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剑魄虚影悬浮于石柱之巅,如同四尊冷漠无情的剑道神明,俯视着闯入者。它们形态各异:一柄宽厚如山,剑意沉重;一柄细长如针,剑意锐利;一柄弯曲如蛇,剑意诡谲;最后一柄则残破不堪,剑意却最为纯粹,只剩下最本源的“寂灭”。
仅仅是目光触及,苏澈便感觉自己的九霄剑意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神识隐隐作痛。这四道剑魄虚影的力量,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甚至比玄蛇长老带来的压迫感更强,因为它们代表着某种剑道的“规则”碎片。
“我负责‘重岳’与‘灵蛇’。”青鸾面具人迅速分配任务,指向那柄宽厚重剑与弯曲蛇剑的虚影,“你需同时应对‘破影’与‘寂灭’。”她所指的,正是那细长如针与残破不堪的两道剑魄。
细长如针的“破影”,剑意极于一点,穿透力恐怖;而那残破的“寂灭”,更是直指万物终结,最为凶险。
苏澈没有犹豫,重重点头:“好!”
此时已无退路,唯有前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踏步上前,踏入那四根石柱环绕的范围!
嗡——!
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四道剑魄虚影骤然光芒大盛!恐怖的剑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压下!整个圆形空地内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青鸾面具人清叱一声,背后一道青鸾虚影一闪而逝,双手捏动剑诀,两道清冽如秋水、却又带着一丝缥缈云气的剑罡迸发而出,主动迎向“重岳”与“灵蛇”的剑意!
轰!嗤!
一边是如同山岳碰撞般的沉闷巨响,一边是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尖锐嘶鸣。青鸾面具人身形微晃,但脚下步伐沉稳,两道青色剑罡如同坚韧的藤蔓,死死缠住对方的剑意,开始艰难的引导与抗衡。
而苏澈这边,压力更大!
那“破影”剑魄微微一颤,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肉眼难辨的灰色剑丝,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刺到苏澈眉心之前!其速度之快,穿透力之强,让苏澈根本来不及闪避!
与此同时,那“寂灭”剑魄只是轻轻一荡,一股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仿佛连光线、声音乃至灵力都被“湮灭”,化为最原始的虚无,无声无息地向苏澈笼罩而来!
危急关头,苏澈瞳孔收缩,体内两尊元婴同时爆发!
混沌元婴双手向上虚托,磅礴的混沌灵力奔涌而出,在他身前化作一片旋转不休的混沌漩涡,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星云!那道“破影”剑丝刺入漩涡,速度骤然减缓,如同陷入泥沼,其恐怖的穿透力被混沌之力层层分化、消解!
而归墟元婴则张口一吸,一股强大的吸力针对那扩散而来的“寂灭”波纹!同属寂灭之力,却有微妙差异。归墟元婴的力量更偏向于“吞噬”与“终结”,而“寂灭”剑意则更偏向于“湮灭”与“虚无”。两者相遇,并未融合,反而如同水火相激,发出滋滋的异响!
苏澈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同时对抗两道如此恐怖的剑意,即便他底蕴深厚,也瞬间受了内伤。尤其是“寂灭”剑意的冲击,让他神魂摇曳,仿佛要随之化道而去。
“紧守本心!以混沌为桥,引其意,注其痕!”青鸾面具人的传音如同醍醐灌顶。
苏澈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精神一振。他不再试图硬抗或吞噬,而是全力运转《混沌元婴诀》,将混沌之力的“包容”与“转化”特性发挥到极致!
那被混沌漩涡延缓的“破影”剑丝,以及被归墟之力略微干扰的“寂灭”波纹,被他以混沌灵力小心翼翼地包裹、引导,如同引导两条狂暴的恶龙!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他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识海更是如同被两种极端的力量反复冲刷。但他咬牙坚持,神识高度集中,将这两股被初步引导的寂灭剑意,混合着自身的一缕九霄剑意作为“引子”,缓缓逼向指尖!
他的指尖,凝聚起一点灰、黑、混沌三色交织的奇异光芒,散发出极度危险而又无比玄奥的气息。
另一边,青鸾面具人亦是额头见汗,她身前的两道青色剑罡已然与“重岳”、“灵蛇”的剑意纠缠在一起,形成两个不断碰撞、湮灭又重生的能量球。她同样在艰难地引导着这两股剑意,逼向自己的指尖。
“就是现在!”
几乎在同时,苏澈与青鸾面具人厉喝一声,并指如剑,向着那青铜巨门上的剑痕凹陷,猛地点出!
苏澈指尖那三色交织的剑意,与青鸾面具人指尖那缠绕着青鸾虚影、蕴含着两种不同寂灭剑意的光芒,几乎不分先后地,同时注入那剑痕之中!
嗡——!!!
青铜巨门剧烈震颤起来!门上的古老图案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持剑厮杀的虚影在门上奔腾咆哮!那四根石柱顶端的剑魄虚影光芒暴涨到极致,随即猛地收敛,化作四道流光,投入巨门之中!
咔嚓……嘎吱……
沉重而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尘封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青铜巨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远比门外更加精纯、更加古老、更加死寂的剑意,如同沉眠了万古的凶兽呼吸,从门缝中弥漫而出!
门,开了!
苏澈与青鸾面具人同时后退数步,气息都有些紊乱,尤其是苏澈,脸色苍白,显然消耗巨大。但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振奋的光芒。
成功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调息片刻便进入剑冢之时,异变突生!
那原本已投入门内的四道剑魄虚影,竟在门完全开启前的一瞬,再次于门内显化,并且迅速融合,化作一道凝实无比、仿佛由纯粹寂灭法则构成的暗色剑光,带着一股“审判”与“净化”的意志,快如闪电般,直刺向消耗最大、身上归墟气息也最明显的——苏澈!
这一剑,远超之前任何一道剑魄的攻击,仿佛是剑冢守护意志的最后一重考验,或者说……清除!
“小心!”青鸾面具人惊呼,想要救援已来不及!
苏澈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