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已带上了些许初夏的暖意,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书香和窗外新修剪过的青草气息。
自从那次送去电解质水和润喉糖之后,林玉能感觉到许清言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个对谁都温和有礼、保持距离的学生会长。
又是一个周三下午。
林玉坐在图书馆三楼熟悉的老位置上,面前摊开的是一本装帧精美的《艺术鉴赏入门》。她先是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将书本翻到第一章,目光专注地落在那些介绍文艺复兴背景的文字上。
然而不到五分钟,她的坐姿就开始松懈。左手托着腮,右手无意识地转着笔,笔杆在纤细的指尖灵活地翻转,偶尔差点脱手,又被她慌忙接住。她的视线虽然还停留在书页上,但眼神已经明显放空,浓密卷翘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提香......威尼斯画派......她小声嘟囔着这些陌生的名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投入,她甚至拿出笔记本,装模作样地抄写起重点句子。但写着写着,笔迹就变得潦草起来,最后干脆在页边空白处画起了小人。
当她翻到一幅巴洛克风格的宗教画作插图时,终于忍不住撇了撇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抱怨:这些画怎么都黑乎乎的......说着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穿着那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学院风校服,西装式外套的领口露出洁净的白色衬衫,同色系的百褶裙。长发被松松地编成一条侧辫,慵懒地垂在左肩前,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俏皮地散落在耳际。
妆容上她费了些心思——粉底轻薄透亮,完美修饰肤色却不显厚重,眼妆几乎不着痕迹,唯独唇上点缀着近乎裸色的水光唇釉,在图书馆的灯光下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这样的打扮让她原本极具攻击性的明艳美貌收敛了几分,平添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婉书卷气。然而那双灵动的眼眸深处,依旧藏着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骄纵和狡黠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卷着垂在胸前的发梢,柔软的发丝在指尖缠绕又散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第N次瞟向阅览室入口的方向。今天是周三,按照许清言的习惯,他下午应该会来。
心脏因为期待和一丝紧张而微微加速。自从上次“送药事件”后,好感度稳定在15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需要一个新的契机来推动进展。
她面前摊开的《艺术鉴赏入门》依旧停留在第38页,书页边缘被她无意识捏出了一道细微的折痕。就在她几乎要以为许清言今天不会来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许清言依旧是一身熨帖的校服,白衬衫纤尘不染,纽扣扣到领口最上一颗,外面是深蓝色的西装外套,臂弯处挂着学生会的袖标。五月的阳光在他身上跳跃,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身形。他似乎已经完全从之前那场小病中恢复,脸色恢复了往常的冷白,唇色也透着健康的淡粉。只是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在扫视阅览室时,似乎比平时多停留了一瞬,目光掠过她所在的方向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林玉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视线,慌乱地低下头,长发编成的侧辫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她假装全神贯注地盯着书本上那些令人费解的抽象图画,指尖却无意识地收紧。心脏却砰砰直跳。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她了!
许清言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走向他惯常的、离她稍远的位置。他先在历史类书架前停留了片刻,取了一本书,然后,脚步方向一转,竟然朝着林玉所在的这片阅览区走了过来。
林玉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屏住了。她能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她旁边的空位旁停下。
“这里有人吗?”他清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比平时似乎温和了那么一丝丝,带着礼貌的询问。
林玉猛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她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惊讶、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让她一时忘了回答。
许清言似乎将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许,微微颔首,便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他带来的是一本《理想国》的注释本,厚度可观。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林玉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气息,像某种衣物柔顺剂淡淡的香味干净的皂香。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发热,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她赶紧低下头,把脸往书本里埋了埋,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捏皱了书页的一角。
‘他怎么会坐过来?!’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按照许清言那清冷的性子,以及他们之间那点算不上愉快的“前科”,他应该继续对她保持距离才对啊!
许清言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或者说,他察觉到了,但选择了忽略。他从容地摊开自己的书,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进入阅读状态。整个过程自然流畅,仿佛坐在她旁边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阅览区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林玉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身边的这个人存在感太强,他翻书的动作,他偶尔思考时轻点桌面的指尖,他身上那清冷好闻的味道,香香的……像无数只小爪子,在她心上轻轻挠着,让她坐立难安。她感觉自己后背僵直,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制造出什么动静引起他的注意。
就在林玉内心天人交战,纠结着是该继续“认真学习”还是找个借口溜走时,许清言却主动打破了沉默。
他的目光从《理想国》古朴的书页上移开,状似无意地落在了林玉面前那本摊开的《艺术鉴赏入门》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正对着发呆的那一页——那一页恰好是介绍十七世纪荷兰静物画的章节,印着一幅维米尔的《倒牛奶的女仆》。
“这里,”他伸出一根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书页下方关于光线运用技法解析的那段文字旁。声音依旧是那种温和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调子,但因为距离近了,那低沉的嗓音似乎比平时多了点难以言喻的……温度?“是有什么不理解吗?”
林玉猛地回过神,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和近在咫尺的身影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顺着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看去,正是那段她反复看了半天也没太搞明白的、充满专业术语的分析文字。脸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像是上课走神被最严厉的老师当场抓包的小学生,条件反射般地想要否认:“没、没有!我看得懂!”
她的声音因为心虚而不自觉地拔高,带着明显的慌乱,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与他对视。那强装镇定的模样,配上通红的脸颊,显得格外欲盖弥彰。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刚才对着这页发了起码十分钟的呆,现在说看得懂,谁信啊!
许清言并没有戳穿她这拙劣的谎言。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笑意,快得像窗外稍纵即逝的流云。他收回手指,语气依旧平和,却像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她发烫的耳尖:
“维米尔的光线,”他声音低沉舒缓,如同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不是简单地照亮物体,而是为平凡的时刻镀上永恒的质感。”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画中女仆手肘的位置:“注意看这里,光从左上方的窗户斜射进来,在陶罐边缘形成柔和的高光,让粗糙的陶器也显露出温润的质地。”
随着他的讲解,那些原本艰涩的专业术语忽然变得生动起来。林玉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指引看向画面,第一次发现这幅看似朴素的画作中竟藏着如此精妙的细节。
“所以这不是关于牛奶,”他抬起眼帘,目光与她相遇,“而是关于光如何让平凡的日常变得值得珍视。”
他的解读像一把钥匙,突然为她打开了理解这幅画作的大门。那些原本枯燥的文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与画面紧密联系在一起。
林玉怔怔地听着,原本因窘迫而紧绷的肩膀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她顺着许清言指尖指引的方向,第一次真正看懂了这幅画——那些细腻的光影层次,那些被温柔照亮的日常细节,那些她从未注意过的美好。
“原来是这样......”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眼神还停留在画作上,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件艺术品。方才的尴尬被一种豁然开朗的惊喜取代,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唇角已经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个笑容很轻,却比平时那些刻意维持的骄纵表情要真实得多。像是阴云散去后偶然露出的一缕阳光,不经意间照亮了她整张脸庞。
等她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许清言面前露出了这样毫无防备的表情。慌乱立刻重新爬上眼角,她急忙别过脸,手指紧张地卷着发梢,试图用惯有的骄纵语气掩饰内心的波动:
“我、我本来就要看懂了......只是刚好你在旁边说出来了而已!”
然而这次的反驳明显底气不足,甚至还带着几分被说中心事的羞恼。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在那一瞬间的触动。
许清言看着她这副急于找回场子的模样,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泛起涟漪。
他注意到她微微鼓起的脸颊,还有那双闪烁着不肯认输光芒的眼睛——明明刚才还因为理解画作而露出那样纯粹的笑容,转眼就又变回了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那里泄露了她远不如表面那么镇定的真相。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上轻轻敲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
“那幅画,”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在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
林玉愣了一下,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真迹的光影,”他继续平静地说道,视线重新落回画作上,“比印刷品要细腻得多。”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心。他既没有戳穿她的嘴硬,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艺术讲解,只是给了她一个台阶,
【许清言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 18\/100(觉得你努力理解的样子……有点可爱。)】
她偷偷抬眼,瞥向身旁的人。许清言已经重新沉浸在那本厚重的《理想国》注释本里,午后的阳光为他清俊的侧脸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微微垂着眼睑,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搭在书页边缘,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淡粉色,与深色的书页形成鲜明对比。
‘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林玉在心里嘀咕。明明看起来清冷疏离,平时对谁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可刚才讲解画作时,他的声音那么耐心,措辞那么浅显,甚至还会体贴地给她台阶下。这种若有似无的温柔,比直白的关心更让人心痒。
她定了定神,决定不能浪费这难得的近距离机会。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用笔尾小心翼翼地、极轻地碰了碰许清言放在桌面的手臂。
笔尖触碰到他微凉皮肤的那一刻,林玉自己的指尖像过电一样猛地缩了回来,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许清言翻书的动作顿住,抬起眼,目光带着询问看向她。
那个……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更小,带着明显的心虚和不好意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垂在胸前的发梢。她指向《艺术鉴赏入门》的下一页,那是一幅构图复杂、充满戏剧性动态的巴洛克风格画作——鲁本斯的《强劫留西帕斯的女儿》。“这个……和刚才那幅画,感觉好不一样……为什么差这么多?”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笼统,甚至带着几分幼稚,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着真诚的好奇——至少看起来十分真诚。她悄悄观察着许清言的反应,既期待他能耐心解答,又担心自己的问题太过简单会被他看轻。
许清言的目光随着她纤细的指尖落在画作上,那激烈挣扎的人物、飞扬的鬃马、饱满充盈的肉体与澎湃的动势,与维米尔笔下静谧内敛的光影世界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
沉吟片刻,他才开口,声音如同浸过清泉的玉石,平稳而清晰:时代与理念不同。他言简意赅地指出关键,维米尔属于荷兰黄金时代,关注市民生活与室内静谧;鲁本斯是巴洛克代表,强调运动、激情与戏剧性。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画中人物夸张的肌肉线条上:注意看这里,巴洛克艺术追求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情感张力。指尖缓缓移向画面中央扭曲的动态构图,你可以特别留意光影的强烈对比,以及这种不稳定构图带来的动感。
他的讲解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既没有深入复杂的艺术史背景,又精准地指出了两幅画作最本质的区别。每一个用词都经过斟酌,恰好落在林玉伪装出的理解水平能够触及的范围内。
林玉立刻装出一副努力理解的样子,微微歪着头,柔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她轻蹙着眉头,目光在画作和许清言之间来回移动,粉嫩的唇瓣无意识地微微张着。
等他讲解完,她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扑闪了几下,仿佛在消化刚才听到的内容。然后才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带着懵懂的恍然。
所以......她试探性地总结,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就是一个很安静,一个很......热闹?这个过于简单甚至有些粗糙的概括,配上她带着不确定的眼神。
许清言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秒。少女那双明亮的眼眸在图书馆柔和的光线下,像是浸在清泉中的琉璃,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和一点点等待认可的小得意。她微微前倾的身子,不自觉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发间淡淡的花香若有似无地飘来。
这个过于简单甚至有些粗糙的总结,让许清言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秒。他看着少女那带着求知欲和一点点小得意的眼神,那双明亮的眼眸在图书馆柔和的光线下,像浸在水中的琉璃。
他注意到她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抿紧的唇瓣,以及那双紧紧盯着他、等待确认的眼睛。这样直白而纯粹的反应,与平日里那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形象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可以这么理解。他微微颔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算是认可了她这个抓住了核心特征的不甚精准的概括。
【许清言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 20\/100】
又涨了!林玉心中雀跃。她强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个策略果然有效!
她立刻乘胜追击,像是被激发了学习热情的好学生,纤白的手指又指向另一幅洛可可风格的画作——布歇的《蓬帕杜夫人肖像》。画中贵妇精致繁复的裙裾、娇艳欲滴的玫瑰,与先前两幅画作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那这幅呢?她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新奇,眼睛睁得圆圆的,这些衣服上的花纹好复杂啊,和刚才那两个又不一样了。她歪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垂在肩头的发丝,这个也是巴洛克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虽然依旧停留在最浅显的表面,但她那副积极好学的模样做得十足。每当许清言解答时,她都会专注地看着他,时不时点头,浓密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偶尔在他提到专业术语时,她会微微蹙眉,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个艺术初学者的懵懂。
许清言始终保持着令人惊讶的耐心。他用最简洁的语言为她厘清洛可可与巴洛克的区别,指出画中精致的细节与柔和的用色。当他发现她将两个艺术流派完全混淆时,也只是轻轻摇头,用一两句精准的点评将她拉回正轨:洛可可更注重优雅与享乐,你看这里的用色比巴洛克时期柔和许多。
他说话时目光大多落在书页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完美地遮掩了眸中可能闪过的任何情绪。但林玉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在这样一问一答的互动中,似乎悄然融化了一点点。他翻书的动作不再那么一丝不苟,偶尔会因为她某个特别幼稚的问题而微微停顿,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无意识地轻敲。
时间在笔尖沙沙声和低语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倾斜,从明亮的金色转为温暖的橘黄,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当时钟指向五点半,许清言合上了手中的《理想国》,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桌面的书本和文具。
林玉也像是才惊觉时间,手忙脚乱地把《艺术鉴赏入门》和笔记本塞进书包,拉链拉得有些急切,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安静的阅览室里格外突兀。她脸颊微红,偷偷瞟了许清言一眼,生怕他觉得自己毛躁。
许清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原本就一丝不苟的衣领。他的目光掠过她略显慌乱的动作和那因为匆忙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一下。就在林玉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时,他却忽然开口,声音在傍晚静谧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以后如果对艺术鉴赏有兴趣,周三、周五这个时间,我一般都会在这里。”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课程表,目光也没有特意聚焦在她身上,而是望着前方书架的方向,仿佛只是随口告知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
但林玉收拾东西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身旁这个清俊挺拔的少年。
他……他这是在……主动提出以后可以继续辅导她?!不仅仅是今天这一次?!
许清言似乎能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他并没有与她对视,只是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西装外套的袖口,那里平整得根本没有一丝皱褶需要整理。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一丝并不常有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不自然。
“你的艺术基础……”他顿了顿,目光依然停留在远处的书架上,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说法,“……了解不深,多看多问会有帮助。”
他的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了一丝类似于“窘迫”的情绪,虽然消失得极快,却被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林玉捕捉到了。
【许清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 25\/100】
林玉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搔过,一股混合着惊喜、得意和莫名悸动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她努力压下几乎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带子,用以掩饰自己眼底闪烁的、过于明亮的光芒和脸颊无法抑制的热度。
就在这片令人心悸的沉默中,一个更大胆的念头突然破土而出。她攥着书包带子的手指微微发紧,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个......期中考试......她顿了顿,感觉每个字都烫嘴,可以帮我补习其他科目吗?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这个请求太过得寸进尺,完全超出了他们现在的关系。她慌忙抓起书包抱在胸前,像是要挡住自己发烫的脸:算了没什么...我要走了!
许清言垂眸,目光在她低垂的脑袋上停留了片刻。少女柔软的发丝在夕阳下泛着细碎的光,露出的一小截后颈白皙得晃眼。
可以。
清冽的嗓音响起。
林玉猛地抬头,撞进他沉静的眼眸里。他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书包站在桌边,姿态依旧从容。
周三周五,他稍稍放缓语速,像是特意给她思考的时间,如果你需要的话。
说完这句,他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去。挺拔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白衬衫的衣角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林玉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缓缓坐回椅子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后背甚至沁出了一层薄汗。
一场精心策划又临场发挥的大戏,总算圆满落幕,而且成果远超预期!
25点好感度!更重要的是,获得了辅导的长期许可!这意味着她有了光明正大、频繁接触许清言的理由!
她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和漫天绚丽的晚霞,忍不住伸出手,对着空气悄悄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小狡黠的笑容。
许清言啊许清言,看来你这座冰山,也并非坚不可摧嘛。
她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和耳垂,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和跃跃欲试的光芒。
她可得好好规划一下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