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之中,那道御赐婚约的明黄圣旨,如同一道冰冷的枷锁,沉沉地压在了封白情的心头。宣旨太监那尖细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碎了她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门嫡女封白情,温婉贤良,端庄淑德,与定安侯府次子赵承宇情投意合,实乃天作之合。今特赐婚,择良辰吉日完婚,望二人琴瑟和鸣,共效于飞之乐……”
封白情木然地跪在地上,身旁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父亲则一脸铁青,却又不敢有丝毫违抗之意。封白情看着那明晃晃的圣旨,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心中恨意如潮水般翻涌。她想起了留一手,想起了他们在药庐中度过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而美好的时光,如今却如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待众人退去,封白情独自回到自己的闺房。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神空洞无神。桌上,那件嫁衣已被她焚毁,只剩下一堆灰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灰烬里,藏着一枚带血的银铃,那是留一手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她颤抖着伸出手,将银铃从灰烬中捡起,紧紧地握在手中,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即将消逝的爱情。银铃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却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留郎,如今该如何是好?”封白情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封白情连忙将银铃藏入怀中,整理好衣衫,说道:“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她的贴身丫鬟翠儿。翠儿一脸担忧地看着封白情,轻声说道:“小姐,您别太伤心了,事已至此,或许……或许这就是命。”
封白情冷哼一声,说道:“命?我偏不信命!翠儿,你可知那赵承宇是个怎样的人?”
翠儿犹豫了一下,说道:“奴婢听闻,那定安侯府次子赵承宇,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封白情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说道:“我绝不能嫁给这样的人!翠儿,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要逃出去,去找留郎。”
翠儿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小姐,这可使不得啊!抗旨不遵可是死罪,您要是逃了,将军府上下都得遭殃。”
封白情心中一凛,她自然知道抗旨的后果,可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她实在无法接受。“难道我就只能坐以待毙,任由他们摆布吗?”封白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翠儿看着封白情痛苦的模样,心中也十分不忍。她想了想,说道:“小姐,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拖延婚期,再从长计议。”
封白情睁开眼睛,问道:“如何拖延?”
翠儿说道:“小姐可以称病,就说身子不适,无法筹备婚事。这样一来,婚期自然就得往后推。”
封白情觉得这倒是个办法,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至少能争取一些时间。“好,就依你所言。明日我便称病,卧床不起。”封白情说道。
然而,事情并没有封白情想象的那么简单。定安侯府得知封白情称病后,竟然派了府中的郎中前来探病。那郎中在封白情的房里转了一圈,又给她把了脉,然后说道:“封小姐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只需按时服药,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封白情心中暗恨,这定安侯府显然是不想让她拖延婚期。她看着那郎中离去的背影,心中愈发焦急。
就在这时,翠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凑到封白情耳边,轻声说道:“小姐,我听说城西有个神婆,擅长用一些偏门的法子治病。或许我们可以请她来,让她帮您装出重病的样子,这样定安侯府就无话可说了。”
封白情犹豫了一下,她并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好吧,你去把那神婆请来,千万要小心,别让人发现了。”封白情叮嘱道。
翠儿应了一声,便悄悄地出了门。过了许久,翠儿才带着一个身着黑袍,头戴斗笠的神婆回来了。那神婆走进房内,便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姑娘这是想装病拖延婚期吧?”
封白情心中一惊,没想到这神婆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婆婆,还望您能帮帮我。”封白情说道。
神婆笑了笑,说道:“姑娘放心,老身自有办法。不过,这事儿可得花些银子。”
封白情连忙说道:“银子不是问题,只要婆婆能帮我度过这难关,要多少银子都行。”
神婆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封白情,说道:“姑娘只需将这药粉服下,便可装出病入膏肓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破绽。但这药粉时效只有三日,三日后姑娘便会恢复如初,所以姑娘得尽快想出长久之计。”
封白情接过药粉,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多谢婆婆。”封白情说道。
就在封白情准备服药之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翠儿连忙跑出去查看,不一会儿便脸色苍白地跑了回来,说道:“小姐,不好了,定安侯府的赵公子来了,此刻正在前厅与老爷夫人说话呢。”
封白情心中一紧,她知道赵承宇此时前来,必定没安好心。“我去会会他。”封白情说道,将药粉藏好,整理好衣衫,便向前厅走去。
前厅中,赵承宇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地与封白情的父母交谈着。看到封白情进来,赵承宇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站起身来,走到封白情面前,说道:“封小姐,几日不见,愈发漂亮了。”
封白情厌恶地看了赵承宇一眼,说道:“赵公子客气了。不知赵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赵承宇笑道:“听闻封小姐身体不适,本公子特来探望。毕竟,咱们马上就是夫妻了,封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公子可心疼得紧呢。”
封白情冷哼一声,说道:“多谢赵公子关心,我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赵承宇看着封白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好。不过,本公子听说封小姐对这门婚事似乎不太满意,可有此事?”
封白情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赵承宇竟然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赵公子这是何意?我既已接了圣旨,自然会遵从圣意。”封白情说道。
赵承宇笑了笑,说道:“那就好。封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与本公子说便是,本公子一定会让封小姐满意的。”
封白情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说道:“赵公子多虑了,我并无不满。”
赵承宇看着封白情,突然凑近她,轻声说道:“封小姐,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不过,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你若是敢违抗圣旨,不仅你自己会死,你的家人也都得跟着遭殃。识相的,就乖乖嫁给本公子,本公子保证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封白情心中大怒,她猛地推开赵承宇,说道:“赵承宇,你休要放肆!我封白情岂是你能侮辱的?”
赵承宇被推了一个踉跄,他恼羞成怒,说道:“封白情,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将门嫡女吗?如今你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乖乖听话,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
封白情的父亲见状,连忙上前说道:“赵公子,还请息怒。小女不懂事,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赵承宇看了封白情父亲一眼,说道:封将军,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你女儿公然违抗圣旨,这可是大罪。本公子若是将此事禀明皇上,你们将军府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封白情的父亲脸色煞白,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赵公子,还望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女这一次。老臣定会好好劝诫她,让她遵从圣意,尽快与公子完婚。”
赵承宇看着跪在地上的封白情父亲,心中得意极了。“封将军,起来吧。本公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只要封小姐乖乖听话,本公子自然不会为难你们将军府。”
封白情看着父亲跪在地上,心中痛苦万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了,否则真的会连累家人。“赵公子,我答应你,会遵从圣意,与你完婚。”封白情咬着牙说道。
赵承宇满意地笑了笑,说道:这才对嘛。封小姐,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封白情看着赵承宇离去的背影,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知道,自己与留一手的爱情,终究是要被这残酷的现实所埋葬了。
“小姐……”翠儿走上前,轻声唤道。
封白情擦了擦眼泪,说道:“翠儿,扶我回房。”
回到房内,封白情默默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只觉得一片黑暗。
突然,翠儿想起了神婆给的药粉,说道:“小姐,那药粉……”
封白情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既然已经决定遵从圣意,就没必要再装病了。”
翠儿看着封白情,心中十分心疼。“小姐,难道您真的要嫁给那个赵承宇吗?”
封白情苦笑着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为了家人,我只能牺牲自己了。”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封白情和翠儿都吓了一跳,翠儿连忙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向外望去。
“小姐,没人。可能是风吹的吧。”翠儿说道。
封白情点了点头,但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她总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而此时,在将军府外的一棵大树上,一个黑影正静静地注视着将军府内的动静。此人正是留一手,他得知封白情被赐婚后,心急如焚,偷偷潜入了将军府,想要见封白情一面。刚刚他听到了封白情与赵承宇的对话,心中又气又急。他知道,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封白情嫁给别人,可他又该如何是好呢?留一手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救封白情出去。
留一手悄悄地从树上下来,趁着夜色,离开了将军府。他回到自己的药庐,开始谋划着如何救出封白情。他知道,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为了封白情,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而另一边,封白情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嫁给赵承宇,但心中却从未放弃过反抗。她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逃脱这命运牢笼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何时才会到来呢?她不知道,只能在这深闺之中,默默地煎熬着,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悬念:留一手究竟会想出怎样的办法来救封白情?封白情又能否等到逃脱命运牢笼的机会?在这看似平静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更大的危机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故事在此留下悬念,等待下一章的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