间冲垮了刚刚建立的堤坝!他像是被烙铁烫到般猛地挺直了身体!那绿眼中刻骨的怨毒,那三次扑击撕裂黑暗的疯狂……这一切,在失去巢穴之后,将以几何级数地扑向他自己!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此地已是死地!

林湛几乎是扑向那支放在朽木堆上的蜡烛。摇曳的火苗在这一系列剧烈的动作中被气流带得奄奄一息。他一把抓起烛台,火苗在竹质筒壁的保护下惊险地晃动着。他不敢再看那口重归完整的棺材,一个箭步冲出这间散发着浓烈死气的空房!

跨出门槛时,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也许是散落的朽木根须?),一个踉跄!他急忙用手臂护住烛火,身子重重撞在门框上,才勉强稳住。那冰冷滑腻的触感如同毒蛇擦过脚踝,令他心头骤寒!

他几乎是跌撞着逃回自己的禅房,“砰”地一声重重甩上房门,那腐朽的门板痛苦地呻吟着。他用颤抖得如同秋风枯叶的双手,将笨重的实木门栓死死卡入卡槽!但这脆弱的屏障,此刻看来如此可笑!

背脊重重地砸在冰冷的门板上,力量几乎耗尽。汗水沿着额角、鬓发淋漓而下,在尘埃满布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泥泞的沟壑,汇聚到下颌,再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冰冷的、布满尘土的地砖上。

烛火在角落的矮几上跳跃,光影将他倚门喘息的身影扭曲放大,如同墙上一幅挣扎的壁画。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撞来撞去,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隔壁空房渗出的腐朽腥甜。

封死了。是的,封死了。

但……一个念头如同沉船后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

退路已断,而它——正在归来的路上!无处可归的“巢主”,那滔天的怨怒,会倾泻在谁的身上?!

绝望的寒意,比门外呼啸的夜风更冷、更彻骨,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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