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罡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林越将苏清鸢往怀里紧了紧，麒麟神兽的皮毛早已结上一层白霜，却依旧迈着沉稳的步子，在没膝的积雪中开辟道路。肩头的小灵禽（林越给它取名“金角”）缩成一团，金色的独角偶尔闪过微光，替他们挡开最烈的风。
“还有三天路程就能到冰魄寒泉了。”苏清鸢展开冻得发硬的地图，指尖在“水灵孕魂”四个字上顿了顿，“只是这冰原比古籍里写的更邪门，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好像一直在绕圈？”
林越停下脚步，望着四周白茫茫一片的冰丘，眉头微蹙。确实，刚才那座歪脖子冰柱，半个时辰前似乎见过。他从怀中摸出玉牌，牌面的光芒在寒风中忽明忽暗，原本清晰的开山图腾竟有些模糊——是被这冰原的邪气干扰了？
“吼——”麒麟突然低啸一声，前爪指向左前方的冰谷。那里的风雪似乎格外大，隐约能看到冰崖下藏着个黑黢黢的洞口，像只蛰伏的野兽在喘气。
金角突然从林越肩头飞起来，绕着洞口盘旋两周，发出“啾啾”的警示声。林越心中一动，握紧了腰间的灵力长剑，剑身嗡鸣着泛起绿光——这是地脉灵源在示警。
“有人。”苏清鸢的声音压得很低，伸手按住腰间的短刃，“不止一个，气息很杂，有人类的，还有……妖兽的。”
三人一兽蹑手蹑脚靠近洞口，风雪灌入洞中的声音里，混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林越示意麒麟伏低，自己则借着冰棱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摸到洞口边缘。
“……那丫头片子肯定想不到，咱们能在这儿截住她。”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得意的笑，“等拿到水灵珠，回去就能领赏了，到时候让那小娘们知道，谁才是冰原一霸。”
“别大意，听说她身边有只上古麒麟，不好对付。”另一个尖细的声音接话，“不过咱们有‘雪线蛇’在手，那麒麟再厉害，还能扛住蛇毒？”
林越心头一沉——雪线蛇是极北冰原的剧毒妖兽，毒液能冻结灵力，比之前遇到的黑暗触手更难缠。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知道麒麟的存在，十有八九是黑暗势力派来的追兵。
“多少人？”苏清鸢凑过来，指尖凝结出一朵冰花，随时能化作冰针。
“六个，三个带了法器，两个牵着雪线蛇，还有个在洞口望风。”林越数得清楚，目光落在洞口右侧的冰堆后——那里藏着个持弓的汉子，弓弦上搭着淬了冰的箭，正盯着远处的风雪。
“要动手吗？”苏清鸢的冰花转得更快了，“他们提到了水灵珠，看来冰魄寒泉里真有东西。”
林越没说话，只是拍了拍麒麟的脖子。麒麟会意，猛地朝着洞口喷出一团五彩灵力，故意弄出动静。洞口的笑声戛然而止，那粗哑的声音骂道：“谁？！”
趁他们慌乱的瞬间，林越如离弦之箭窜出，灵力长剑带起一道绿光，直劈向牵蛇的汉子。那汉子没料到突袭来得这么快，慌忙松手去拔腰间的刀，却被剑光扫中手腕，惨叫着滚倒在地。另一条雪线蛇“嘶”地吐着信子扑上来，林越脚尖点地，借力翻身躲过蛇头，剑脊重重砸在蛇背上——雪线蛇吃痛，蜷成一团。
“点子扎手！”尖细声音的主人甩出一把飞镖，镖尖泛着蓝汪汪的光，显然淬了毒。苏清鸢早有准备，冰花炸开化作屏障，飞镖撞在上面，瞬间冻成冰渣。
洞口望风的弓箭手刚要放箭，金角突然俯冲下来，用金色的独角撞向他的手背。弓箭脱手的瞬间，麒麟已经冲过去，一蹄子将他踹进雪堆里。
六个追兵眨眼间倒下四个，剩下那粗哑嗓子的和尖细嗓子的背靠背站着，前者举着面黑铁盾，后者手里捏着张黄色符箓，脸色发白：“你……你是林越？！”
林越没答话，只是长剑斜指地面，冰碴顺着剑身往下掉。那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怪笑起来：“怪不得黑暗大人要我们死盯着你，果然有两下子！可惜啊，今天你得把命留这儿！”
尖细嗓子的扬手甩出符箓，符箓在空中化作无数冰锥，密密麻麻罩下来。林越让麒麟护住苏清鸢，自己则迎着冰锥冲上去，灵力长剑舞成一片绿光，冰锥撞上剑光就碎，根本近不了身。
“有点意思。”粗哑嗓子的举盾猛冲，盾牌上刻着诡异的纹路，撞过来时竟带着股吸扯力，想把林越的剑吸过去。林越眼神一凛，突然收剑，反手一掌拍在盾牌中央——他记得苏清鸢说过，这种邪门盾牌最怕纯粹的灵力冲击。
“咔嚓”一声，盾牌裂开道缝，粗哑嗓子的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就在这时，尖细嗓子的突然往他脚下扔了个黑色的袋子，袋子炸开，冒出滚滚黑烟，带着刺鼻的腥气。
“是迷雾弹！”苏清鸢喊道，“屏住呼吸，有毒！”
林越立刻闭气，可黑烟里突然窜出条黑影，速度快得像道闪电，直扑他后心。他下意识回身挥剑，却砍了个空——那黑影竟能在烟雾中隐身！
“嘿嘿，尝尝‘影杀’的厉害！”尖细嗓子的声音在烟雾里飘忽不定。林越心中一紧，突然想起之前石室里的人形黑影——这身法，分明是一路数！
就在黑影的短刀即将刺中林越时，金角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金色的独角爆发出强光。烟雾在光芒中瞬间散去，那隐身的黑影暴露出来——竟是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子，脸上戴着青铜面具。
“是影部的人！”苏清鸢脸色微变，“黑暗势力的死士，擅长隐匿刺杀！”
女子见行踪暴露，眼神一狠，短刀转而刺向离得最近的苏清鸢。麒麟怒吼着用身体去挡，却被她灵活躲开。林越岂能让她得逞，脚尖在冰面上一跺，地脉灵力顺着冰层蔓延，冻住了女子的脚踝。
“啊！”女子踉跄的瞬间，林越的剑已经架在她脖子上。粗哑嗓子的见状，扔了盾牌就要跑，被苏清鸢甩出的冰针钉住了裤腿。
“说，黑暗势力为什么一定要抓我？”林越的剑刃贴在女子的面具上，寒气逼人。
女子紧咬着牙不说话，突然往嘴里塞了个东西。林越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从她嘴里抠出半颗黑色的药丸——竟是用来灭口的毒丸。
“不说？”林越指尖凝聚起一丝金色的神秘力量，轻轻点在她的太阳穴，“这招叫‘灵透’，能让你脑子里的东西自己跑出来，就是有点疼。”
女子浑身一颤，眼中闪过恐惧。就在这时，被钉住裤腿的粗哑嗓子突然喊道：“别逼她！我说！黑暗大人要你的血！说你的血能解开异度之门的最后一道封印！”
林越心中巨震——他的血？难怪从青云宗一路被追着不放，原来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女子听到这话，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呜呜作响。林越刚想再问，她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竟是藏在牙缝里的毒囊破了！
“不好！”林越立刻松手，可女子已经没了气息。粗哑嗓子的见状，瘫坐在雪地里，哆嗦着说：“我们只是小喽啰，只知道大人在冰原深处布了阵，就等你的血……其他的真不知道了！”
苏清鸢检查了女子的尸体，眉头紧锁：“是影部的死咒，一旦泄密就会触发……”
林越看向冰魄寒泉的方向，风雪似乎更大了。他的血能解开封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黑暗大人布的阵，会不会和三灵有关？
金角突然飞到他肩头，用脑袋蹭他的脸颊，独角指向冰崖下的洞口——那里隐约有水流声传来，应该就是冰魄寒泉的方向。
“先去取水灵珠。”林越握紧长剑，眼神变得锐利，“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总得见招拆招。”
麒麟低吼一声，率先朝着洞口走去。苏清鸢扶着林越的胳膊，轻声道：“小心点，我总觉得……这冰泉有点不对劲。”
林越点点头，目光扫过那瑟瑟发抖的俘虏：“你带路。要是敢耍花样，这冰原就是你的坟地。”
俘虏连连点头，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朝着洞口深处指了指：“泉……泉眼在最里面，水灵珠就沉在泉底的冰洞里……”
走进洞口，温度骤然升高，冰层下传来汩汩的水声。越往里走，光线越亮，隐约能看到前方有片泛着蓝光的水潭，潭中央的冰柱上，果然嵌着颗鸽子蛋大的珠子，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是水灵珠。
“就在那儿！”俘虏指着珠子，声音发颤。
林越刚要上前，苏清鸢突然拉住他：“等等，你看潭水里的影子……”
林越低头看去，只见水面上除了他们的倒影，还有一个模糊的黑影，正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那影子的轮廓，竟和林越一模一样！
潭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水灵珠的光芒变得极不稳定，整个山洞都在摇晃。那俘虏尖叫一声，被突然裂开的冰缝吞了下去。林越当机立断，喊道：“清鸢带金角退后！麒麟，护好她们！”
话音未落，水面上的黑影猛地冲出，化作一道黑光直扑林越。林越挥剑去挡，两剑相交的瞬间，他浑身一震——这黑影的招式，竟和他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苏清鸢惊呼。
林越咬牙格挡，只觉得对方的力量越来越强，自己的手臂都在发麻。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竟有些不受控制，似乎要被那黑影吸走！
“它在复制你的力量！”苏清鸢急得大喊，“用神秘力量！它复制不了那个！”
林越猛地想起苏清鸢的话，立刻调动起那股金色的神秘力量。果然，黑影的动作迟滞了一瞬，身上的黑光淡了些。
“就是现在！”林越抓住机会，灵力长剑与神秘力量融合，划出一道金绿交织的弧线，狠狠劈在黑影身上。黑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化作无数黑丝消散在水中。
潭水渐渐平静下来，水灵珠的光芒重新变得柔和。林越喘着气，心有余悸——这冰原的诡异，远超想象。
苏清鸢跑过来扶住他，指尖泛白：“太吓人了……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林越看向水灵珠，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不是阵法，是试炼。三灵对应的，或许就是三次试炼。”
金角飞过去，用独角碰了碰水灵珠，珠子轻轻颤动起来，化作一道蓝光飞入林越手中，融入他的掌心。林越只觉得一股清凉的力量流遍全身，玉牌上的“水灵”二字亮了起来。
“还差最后一灵。”林越握紧掌心，“不管黑暗大人打的什么主意，集齐三灵，总能找到答案。”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粝的笑声：“说得好，本王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集齐三灵。”
林越抬头，只见一个穿着冰甲的壮汉堵住了洞口，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持冰矛的士兵，气势汹汹。壮汉拍了拍身上的冰碴，狞笑道：“我是冰原三王之一的‘裂冰王’，奉黑暗大人之命，来取你的血。”
麒麟神兽挡在林越身前，五彩光芒暴涨。林越将苏清鸢和金角护在身后，灵力长剑再次亮起——看来这最后一灵的试炼，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裂冰王的冰矛带着破空声刺来，林越挥剑格挡的瞬间，突然意识到——裂冰王的气息，竟和之前青云宗石室里的黑影有几分相似。这冰原三王，难道都和黑暗势力有关？
战斗一触即发，而林越掌心的水灵珠，正悄悄与玉牌产生共鸣，似乎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