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咆哮声在遗迹中回荡,像是一头被困了千年的凶兽终于挣脱枷锁,每一个音节都裹着刺骨的寒意,震得周围的石刺微微颤抖。谢无妄死死攥着沈砚之的手腕,掌心的冷汗浸湿了两人的衣袖——沈砚之的身体又开始发颤,原本清明了几分的眼神重新蒙上白雾,连站立都要靠他搀扶,显然是共工残魂的侵蚀又在作祟。
“砚之,看着我!”谢无妄压低声音,凑到沈砚之耳边,试图用声音唤醒他,“别让残魂控制意识,我们还要找灵枢石,还要出去!”可沈砚之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的黑暗,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
就在这时,黑暗中缓缓浮起一团青绿色的幽光。那光不是柔和的亮,而是透着腐朽的死气,将周围的石刺都染成了阴森的绿色,连空气中都飘起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像是撬开了埋在地下的陈年棺木,混着烂泥与朽骨的气息,呛得谢无妄忍不住皱紧眉头。
幽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清晰。它足有两丈高,四肢扭曲得不成样子,手臂比正常人身子还粗,指端的指甲泛着黑紫色,像是淬了毒。更诡异的是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青绿色雾气,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石板都会发出“咯吱”的摩擦声,像是骨骼错位的声响。
谢无妄立刻将沈砚之护在身后,右手摸向腰间的匕首——那是之前从石人遗迹中找到的,虽不是法器,却也足够锋利。他能感觉到神秘身影身上的邪力,比共工残魂的黑气更凶戾,像是纯粹的恶念凝聚而成。
“吼——”神秘身影突然咆哮一声,手臂猛地挥向谢无妄。那手臂上缠绕着黑色烟雾,挥过的空气都发出“嘶嘶”的撕裂声,带着一股能腐蚀魂力的阴邪气息。谢无妄拉着沈砚之侧身急闪,锋利的指甲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瞬间被石缝中渗出的黑气吞噬。
“这家伙的邪力能吞魂力!”谢无妄心中一凛,余光瞥见沈砚之的魂体又透明了几分——显然是被这邪力波及,连魂力都在缓慢流失。他不敢再硬躲,只能一边牵着沈砚之后退,一边观察神秘身影的动作:它的攻击虽猛,动作却有些僵硬,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着,每次挥臂都要停顿半息,像是生锈的机器。
可还没等他找到反击机会,沈砚之突然动了——他猛地挣脱谢无妄的手,眼神空洞地朝着神秘身影走去,脚步虚浮却坚定,嘴里还喃喃自语着模糊的词句,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砚之!回来!”谢无妄心头一紧,急忙冲上去想拉他,可沈砚之的力气突然变得极大,竟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谢无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团青绿色幽光,急得额角冒汗——他知道,这是共工残魂的意识在操控沈砚之,想要借神秘身影的手彻底吞噬沈砚之的魂体!
就在这时,神秘身影突然张开嘴(如果那团雾气能算嘴的话),喷出一道黑色邪光,直逼谢无妄面门。谢无妄来不及再追沈砚之,只能抽出匕首,将仅存的黄河之力注入其中——匕首瞬间泛着淡金色光芒,他挥刀一斩,金色刀光与黑色邪光撞在一起,“砰”的一声巨响,两股力量炸开的气浪将他震得后退三步,胸口发闷,差点咳出鲜血。
趁这间隙,沈砚之已经走到了神秘身影面前。那青绿色幽光突然裹住他的身体,沈砚之发出一声闷哼,魂体边缘的光粒又消散了些。神秘身影低下头,像是在打量沈砚之,又像是在借助沈砚之体内的残魂之力增强自身——它身上的幽光越来越亮,邪力也愈发浓郁,连周围的石刺都开始泛黑,像是被腐蚀了。
“放开他!”谢无妄红了眼,握着匕首再次冲上去。这次他不再躲避,直朝着神秘身影的手臂刺去——匕首泛着的金光能克制邪力,刺入神秘身影手臂的瞬间,青绿色雾气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开水浇在冰上。神秘身影吃痛,咆哮着挥臂甩开谢无妄,可握着沈砚之的手却松了几分。
谢无妄趁机扑过去,一把将沈砚之拉回身边,紧紧护在怀里。沈砚之在他怀里挣扎着,嘴里还在喃喃:“放开……要去……”谢无妄咬着牙,腾出一只手按在沈砚之的后心,将黄河之力缓缓注入他体内——温暖的力量顺着经脉流淌,沈砚之的挣扎渐渐弱了些,眼神也清明了一瞬。
“无妄……”沈砚之看着谢无妄满是血痕的脸颊,声音带着愧疚,“我控制不住……它在拉我……”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谢无妄打断他,目光重新锁定神秘身影,“先撑住,我们一起想办法。”
可神秘身影已经被彻底激怒,它周身的青绿色幽光暴涨,手臂上的黑色烟雾凝聚成利爪,朝着两人猛扑过来。谢无妄拉着沈砚之转身就跑,借着周围的石刺躲避攻击——石刺虽危险,却也能挡住神秘身影的利爪,好几次,利爪砸在石刺上,都将坚硬的石刺劈成了碎块。
跑着跑着,谢无妄突然发现一个异样:每当神秘身影靠近左侧墙壁下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板时,它身上的幽光就会暗一分,动作也会迟滞半息。那块青石板与其他石板不同,上面刻着几道模糊的符号,正是之前他们在墙壁上见过的“封邪纹”。
“砚之,跟我去那边!”谢无妄拉着沈砚之,朝着青石板的方向冲去。神秘身影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嘶吼着追上来,利爪几乎要抓到沈砚之的衣角。谢无妄拼尽全力,终于在抵达青石板前,将沈砚之推到石板旁,自己则转身迎向神秘身影。
“就是现在!”谢无妄握紧匕首,故意露出破绽。神秘身影果然上当,利爪朝着他的胸口抓来。就在利爪即将碰到他的瞬间,谢无妄猛地矮身,匕首朝着神秘身影的腹部——那里正是幽光最淡的地方,狠狠刺了进去!
“吼——”神秘身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腹部的青绿色雾气瞬间溃散,黑色邪力如潮水般涌出。谢无妄趁机后退,回到沈砚之身边,伸手将灵力注入青石板的符号中。
石板上的封邪纹瞬间亮起金色光芒,光芒如蛛网般蔓延,将神秘身影牢牢困住。神秘身影在光芒中疯狂挣扎,身上的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可就在它即将彻底溃散时,沈砚之突然又动了——他像是被邪力牵引,猛地推开谢无妄,朝着光芒中的神秘身影扑去!
“砚之!”谢无妄大惊失色,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了沈砚之的一片衣角。神秘身影看到扑来的沈砚之,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绿光,竟主动将剩余的邪力朝着沈砚之的方向涌去——像是要将沈砚之彻底变成它的“容器”。
谢无妄看着沈砚之被邪力包裹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他既要冲破封邪纹的光芒去救沈砚之,又要防止神秘身影借沈砚之的身体重生,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犹豫——沈砚之的魂体已经开始泛黑,再不阻止,就彻底没救了。
他咬了咬牙,将体内所有的黄河之力凝聚在匕首上,朝着光芒与邪力交织的方向,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