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声撕裂风雪,如同催命的号角。十几双幽绿的眼睛在昏暗的雪幕中急速放大,伴随着利爪刨开积雪的沙沙声,腥臊的气味随风扑面而来。这些雪原狼体型硕大,骨架粗壮,灰白色的皮毛下肌肉贲张,咧开的嘴角滴落着粘稠的涎液,饥饿让它们变得更加凶残。
“围成圈!护住逍遥和道长!”萧断岳嘶声怒吼,魁梧的身躯如同礁石般挡在最前面,工兵铲横握,铲刃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芒。
我们立刻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圈,将昏迷的丁逍遥、虚弱的玄尘子和精神不稳的金万贯护在中央。罗青衣指间扣住了最后几枚淬毒的金针,云梦谣手腕上的蛊铃发出急促却无力的呜咽,陆知简捡起一根粗大的枯枝,双手紧握,指节发白。我则紧握短刃,感受着刀柄传来的冰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一头体型最大的头狼,如同灰色的闪电,率先扑至!它目标明确,直取挡在最前面的萧断岳咽喉!
“滚开!”萧断岳不退反进,工兵铲带着恶风,如同门板般猛地拍出!
“嘭!”一声闷响!铲面精准地拍在狼头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头狼拍得 sideways 飞了出去,砸在雪地里,呜咽着挣扎了两下,一时竟没能爬起来。
但这一下也彻底点燃了狼群的凶性!更多的狼从四面八方同时扑上!
“杀!”
萧断岳狂吼,工兵铲舞得如同风车,每一次挥出都带着血肉破碎的声音!一头狼被铲刃削断了前腿,惨嚎着倒地;另一头试图从侧面偷袭,被他反手一铲砸碎了脊梁!
罗青衣的金针如同毒蛇信子,专攻狼眼和鼻吻等脆弱之处,虽不能立刻致命,却有效地干扰了它们的扑击。云梦谣的蛊铃音波对这些野兽效果稍好,能让靠近的狼动作出现瞬间的迟滞。陆知简挥舞着枯枝,拼命格挡,险象环生。我也挥动短刃,与一头试图突破防线的恶狼缠斗在一起,刀刃划过狼腹,带起一蓬温热的血花,腥臭扑鼻。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狼群的攻击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我们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默契的配合勉强支撑,但每个人都清楚,这不过是饮鸩止渴。我们的体力在飞速消耗,而狼群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
更让人心悸的是,远处那几道模糊的人影,依旧冷漠地观望着,仿佛在欣赏一场困兽之斗,等待着我们力竭的那一刻。
“这样下去不行!”萧断岳一铲劈开一头狼的天灵盖,溅了满身满脸的狼血,喘着粗气吼道,“老子快顶不住了!”
他的左臂被狼爪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将脚下的雪地染红。罗青衣和云梦谣也是多处挂彩,气息紊乱。陆知简的枯枝早已断裂,只能凭借身法勉强闪避。
我也感觉手臂越来越沉,短刃挥舞不再灵活,肩膀被狼爪擦过,火辣辣地疼。
绝望,如同这漫天的风雪,冰冷刺骨。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的刹那,异变再生!
一直昏迷不醒的丁逍遥,身体忽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胸口那原本稳定散发着混沌光晕的罗盘位置,光芒骤然变得炽亮!一股庞大而混乱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那气息,混合着万骑陵的铁血煞气、天骄意志的磅礴威严、龙脉本源的生机、归墟之力的死寂……以及“燃魂汤”残留的霸道药力!如同一个极不稳定的能量熔炉,猛地被点燃!
“嗡——!”
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丁逍遥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
这一次,并非针对我们,而是……无差别地席卷了周围的一切!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扑来的恶狼!它们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发出凄厉的哀嚎,动作瞬间僵直,眼中的幽绿光芒黯淡下去,七窍中渗出鲜血,如同下饺子般纷纷从半空中跌落,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就连远处观望的那几道模糊人影,似乎也受到了波及,传来几声惊疑不定的低呼,身影晃动,向后退了少许!
我们也被这股力量震得气血翻腾,踉跄后退,但比起那些瞬间毙命的恶狼,显然好了太多。
冲击波过后,场中一片死寂。
十几头凶悍的雪原狼,横七竖八地倒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大片雪地,再无生机。
我们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幕,又看向再次陷入深度昏迷、胸口罗盘光晕也重新变得微弱平和的丁逍遥,心中充满了后怕与难以置信。
是他……在无意识中,再次救了我们?
然而,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远处那几道人影,在短暂的惊疑之后,似乎确认了这边爆发的气息并非有意识的攻击,而是某种失控。他们再次开始向前逼近,速度比之前更快!风雪中,已经能隐约看到他们身上穿着的不再是白莲教或幽阙的制式服装,而是一种更加粗糙、类似于当地牧民或猎人的皮袍,但他们的眼神,却冰冷而锐利,绝非善类!
“他们过来了!”云梦谣声音发颤。
萧断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眼神凶狠地看着逼近的陌生人,又看了看地上狼群的尸体,猛地一咬牙:“捡起狼尸!挡一下!”
我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人合力,将几头最沉重的狼尸拖拽过来,堆砌在身前,形成了一道简陋的肉盾。
也就在这时,那几道身影终于穿破风雪,清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共五人。皆身着厚实的、脏兮兮的皮袍,脸上带着防寒的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他们手中持着样式古老的猎弓和弯刀,身上散发着一股长期在严酷环境中磨砺出的彪悍与野性气息。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眼神如同头狼般冰冷而充满侵略性,他扫了一眼地上狼群的尸体,又看了看我们这群伤痕累累、如同乞丐般狼狈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被我们护在身后、昏迷不醒的丁逍遥身上,尤其是在他胸口那微弱的罗盘光晕处停留了片刻。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说的是带着浓重口音的蒙古语:
“外来的客人……你们……惊扰了圣山的安宁……还杀了……我们的‘看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