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愈·灵草的光
阿海跪在石台边,将止血草揉碎成泥。草汁沾在指缝间,泛着淡青色的光——这是渔村后山特有的“活草”,揉碎时会释放滋养灵体的能量。
煞鹿趴在他脚边,黑色皮毛已褪去大半污渍,此刻正乖顺地低下头,任他将药泥敷在脖颈的旧疤上。药泥触到皮肤的瞬间,煞鹿浑身轻颤,却没躲开。它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小猫踩过晒暖的棉被。
“疼吗?”阿海轻声问。
煞鹿抬眼,血红的眼瞳竟泛起温软的水光。它用鼻尖蹭了蹭阿海的手背,又轻轻舔了舔他掌心的药渣——那是“信任”的温度。
净鹿站在一旁,幽绿的眼瞳始终追随着两人。它的侧腹伤口已不再渗血,荧光在皮毛下流转,像片被揉碎的星子。见阿海抬头,它迈着轻盈的步子走来,鹿角上还沾着洞顶滴落的灵泉。
“这是……”阿海注意到净鹿角上的水珠泛着金芒。
“灵泉露。”净鹿的声音直接响在脑海,“洗去煞气的最后一步。”
阿海会意,捧起石缝里的灵泉露,小心浇在煞鹿头顶。金芒顺着它的皮毛蔓延,所过之处,黑纹渐淡,最终化作细碎的星光消散。煞鹿仰起头,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震得洞顶的萤石纷纷亮起,像撒了把星星。
对话·跨越种族的心跳
“我曾是……你们的守护者。”净鹿的声音带着沧桑,“百年前,我们守着灵泉,替渔村挡下三次海啸。可他们怕我们的力量,说我们‘妖异’。”
阿海的手停在半空。他想起祖母临终前的话:“最可怕的不是妖怪,是人心把善意逼成了怪物。”
“后来……”净鹿的回忆翻涌,“瘟疫再次来袭,村民们又来求我们净化水源。我拼尽全力,煞鹿却因为吞了太多污血,差点失控。他们举着火把喊‘杀鹿妖’,我只能带着它躲进洞穴……”
煞鹿突然用脑袋抵住净鹿的胸口。净鹿的荧光微微颤抖,却依然温柔地蹭了蹭它的角:“是我没保护好你。”
“不。”阿海脱口而出,“是人类没学会珍惜。”
洞内陷入寂静。萤石的光映在两只鹿身上,煞鹿的黑毛泛着缎子似的光泽,净鹿的荧光则像流动的月光。阿海忽然明白,所谓“妖异”,不过是人类用偏见织成的茧,困住了本可共舞的善意。
赠礼·赤子的承诺
“这个给你。”阿海解下背篓里的止血草,剩下的半株小心包进蓝布——那是母亲绣的,边角还缀着朵小小的海棠花。
“给煞鹿?”净鹿歪头。
“不。”阿海笑了,“给你们俩。一半熬药给我娘,一半……种在洞口。”
煞鹿的耳朵动了动。净鹿却懂了他的意思——种在洞口的药草,会成为连接渔村与鹿灵的信物。
“我会告诉村里人。”阿海站起身,海水已漫到脚边,“告诉他们,鹿灵没有吃人,它们只是在等一个被看见的机会。”
净鹿的鹿角突然泛起强光。它轻轻用角尖触碰阿海的额头,留下一道清凉的印记——那是鹿灵的契约,从此人类与灵,将共享彼此的喜乐与伤痛。
启程·潮汐的馈赠
阿海跳上小船时,潮水已涨满洞穴。煞鹿用鼻子顶住船尾,净鹿则用鹿角推开堵在洞口的礁石。浪头推着船身,稳稳滑向出口。
“等等!”阿海突然喊。他从怀里掏出平安符,系在净鹿的红绳上,“这个,替我还给当年的老船工后人……也替我,谢谢你们百年来的守护。”
净鹿低头轻嗅平安符,幽绿的眼瞳里漾起温柔的笑意。煞鹿则用前蹄刨起洞口的泥土,堆成个小土包——里面埋着半片它脱落的鹿角,和阿海留下的止血草。
回望·明暗交织的真相
小船驶出洞穴时,晨雾已散。阿海回头望去,两只鹿并肩立在崖边,煞鹿的黑毛与净鹿的荧光交融,像幅流动的水墨画。
船速渐快,渔村的轮廓在视野中清晰起来。阿海摸了摸额头——那里还留着净鹿的触感,清凉而温暖。他知道,这一趟冒险带回来的,不止是母亲的药,更是一把钥匙:
能打开渔村与鹿灵百年隔阂的钥匙,能融化“妖异”偏见的钥匙,更能让他明白——
善意从不需要证明,它只需要被看见;和解从不是妥协,而是两个灵魂,终于愿意伸出手,触碰彼此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