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穿过南极圈时，舷窗外的风雪突然变成了暗红色。原本纯白的冰原像被泼上了凝固的血液，地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裂缝深处传来齿轮咬合般的摩擦声，每一次震动都让机身剧烈摇晃。
“距离遗迹还有五十公里，能量读数已经爆表。”零的仪表盘突然迸出一串火花，屏幕上的数值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红色的“危险”标识上，“始祖在冰层下引发了连锁爆炸，我们正在穿越它的能量冲击区！”
林宇扯开防寒服的拉链，陨石吊坠烫得几乎要烧穿口袋。透过舷窗，他看到远处的冰原突然隆起，像有巨兽要从地下钻出，紧接着是刺眼的白光——整座冰山在爆炸中化作漫天碎冰，其中夹杂着无数银色的菌丝，像被撕碎的蛛网。
“是前驱体！”刀锋的声音带着冰碴般的冷硬，他指着那些飞溅的菌丝，每一根落地的菌丝都在瞬间长成三米高的怪物，它们没有固定形态，躯体由蠕动的病毒组织构成，头部是一张布满獠牙的巨口，“始祖在通过爆炸散播病毒孢子，这些是它的先锋部队！”
直升机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得倾斜，螺旋桨撞上一块飞来的冰棱，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零猛打操纵杆，机身擦着一座冰山的边缘掠过，机翼上的冰层瞬间被震碎，露出底下烧得通红的金属骨架。
“必须迫降！”零的额头渗出血珠，他死死盯着前方，“左前方有片相对完整的冰谷，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临时防线！”
直升机在冰谷的入口处坠毁，机身断成两截，冒着黑烟的残骸在雪地上滑出长长的痕迹。林宇挣扎着爬出驾驶舱，刚站稳就被一股腥甜的气味呛得咳嗽——冰谷的地面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粘液，踩上去像踩在凝固的血浆上，粘液里还嵌着半截金属碎片，是他们之前摧毁的某个节点的设备残骸。
“前驱体正在靠近。”刀锋从残骸里拖出一把重机枪，枪管上的冰霜在他的触碰下迅速融化，“至少有三十只，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了！”
零靠在断裂的机舱壁上，正在抢修电磁炮。他的手指被冻伤，却依旧灵活地连接着线路：“电磁炮的核心没坏，但需要五分钟预热。林宇，帮我争取时间！”
林宇抽出光粒步枪，枪身的银纹在接触到周围的能量场后，竟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他瞄准最先冲来的一只前驱体，扣动扳机的瞬间，银色的光束贯穿了对方的躯体，却在穿出的刹那被分裂成无数细小的光丝——前驱体的病毒组织能吸收并分解能量。
“能量攻击对它们效果减半！”林宇迅速翻滚躲开前驱体的扑击，对方落地时溅起的粘液落在他的防寒服上，瞬间腐蚀出几个黑洞，“它们的弱点在核心，那些流动的红光！”
每只前驱体的胸腔里都悬浮着一团红色的光团，正是始祖回收的节点能量。刀锋的重机枪喷出火舌，子弹打在光团上迸出金色的火花，前驱体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秒。
“物理攻击能暂时干扰核心！”刀锋扔给林宇一把军用匕首，“用这个，配合光粒步枪的低功率模式，先破坏它们的行动力！”
林宇接住匕首，将光粒步枪的能量调至最低档。银色的光束不再具有穿透力，而是像粘稠的液体附着在前驱体的体表，让它的动作变得迟缓。他趁机冲上前，匕首精准地刺入前驱体胸腔的红光中，光团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前驱体的躯体像被点燃的纸团般迅速萎缩。
但更多的前驱体涌了过来，它们的躯体在奔跑中不断融合，有的长成四条腿的野兽形态，有的化作长着数十只手臂的怪物，最前面的那只甚至长出了类似暴食暴君的漩涡手掌，能吸附周围的碎冰与金属。
“是节点能力的融合体！”林宇的手臂被一只前驱体的触须缠住，刺骨的寒冷顺着皮肤蔓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被吸走——这是冰封暴君的能力，“始祖在通过它们测试各节点能量的组合效果！”
就在这时，零的电磁炮突然发出嗡鸣，蓝色的电流在炮口汇聚成球形。“好了！”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兴奋，“脉冲模式，范围攻击！”
电流球被发射出去，在半空中炸开，形成一张巨大的电网。所有被电网覆盖的前驱体都发出刺耳的尖叫，它们的躯体在电流中剧烈抽搐，银色的菌丝像被烧焦的头发般卷曲起来，胸腔里的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高频脉冲能瓦解它们的能量融合！”零调整炮口，准备进行第二轮攻击，“但只能压制，无法彻底消灭——它们的核心与始祖相连，除非摧毁源头，否则会不断再生！”
冰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冰谷都在共鸣。林宇抬头望去，只见谷顶的冰层正在龟裂，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从裂缝中伸出，手掌的皮肤由无数重叠的人脸构成，正是他们遇到过的所有暴君的面孔——阿米尔的眼镜，莉娜的马尾，安德烈的科考徽章……
“是始祖的部分躯体！”伊丽莎白的全息投影突然亮起，画面上是镜像林宇的脸，他的背景正在剧烈晃动，像是在躲避什么，“它在试探我们的实力！冰谷尽头就是遗迹入口，但那只巨手会挡住去路！”
巨手猛地砸向地面，冰谷的两侧瞬间崩塌，无数冰块与前驱体的残骸混在一起，像一场致命的雪崩。林宇拉着零和刀锋躲到一块巨大的冰岩后，岩石在撞击中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他们能清晰地听到巨手表面的人脸在嘶吼，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意义不明的诅咒。
“必须摧毁那只手才能进入遗迹！”林宇的目光落在冰岩旁的一个裂缝上，裂缝深处泛着微弱的蓝光，与陨石吊坠的气息一致，“那里有能量反应，可能是遗迹的能量泄露点！”
零的电磁炮再次发射，蓝色的电流击中巨手的手腕，炸开一团耀眼的火花。巨手的动作出现了瞬间的停顿，表面的人脸露出痛苦的表情。“它的能量流动在手腕处最薄弱！”零喊道，“但我的炮力不够，打不破它的防御！”
林宇摸出陨石吊坠，此刻的吊坠已经亮得像颗小太阳。他突然想起镜像林宇的话：“陨石吊坠能吸收各节点的能量，当它与始祖的能量频率同步时，就能爆发出净化之力。”
“零，用电磁炮锁定它的手腕！”林宇举起吊坠，将光粒步枪的能量全部注入其中，吊坠表面的纹路开始旋转，像一个微型的漩涡，“刀锋，掩护我！我要把吊坠扔进去！”
刀锋的重机枪喷出火舌，死死压制住周围的前驱体。零的电磁炮发出最大功率的嗡鸣，蓝色的电流在巨手的手腕处形成一个能量环，不断收缩挤压。林宇抓住这个间隙，像离弦的箭般冲向巨手，在靠近手腕的瞬间，将燃烧着蓝光的吊坠狠狠掷了出去。
吊坠穿过能量环的刹那，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巨手的手腕处炸开一团金色的火焰，表面的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那些属于暴君们的面孔在火焰中逐渐变得平静，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巨手失去了支撑，从裂缝中坠落，砸在冰谷的尽头，激起漫天雪尘。
雪尘散去后，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的岩壁上刻着与陨石吊坠相同的纹路，正是史前遗迹的入口。而在洞口的深处，隐约能看到无数红色的光点在闪烁，像一双双等待猎物的眼睛。
零瘫坐在雪地上，电磁炮的炮身已经冷却。刀锋靠在冰岩上，重机枪的枪管冒着白烟。林宇走到洞口前，捡起落在地上的陨石吊坠，它此刻恢复了常温，表面的纹路与洞口的岩壁完美契合。
“始祖就在里面。”林宇的声音在空旷的冰谷里回荡，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它在等我们。”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两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眼神却异常坚定。远处的冰原上，爆炸还在继续，但冰谷里却出奇地安静，只有风吹过洞口的呜咽声，像某种古老的召唤。
“进去吧。”刀锋扛起重机枪，率先走向洞口，“结束这一切。”
林宇握紧陨石吊坠，跟着他们走进黑暗。洞口的岩壁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将爆炸的火光与风雪隔绝在外，只留下前方无尽的深邃，和深处那团越来越亮的红光——始祖的核心，正在等待它的最终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