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苑的晨钟还在云雾间回荡,林凡父子已踏上了南行之路。
手中青木符引路,脚下云霞自成桥,洪荒的广阔画卷正徐徐展开。
出了青帝苑管辖的灵山福地,南方地貌渐显雄奇险峻。群山如剑指天,大河奔腾似龙,原始古林中毒瘴弥漫,时见妖兽骸骨堆积于道旁,空气中弥漫着洪荒特有的苍茫与血腥气。林凡将混沌道源敛于周身三尺,如一层无形薄纱,既隔绝了外界煞气窥探,亦在不断与洪荒天地法则交融共鸣。林霄紧随其后,星寂护臂隐现蓝金光晕,扶桑血脉令他对周遭草木枯荣异常敏感,几处看似平静的沼泽下潜伏的杀机,皆被他提前察觉避过。
依照青木子所赠玉简图录,二人跋涉十数日,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浩瀚平原之上,一座巨城拔地而起,城墙高耸入云,材质非金非石,泛着青铜光泽,表面刻满古老符纹,隐隐与地脉相连。城楼上旌旗招展,书写“禹余天”三个太古神文,笔锋如刀,蕴含无上威严。无数遁光、异兽、车驾从四面八方汇聚,自城门井然有序而入。其繁华鼎盛,远超林凡所见任何星穹联邦都市。
“禹余天,据传乃上古禹王治水时,一剑削平群山所建的屯兵之所,后经历代扩建,已成南荒人族第一雄城。”林凡对林霄传音道,目光扫过城门口披甲执锐、气息精悍的守卫,其修为竟皆在星辰境之上,为首将领更是深不可测。他暗自凛然,洪荒人族根基之厚,可见一斑。
缴纳数枚灵晶作为入城费后,二人踏入城内。只见街道宽阔,可容数十驾并行,两侧楼阁鳞次栉比,有售卖神兵利器的“百炼阁”,有悬挂丹炉虚影的“万丹楼”,更有诸多气息诡异的摊位,直接摆卖着妖兽内丹、奇花异草乃至残缺的古宝碎片。人流如织,各族修士混杂,有身负剑匣的剑修御风而过,有笼罩在斗篷中的巫祭低语前行,偶尔还有乘坐华丽车辇、仆从如云的世家子弟招摇过市。灵气浓郁到化为实质的灵雨,定期从空中阵法洒落,滋养万物。
林霄体内扶桑血脉微微发热,他感到城中某处,有一股同源却更为古老磅礴的乙木精气在呼唤他。
循着青木子指引,二人穿过数条繁华街市,来到一座九层木塔前。塔身看似朴素,却暗合九宫八卦之势,门匾上书“天机阁”三字,墨迹似活物流转。出示令牌后,一名青衣执事恭敬地将他们引至顶层静室。
静室内檀香袅袅,一面巨大的水镜悬浮空中,镜中光影变幻,隐约呈现洪荒山川地理、乃至一些模糊的未来碎片。一位身着星纹道袍、面容清癯的老者早已等候在此,正是天机阁在禹余天的分阁主——天算子。
“林道友驾临,敝阁蓬荜生辉。”天算子目光如电,在林凡身上停留片刻,尤其在感应到那丝混沌道源时,眼中闪过惊异,随即恢复平静,“青帝陛下已传讯于我,道友所需,老朽必尽力相助。”
林凡拱手:“有劳阁主。我等初来乍到,欲知两事:一者,北漠血神教近期在南荒有何动向?二者,洪荒之中,何处可能有完整的扶桑神木传承或碎片存世?”
天算子闻言,指尖掐动,身后水镜波澜骤起。片刻后,他沉声道:“血神教近来活动频繁,其教徒似在禹余天西北方向的‘陨星荒原’深处聚集,似在谋划召唤某种古老邪物,与道友所描述的‘湮灭’气息颇有几分相似。至于扶桑神木……”他顿了顿,水镜中显现出一片被迷雾笼罩的原始森林景象,“南荒极南之地,有‘百万大山’,山中有一处失落秘境,名为‘汤谷’,据古老传说,乃日落之地,亦是扶桑神木昔日扎根之所。然秘境入口缥缈,危机四伏,古往今来探寻者众,生还者寥寥。”
林凡记下这两个关键信息,又问道:“阁主可曾听闻‘万界天’相关讯息?”
天算子摇头:“‘万界天’之说,玄之又玄,乃超越洪荒本界的无上秘辛,天机阁亦仅有只言片语的记载,无从追溯。”
谢过天算子,林凡父子并未在禹余天久留,决定先行前往陨星荒原查探血神教虚实。出城向西北遁行数日,地貌逐渐荒凉,大地呈现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空中灵气稀薄,却弥漫着令人心烦意乱的煞气。远处,一片广袤无垠的荒原映入眼帘,地面散落着无数巨大的陨石坑,一些坑中还有残留的星辰碎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林凡施展混沌道源,身形气息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悄然潜入荒原深处。随着深入,煞气愈浓,甚至开始侵蚀神识。林霄不得不时刻运转心灯之火,护住灵台清明。
在一处巨大的陨石坑边缘,他们发现了异常。坑底竟搭建着一座以白骨和黑石垒成的邪异祭坛!祭坛周围,数十名身披血红斗篷的血神教徒正跪地诵经,坛上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暗紫色肉瘤,散发出与湮灭族极其相似的污染气息,正贪婪地汲取着从教徒身上涌出的血气和荒原中弥漫的煞气!更令人心惊的是,肉瘤表面,已睁开了一只冰冷的竖瞳虚影!
“果然在孵化‘湮灭之眼’!”林凡心头一沉。这些教徒显然被利用了,他们的血气与信仰正成为湮灭族渗透此界的养料!
就在他准备出手破坏祭坛时,异变陡生!那竖瞳猛地转向林凡隐匿的方向,发出一道无声的精神冲击!同时,祭坛旁阴影中,一道潜伏已久的黑影骤然暴起——正是曾在翠微山遭遇过的画道人!此刻他面目狰狞,周身血气缭绕,显然已彻底被控制,双手挥动间,一道蕴含污血法则的血色长矛直刺林凡!
“找死!”林凡冷哼,寂灭剑胚瞬间出手,灰蒙蒙的剑光斩破精神冲击,与血色长矛悍然相撞!与此同时,林霄星寂护臂光芒大放,一道融合了心灯之火的净化光柱轰向祭坛上的肉瘤!
大战瞬间爆发!
凭借林凡远超寻常神阳境的实力与混沌道源的玄妙,以及林霄扶桑血脉对邪秽的克制,画道人被再次重创遁走,那座初级祭坛也被摧毁,肉瘤在凄厉尖啸中化为飞灰。但林凡清楚,这仅是冰山一角,湮灭族的渗透恐怕已深入洪荒多处。
经此一战,林霄对力量的渴望更加强烈。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汤谷的呼唤也愈发清晰迫切。林凡感知到儿子的心境变化,决定暂缓对血神教的追击,先行南下百万大山,寻找汤谷秘境。
他们再次穿越千山万水,沿途历经诸多凶险,也见识了洪荒南疆的瑰丽与神秘。一月后,终于抵达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原始山脉之前。这里古木参天,瘴气弥漫,兽吼禽鸣不绝于耳,天地间充斥着野蛮古老的生机。
循着血脉感应,林霄引领着林凡在密林中穿梭。数日后,他们来到一处被群山环抱的幽深峡谷入口。谷中云雾缭绕,隐约可见谷底有金色的泉水涌动,散发出至阳至纯的气息。谷口处,立着一块残破的古碑,碑文已被岁月侵蚀大半,唯有两个古老神文依稀可辨——“汤谷”!
就在林霄踏足谷口的瞬间,他体内的扶桑血脉彻底沸腾!背后神木虚影自主显现,枝叶疯狂生长,与谷中某种存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整个汤谷秘境仿佛被唤醒,云雾翻涌,金光大盛!
林凡凝神戒备,他知道,真正的挑战与机缘,就在这片传说中的日落之地之中。扶桑神木的古老秘密,或许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