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齐匆匆回到苏府,此时夏桐正由丫鬟扶着在廊下慢慢散步,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前问道:“老爷回来了,寺里祈福可还顺利?”
苏墨齐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说道:“随我来书房。”
他屏退了所有下人,关上书房的门,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夏桐见他如此郑重,心知必有要事,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苏墨齐扶着她坐下,自己却并未落座,而是站在她面前,将今日所见之事告诉了她。
“……桐儿,你之前的怀疑没有错,那个谢嬷嬷果然大有问题,背后主使十有八九就是苏婉茹。”
他看向夏桐,眼中既有后怕,更多的是对她敏锐直觉的庆幸:“幸好你心细,早早察觉霓儿不喜她,又坚持要另寻奶娘。否则,让这样一条毒蛇继续潜伏在霓儿身边,甚至将来还要照顾我们的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夏桐听着这番叙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腹部,她没想到苏婉茹竟狠毒至此。
“她这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夏桐声音微冷,抬眸看向苏墨齐,“老爷,你打算如何处置?”
苏墨齐眼神锐利如刀:“谢嬷嬷不能再留。但暂时不宜打草惊蛇,需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既能将她悄无声息地拔除,最好还能……反过来,给苏婉茹一个惊喜。”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这一次,他们绝不会再姑息养奸了。
翌日起,苏府内便开始悄然流传起一些消息。
先是夏桐因怀双胎辛苦,胎像似乎又有些反复,大夫频繁出入主院。
接着又有下人议论,说夫人忧心忡忡,夜里难眠,甚至偷偷垂泪,怕自己福薄,保不住这双孩子。
这些风声自然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谢嬷嬷耳中。
几日后,夏桐“病情加重”,苏墨齐“心急如焚”,甚至当着几个下人的面发了好大的火,斥责大夫无能,府内气氛一时颇为紧张。
谢嬷嬷将“夏桐胎像不稳,恐有性命之忧,苏墨齐方寸大乱”的消息递了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传递消息的每一个步骤,都已在苏墨齐派出的暗哨的严密监视之下。
城西一处偏僻的民居内,伪装落魄的苏婉茹接到消息,脸上露出了近乎扭曲的快意笑容。
“好!好得很!夏桐,你也有今天!等你一尸两命,我看苏墨齐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苏府大乱、苏墨齐痛不欲生的场景。
然而,她的狂喜并未持续多久。
三日后的深夜,谢嬷嬷刚刚将一则“夏桐呕血,药石罔效”的假消息送出去,刚刚回到下人房时,却见苏墨齐身边的心腹管事带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婆子站在那里。
“谢嬷嬷,老爷和夫人请你过去一趟。”管事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谢嬷嬷心中猛地一沉,强自镇定道:“这么晚了,老爷夫人有何吩咐?老奴还要去照看姐儿……”
“姐儿自有可靠的人照料。”管事打断她,对那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谢嬷嬷,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谢嬷嬷被直接带到了苏府后院一处废弃的柴房。
柴房里只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苏墨齐和夏桐端坐在椅子上,夏桐腹部隆起,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清亮锐利,哪有半分病入膏肓的样子?
谢嬷嬷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老爷和夫人早就发现了!
“谢嬷嬷,你传递假消息,意图谋害主母与未出世的子嗣,该当何罪?”苏墨齐的声音在寂静的柴房里显得格外冰冷。
“老爷明鉴!老奴冤枉啊!”谢嬷嬷还想狡辩。
夏桐冷哼一声,“冤枉?城外接应你消息的人已经被控制,谢阿鱼如今就在芦水村,他虽然哑了,但还能指认画押。你还要狡辩吗?”
听到“谢阿鱼”三个字,谢嬷嬷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苏墨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按我们说的,给苏婉茹传最后一次消息。”
与此同时,苏墨齐派出另一队精锐家丁,根据暗哨提供的线索,偷偷来到苏婉茹藏身的民居。
当苏婉茹还在做着苏府大乱的美梦时,柴房破旧的门板被猛地撞开,火把的光将角落里她惊骇扭曲的脸照得无所遁形。
苏墨齐停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在火光投映下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苏婉茹,我给过你活路,是你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
苏婉茹猛地抬起头,脸上那伪装的凄苦荡然无存,只剩下扭曲的疯狂和怨毒。
“活路?苏墨齐!你跟我谈活路!你和你那个贱人夏桐,夺我家产,逼死我夫君,将我赶出家门,让我像条野狗一样流落街头的时候,可曾给过我活路?”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苏府的家丁死死按住,只能仰着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眼中是血红的恨意:“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害的!我就是要报复!我就是要看着夏桐那个贱人一尸两命!看着你痛不欲生!看着你们苏家断子绝孙!”
“可惜啊……可惜老天无眼!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又一次逃了过去!”她死死瞪着苏墨齐,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头里,“苏墨齐,你别得意!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诅咒你们的孩子……”
“堵上她的嘴!”苏墨齐厉声打断。
家丁立刻用破布塞住了苏婉茹的嘴,苏墨齐不再看她那疯狂扭曲的嘴脸,转身冷漠地吩咐:“押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