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珉派出的勘探小队乘坐一艘经过伪装的科考船“探索者号”,悄然抵达目标海域外围。
声纳和深海探测器无声地潜入黑暗的水下,开始对那片指向古代沉船遗迹旁的海沟进行初步扫描。
数据源源不断传回船上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也同时传回帝都。
“海沟深度超出预期,结构复杂,存在强烈的磁场干扰,常规扫描图像很多区域模糊不清。”
“但基本轮廓吻合‘账房’资料里提到的隐藏结构入口可能存在的区域。”帝都中心的人对比着解密出的碎片信息,语气带着兴奋。
宋林紧盯着屏幕:“勘探队需要更先进的抗干扰设备和更长时间的精扫确认。”
“设备已经在路上了,但需要时间。”宋鹤珉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我们这边的技术分析也显示,那海沟深处的磁场异常并非完全自然形成,有规律性波动,很像某种防护或伪装系统仍在运作,你们务必小心,对方如果察觉,这里就是最危险的陷阱。”
帝都,刘俊才通过秘密渠道“无意”泄露给周世嵘下属的关于“特殊体质”目标的模糊信息,开始发酵。
周世嵘如同饿狼嗅到了血腥味,立刻将他手中大部分资源投入到这条新的“希望”之路上,一批批符合模糊特征的人员被秘密调查甚至监控,虽然大多徒劳无功,却没在社会暗面搅起了一阵不安的涟漪。
这种疯狂的举动,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周世嵘自身对“渔夫”。
然而,刘政的“帮助”并非无私,他安插在周世嵘团队深处的一枚棋子,巧妙地在那份泄露的名单中,加入了一个经过精心修饰的名字和背景,指向了那位与吴永明早年关系密切,如今半隐居在西岛海域的独立海洋勘探顾问,杰森·怀特。
刘政的意图很明显:驱虎吞狼,无论周世嵘找到怀特,还是怀特因周世嵘的追捕而露出破绽,他都能从中渔利。
旧码头区,废弃仓库。
“渔夫”张全他终于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地下渠道,联系上了那个传说中的独立勘探顾问杰森·怀特的中间人。
对方回应得很快,语气带着一种对神秘事物特有的狂热和谨慎,表示对“账房”可能留下的“古代海事数据”非常感兴趣,愿意见面洽谈,但地点必须由他定,而且只接受实物交易。
时间定在明晚子夜,地点是郊外一间荒废的仓库。
张全知道这极其危险,可能是另一个陷阱,但他已经没有选择。
他必须赌一把,用手里的东西换一条生路和远走高飞的资本。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份从账房那里获得的,材质奇特,绘有奇异图案的薄绢贴身藏好,检查了一下身上仅剩的一把老旧手枪,眼神在绝望中透出一丝狠厉。
他不知道的是,他遗落的那个烟盒上的生物痕迹,经过技术处理,已经让刘俊才的人大致锁定了他所在的区域。
数双无形的眼睛开始聚焦旧码头区。
而更糟糕的是,那个中间人看似谨慎,却非常贪财,为了多赚一笔,几乎同时将“有人急于出售关于西海秘密的重要东西”的消息,卖给了另一伙专门倒卖情报的灰色势力。
这消息如同投入脏水中的石子,虽然轻微,却不可避免地荡漾开。
其中一刀,恰好被周世嵘麾下一个仍在例行收集情报的下属捕获。
虽然周世嵘的重心已转移,但这则涉及渔夫的消息依旧被标记,并存入数据库。
南市百花村。
林以凡面前的屏幕上,数据流奔腾不息。
温蓓蓓在一旁协助核对古籍符号与扫描地形的对应关系。
突然,林以凡猛地停下手,放大了经过模型优化后的某一帧声纳扫描图。
“看这里!海沟侧壁这个凸起,形状和角度,不像自然形成,它的反射波特征也和周围岩层有细微差别。”
顾禹迟立刻俯身看去:“入口?”
“很像,而且看它对应的位置,和‘账房’资料里那个被抹去的符号标记区域高度重合。”温蓓蓓激动地指着另一块屏幕上的解密图。
“宋先生,我们可能找到了疑似入口的结构。”顾禹迟立即接通通讯。
“收到,勘探队会优先聚焦该区域进行精细探测,但设备就位还需要至少十二小时。”宋鹤珉的声音因这个消息而振奋,但也因时间压力而紧绷。
十二小时,这十二小时,充满了变数。
西岛海域深处,那黑暗的海沟之下,那片异常磁场环绕的疑似人工结构,依旧沉默着,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闯入者。
杰森·怀特的改装小艇“海魂号”,正关闭了大部分灯光,静静漂浮在距离勘探队“探索者号”约十海里外的一片浓雾中。
他面前的设备捕捉到了“探索者号”发出的,经过伪装的主动声纳脉冲。
这个痴迷于海洋秘密的疯子,嘴角咧开一个兴奋而又警惕的笑容。
“官方的人?终于也找到这里了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熟练地操作仪器,开始尝试更隐蔽地监听和分析对方的信号。
旧码头区,刘俊才的人已经完成了对几个重点仓库的布控,一张无形的网,正在缓慢收拢。
“渔夫”张全躲在黑暗中,抱着最后的希望,等待着杰森·怀特的回复,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未觉。
帝都,周世嵘看着手下报上来的、关于“特殊体质”目标的毫无进展的报告,烦躁地摔碎了茶杯。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实验室中心那块日益黯淡的血玉,眼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继续找,扩大范围,把所有可能的线索,哪怕是最荒谬的传说,都给我翻出来。”
而刘政,则在书房里听着刘俊才关于周世嵘动向,“渔夫”区域锁定,以及有人在西岛勘探的汇报,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一切,似乎正沿着他预期的方向推进,但又充满了不可控的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