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元及第,金殿斥王!
萧辰之名,如同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响彻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传胪大典后的“状元游街”,便成了全城百姓翘首以盼的盛事。
这一日,天公作美,碧空如洗。
朱雀大街两侧,早已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楼阁之上,窗户尽开,挤满了各家各户的夫人小姐,香帕、彩绸、甚至带着香气的花果,如同雨点般抛洒下来。
“来了来了!状元公来了!”
随着开道锣鼓和衙役的呼喝,身着大红状元袍、帽插金花的萧辰,骑着御赐的白色骏马,缓缓出现在长街尽头。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虽经历连番风波,眼神却愈发深邃沉静,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然笑意,更添几分卓尔不群的气度。
“呀!好俊俏的状元郎!”
“六元及第!文曲星下凡啊!”
“萧公子看这里!”
欢呼声、尖叫声、赞叹声如同海啸般席卷长街!
无数少女少妇激动得满脸通红,手中香囊手帕拼命往前扔。
若非有御林军和枭带领的青鸾卫奋力维持秩序,只怕这游街队伍寸步难行。
榜眼和探花紧随其后,虽也风光,但在萧辰这轮“皓月”旁边,彻底沦为了不起眼的“星辰”。
萧辰端坐马上,面带微笑,向两侧百姓颔首致意。
心中却并未被这极致的荣耀冲昏头脑。
帝经的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悄然覆盖着周围。
他能感觉到人群中那些真心实意的崇拜,也能捕捉到某些隐藏的嫉妒与冰冷的杀意。
靖王昨日吃了那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这看似风光无限的游街,暗处不知藏着多少凶险。
他目光扫过街边楼阁,在一处茶楼的雅间窗口,看到了紫璇清冷的身影,她正抱剑而立,目光警惕地巡视着下方。
在另一处金翎商行的铺面二楼,金鸽儿正笑嘻嘻地指挥伙计向人群散发沾着“状元喜气”的糖果点心,既赚了口碑,也暗中布下了更多眼线。
有她们在,萧辰心中稍安。
游街队伍缓缓前行,穿过最繁华的街区,转入相对狭窄、却也更加热闹的西市。
这里三教九流汇聚,贩夫走卒,杂耍卖艺,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市井的活力与喧嚣。
就在经过一个岔路口时,萧辰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路边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个老者,面前只铺着一块破旧的黑布,上面零零散摆放着几件沾满泥土、锈迹斑斑的“古物”,什么缺口的陶罐、生锈的匕首、看不出原貌的木雕之类。
这分明是京城底层常见的“鬼市”地摊,专骗那些想捡漏的外行人。
萧辰本欲移开目光,然而,就在这一刹那——
帝经感知,福至心灵!
他怀中断戟(已被他缩小贴身收藏)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不可察的温热!
同时,帝经的感知力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瞬间锁定地摊上那块被用来垫在一个破陶罐底下、毫不起眼的黑色铁片!
那铁片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通体黝黑,毫无光泽,甚至比断戟看起来还要像破烂。
但帝经却从中感应到了一丝与断戟同源、却更为隐晦深沉的混沌气息!
两者之间,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停车。”
萧辰忽然开口。
游街队伍微微一滞。
众人都疑惑地看向状元公,不明白他为何要在这嘈杂之地停下。
萧辰翻身下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向那个地摊。
枭立刻警惕地跟上,四周的御林军也悄然收缩了护卫圈。
那摆摊的老者见状元公竟然朝自己走来,吓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状…状元公…小老儿…这…”
萧辰蹲下身,并未去看那块黑色铁片,而是随手拿起旁边一个布满铜绿的青铜小鼎,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老人家,这鼎倒是有些年头了,怎么卖?”
老者见他对小鼎感兴趣,松了口气,忙道:“状元公好眼力!这是前周的古物,只要…只要十两银子!”
他壮着胆子报了个高价。
萧辰笑了笑,不置可否,又拿起那破陶罐看了看,摇摇头放下,仿佛不经意般,顺手将垫在下面的那块黑色铁片拿了起来,掂量了一下,皱眉道:“这铁片…倒是沉重,可惜毫无用处,只能当个镇纸。”
老者见他对铁片有兴趣,生怕他不要那小鼎了,连忙道:“状元公要是喜欢这小鼎,这铁片…这铁片就当添头送给您了!”
“哦?”
萧辰挑眉,看似犹豫了一下,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也罢,这鼎我要了。枭,给钱。”
枭面无表情地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老者。老者喜出望外,千恩万谢。
萧辰将那小鼎随手递给枭拿着,自己则仿佛拿着个无关紧要的玩意儿般,捏着那块黑色铁片,重新上马。
队伍继续前行。
没有人注意到,当萧辰的手指接触到那铁片的瞬间,帝经已如同最精密的刻刀,无声无息地扫描了铁片内部!
那铁片之内,果然烙印着更为复杂、更为古老的暗金色天然铭文!
其蕴含的信息,正是《混沌锻体术》的另一部分关键残篇!
与断戟中所得侧重淬炼筋骨皮膜不同,这部分残篇,更侧重于内脏、骨髓乃至神魂的混沌锤炼之法!
两者互补,方为完整!
他的肉身修炼速度,必将因此倍增!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这万众瞩目、喧嚣鼎沸之中,竟能偶得如此惊天机缘!
萧辰心中波澜涌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状元游街的得体微笑,将那黑色铁片随意塞入袖中,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抬起头,望向街道尽头那巍峨的宫墙。
荣耀加身,机缘在手。
这帝都的天空,他必将翱翔得更高。
而脚下的路,还很长。
这看似风光的游街,又何尝不是另一段征途的起点?
只是,这起点,因为他袖中那块不起眼的铁片,已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