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像泼洒的墨汁，在夜色里弥漫开来，将西城废墟的半片天空都染成了暗沉的赤红色。石小凡刚站直身体，胸口的内伤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牵扯感，可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片翻滚的血雾——他清楚，血屠绝不会就这么甘心逃走。
刚才血屠喊着“下次再杀你”时，声音里虽然满是不甘，却少了几分决绝，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掩饰。石小凡攥紧了拳头，指尖残留着刚才操控空间之力的冰冷触感，那丝被压缩到极致的空间异能余温还在丹田深处徘徊，提醒着他：现在是唯一能留住血屠的机会。
“别大意！他没走！”林风的声音突然响起，蓝光长剑在他手中微微震颤，剑身上的光芒刺破夜色，在血雾边缘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血雾里有他的气息，他在准备偷袭！”
话音刚落，血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像是被狂风搅动的潮水，一道暗红色的身影从雾中猛地窜出——正是血屠！他刚才根本没打算真的逃走，只是借着血雾掩盖气息，绕到了众人身后，想趁着石小凡刚受内伤、队友放松警惕的瞬间，发动致命一击。
“受死吧！”血屠的嘶吼声带着疯狂，他的右手凝聚出一把半米长的血刃，刀刃上还在不断滴落暗红色的血珠，血珠落在地上，瞬间将碎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他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中间的石小凡——在他眼里，只要杀了石小凡，剩下的几个人根本不足为惧。
赵强反应最快，他猛地扑到石小凡身前，双臂交叉挡在胸前，体内的强化异能瞬间爆发，手臂上的肌肉暴涨，皮肤变成了深褐色，像覆盖了一层坚硬的岩石。“小凡，躲后面！”
可血屠的速度太快了，血刃带着呼啸的风声，瞬间就来到了赵强身前。李娜急忙凝聚冰系异能，数道冰刺从地面升起，试图阻拦血屠的脚步，可那些冰刺刚碰到血屠周身的血雾，就被瞬间融化，连一丝阻碍都没起到。王浩也想发动土系异能，可他的腿伤还在流血，刚一弯腰，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异能再次溃散。
林风握着蓝光长剑，想从侧面偷袭血屠，可血屠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左手随意一挥，一道血鞭从他掌心射出，直取林风的咽喉。林风只能被迫收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血鞭缠在剑身上，一股灼热的能量顺着剑身传来，让林风的手臂瞬间发麻。
所有人都被血屠牵制住了，没人能再挡住他的攻击。血刃离赵强的手臂只有半尺远，赵强甚至能感觉到血刃上那股刺鼻的血腥味，还有那足以灼伤皮肤的高温。石小凡站在赵强身后，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清晰地看到赵强手臂上的肌肉在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
不能再等了！
石小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口的疼痛，丹田深处那丝残留的空间异能瞬间被调动起来。之前震散血种时，他对空间之力的“控制”有了新的领悟，现在面对血屠的偷袭，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浮现：既然空间能被扭曲、能被撕裂，那能不能被“凝固”？
之前他用空间异能，要么是瞬移，要么是用空间裂缝切割，可师父说过，空间的本质是“维度的折叠与重构”。如果他能将小范围的空间暂时凝固，让里面的物体失去移动的维度，那不就能困住血屠了吗？
这个想法极其冒险，他之前从未尝试过，而且他体内的空间异能已经所剩无几，一旦失败，不仅救不了赵强，自己还会因为异能透支而彻底失去战斗力。可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
“就是现在！”石小凡在心里大喊一声，双眼紧紧盯着血屠的身影，将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那丝空间异能上。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将空间异能压缩成细丝，而是让它在掌心缓缓扩散，形成一个直径半米的淡蓝色光团——这是他能控制的最大范围，也是刚好能笼罩血屠全身的范围。
血屠的血刃已经快要碰到赵强的手臂，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赵强被血刃刺穿、石小凡惊慌失措的样子。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重，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连挥动血刃的动作都变得滞涩起来。
“怎么回事？”血屠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想加快速度，可身体却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浆里，每动一寸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只见手臂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淡蓝色的光影在空气中流转，像是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牢牢困住。
石小凡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凝固空间比他想象中要消耗更多的异能，那丝空间异能像流水一样快速流失，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淡蓝色光团正在慢慢变暗，随时都有可能消散。但他不敢停下，只要再坚持一秒，就能给队友创造反击的机会。
“这是……空间禁锢？”林风最先反应过来，他看着被淡蓝色光团笼罩的血屠，眼神里满是震惊。他跟石小凡认识这么久，只知道石小凡会空间瞬移和空间切割，从来没见过他能用空间异能凝固空间——这种能力，就算是高阶空间异能者，也很少有人能掌握。
赵强也愣住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血刃突然停住，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才发现血屠的动作已经变得极其缓慢，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血屠的手臂还在试图向前挥动，可速度慢得离谱，每移动一厘米，都要停顿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凝固在“惊讶”和“愤怒”之间，像一尊正在融化的蜡像。
“像……像琥珀里的昆虫！”李娜忍不住惊呼出声。她之前在博物馆里见过琥珀，里面的昆虫保持着飞翔的姿势，一动不动，而现在的血屠，就和那些昆虫一模一样，只是还能做极其缓慢的动作，却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血屠的心里充满了恐慌和难以置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突破那层淡蓝色的屏障。他试图用体内的血能冲击空间禁锢，可血能刚碰到淡蓝色光团，就被瞬间反弹回来，不仅没起到作用，还震得他体内的血液微微翻腾，胸口的旧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不可能！你怎么会这种能力？！”血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死死盯着石小凡，眼神里满是怨毒，“空间异能只能瞬移和切割，怎么可能凝固空间？你作弊！”
石小凡没有理会他的嘶吼，只是咬着牙，尽全力维持着空间禁锢。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空间异能已经快消耗殆尽了，掌心的淡蓝色光团越来越暗，笼罩血屠的范围也在慢慢缩小。他知道，这种禁锢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最多还有三秒钟，空间禁锢就会自动消散。
“快！攻击！”石小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林风反应最快，他猛地甩开缠在剑身上的血鞭，蓝光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血屠的胸口——那里是血屠的旧伤所在，也是他最薄弱的地方。
血屠想躲开，可身体被空间禁锢困住，动作慢得可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蓝光长剑越来越近，却连抬手格挡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栽在石小凡的新能力上。
“噗——”
蓝光长剑精准地刺穿了血屠的胸口，剑尖从他的后背穿出，带出一股暗红色的血液。血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凝聚在右手的血刃瞬间消散，化作一滩血迹滴落在地上。
石小凡再也支撑不住，掌心的淡蓝色光团“嗡”的一声消散，空间禁锢彻底解除。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靠在身后的断墙上，大口喘着气，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眼前也开始有些发黑。他知道，自己的异能已经彻底透支了，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强急忙跑过来，扶住石小凡的胳膊，担心地问道：“小凡，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只是……异能透支了……”石小凡虚弱地笑了笑，眼神却依旧坚定，“血屠……怎么样了？”
众人看向血屠，只见他倒在地上，胸口插着蓝光长剑，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碎石。他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和绝望。
“跑不了了。”林风拔出蓝光长剑，剑身上的血迹顺着剑身滴落，“他的血能已经溃散，胸口的伤又伤到了要害，就算现在想逃，也没力气了。”
王浩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血屠，脸上露出了解气的表情：“终于把他制服了！这家伙害了那么多人，现在总算是恶有恶报！”
李娜也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石小凡说道：“小凡，你刚才那招太厉害了！要不是你，我们这次肯定要吃亏。你什么时候学会空间禁锢的？”
石小凡笑了笑，刚想说话，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溅在地上，和血屠的血迹混在一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小凡！”众人都慌了，赵强急忙扶住他，林风也凑过来，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的气息很紊乱，不仅异能透支，内伤也加重了——刚才凝固空间时，他应该是强行催动了异能，伤到了内脏。”
“医疗点！快带他去医疗点！”李娜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刚才光顾着惊讶石小凡的新能力，却没注意到石小凡的脸色一直在变差。
赵强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石小凡背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石小凡靠在赵强的背上，能感觉到赵强手臂上的肌肉还在微微颤抖——刚才血屠的攻击，肯定也让赵强受了伤，只是赵强一直没说。
“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石小凡虚弱地说道。
“说什么傻话！”赵强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是队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放心，到了医疗点，医生肯定能治好你。”
林风走在最前面，手里的蓝光长剑依旧散发着光芒，警惕地盯着周围的环境，防止还有血屠的同伙出现。王浩和李娜跟在后面，一人一边扶着赵强，帮他减轻负担。夜色依旧深沉，但众人的脚步却比之前更坚定了——他们不仅打败了血屠，还见证了石小凡的成长，这一次，他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血屠躺在地上，看着众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里的不甘越来越浓。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胸口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可他不甘心，他还没报完仇，还没实现自己的野心，怎么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石小凡……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血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微弱的嘶吼，然后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色中的废墟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风吹过碎石的“沙沙”声，还有地上那滩暗红色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远处的医疗点依旧亮着灯光，像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众人前进的方向。石小凡靠在赵强的背上，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笑容——他知道，这场战斗，他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