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兰儿如获至宝,当即就在府里嚷嚷开来,恨不得全扬州城都能听见:
“哎哟喂!不得了啦!咱们高高在上的夫人,竟然得了那种脏病啊!”
“平日里装得跟个菩萨似的,背地里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要是传出去,咱们苏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老爷的脸往哪儿搁?”
消息像野火一样瞬间烧遍了苏府的每个角落。
下人们窃窃私语,姨娘们神色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担惊受怕的,也有冷眼旁观的。
苏明德闻讯先是震惊,随即勃然大怒。
他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之中,自然知道这种病是怎么传播的,也知道男子显现病症会比女子晚一些,自己现在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很可能已经得病了。
此刻许氏有了病症,肯定是自己传染给她的!
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承认?一旦坐实是他传染的,他苏明德扬州富商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以后还如何在商场和官场上走动?
为了维护自身颜面,他决定让许氏去背这个黑锅。
他冲到许氏院中,不等许氏辩解,便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贱人!不知廉耻的东西!我不过外出几月,你竟在府中做出这等不干不净、不守妇道的丑事!如今染上这等恶疾,真是丢尽了我苏家的脸面!”
许氏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指责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老爷!你……你血口喷人!我……我怎么可能……”
她想说是老爷传染给他的,可这话如何说得出口?即便说了,盛怒中的苏明德又怎么会承认?
“闭嘴!”苏明德粗暴地打断她,眼神中满是冰冷嫌恶,“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来人啊!将夫人禁足在院内,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也不许再请大夫!”
他这是要彻底封住许氏的嘴,并且不让她得到医治,任其自生自灭。
曾经掌管苏府后院、风光无限的主母许氏,转眼间被扣上了不贞的罪名,被囚禁在深院之中。
府中下人惯会拜高踩低,眼见许氏失势,态度立刻怠慢起来。
许氏被囚禁后,苏府后宅的权力出现了真空。
老爷苏明德厌弃许氏,又因自身隐疾心烦意乱,根本无心管理内宅。
所以该由位份最高的姨娘暂代主母之职,而生育了子嗣,与许氏素来不合的徐姨娘便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徐姨娘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她虽也嫉妒蒲兰儿,但更懂得利用规则。
她迅速接手了账本和对牌,开始行使管家权,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她刻意冷落蒲兰儿,份例用度虽不敢明着克扣,却在各种琐事上给她使绊子,试图打压她的气焰。
然而,另一边的苏明德却陷入了更大的焦躁。
他身上的绵软咒效果到期了,久违的欲望重新燃起。可当他想要召幸姨娘时,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府中女眷都不是傻子。
主母许氏莫名其妙得了那种脏病,还被老爷一口咬定是不检点,这其中蹊跷稍微想想便能猜到一二,很可能是老爷自己从外面带了病回来,传染给了许氏!
如今谁再去伺候老爷,岂不是自寻死路?
于是,往日里争风吃醋的姨娘们,此刻空前团结,个个都称病告假。不是偶感风寒,就是月事不适,甚至有人直接突发急症,总之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接连吃了几次闭门羹,苏明德气得砸了好几个花瓶,却也无计可施,只觉得颜面扫地。
就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刻,蒲兰儿却豁了出去。
她本就是风尘女子,深知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苏明德是她目前能抓住的最大的靠山,若此时不趁虚而入,更待何时?
至于那病……她或许存着一丝侥幸,或许是为了富贵搏一把,竟然不顾风险,主动贴了上去,日夜殷勤伺候苏明德。
苏明德在众叛亲离之际,见蒲兰儿如此忠心,大为感动。
不久后,蒲兰儿竟真的诊出了喜脉!
这一下,蒲兰儿更是得意忘形,自觉有了最大的资本。
她挺着还不显怀的肚子,直接向苏明德要求:“老爷!妾身如今有了您的骨肉,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还是个庶出,被人瞧不起吧?您就把妾身扶正,让咱们的孩子当嫡出的少爷小姐!”
恰在此时,被囚禁多时、得不到有效治疗的许氏去世了。
蒲兰儿更是觉得时机已到,逼着苏明德立刻将她扶正。
徐姨娘怎么可能让这个出身卑贱、行事张狂的狐媚子爬到自己的头上?
她早就暗中派人死死盯着蒲兰儿的一举一动。
果然,经过一番仔细调查和重金收买蒲兰儿身边的下人,徐姨娘拿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之前老爷兴致缺缺的时候,蒲兰儿耐不住寂寞,暗中勾引了府里的二公子,也就是许氏所生的那个儿子。
这位二公子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平日里不学无术,最好拈花惹草,被蒲兰儿稍加撩拨便上了钩,两人早已暗通款曲多时!
更可怕的是,徐姨娘买通的大夫诊断出,二公子如今也出现了类似许氏初期的症状。
这说明什么?说明蒲兰儿身上肯定也不干净了!她怀的那个孩子,来历不明不说,生母还是个身染恶疾的!
徐姨娘立刻将这个消息捅到了苏明德面前。
苏明德先是震惊于蒲兰儿与儿子的丑事,随即又得知蒲兰儿很可能已将病传染给了二儿子,甚至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可能是个病胎……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而蒲兰儿听闻东窗事发,又惊又怕,却仍强撑着狡辩,甚至反咬徐姨娘污蔑。
老爷苏明德本身自己不干净染了病,又接连遭受打击,急火攻心之下竟然一病不起了。
徐姨娘趁此机会立刻清理门户。
她直接将身染恶疾的蒲兰儿逐出苏府,任其自生自灭。
对于同样染病的二公子,她对外宣称送去庄子上静养,实则断了医药供应,任其自生自灭,彻底铲除了这个可能与她亲生儿子争产的隐患。
一时间,徐姨娘大权独揽,风头无两,自觉苏府未来已尽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