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和白冬瞬间爆发出响亮的笑声,连一旁文静的兔芝也微微侧过头,肩膀轻轻耸动,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
青羽的脸瞬间涨红:“……狐!云!”
狐云早有准备,话音未落就已经拔腿溜出去老远。
青羽气得跳脚:“你又败坏我的名声!给我站住!”
说着便追了上去。
周围的兽人们看到这熟悉的一幕,纷纷哄笑出声。
几位年长些的兽人无奈地摇着头,脸上却带着纵容的笑意:“这两个崽子,小时候就这样打打闹闹,怎么长大了还跟没成年似的。”
阮梨听着这话,看着前方你追我赶的身影,又露出了熟悉的表情。
等到了预定的河谷区域,大队伍便自然地分成了两拨。
一拨人带着石锄等工具去翻整土地,为接下来的播种做准备;另一拨人则主要负责挖掘新的窑洞。
长乐决定先去看看窑洞的选址。
她喊上青羽,让他化为兽形,带着她在河谷上空低低地盘旋飞了一圈,仔细察看了几处备选地点的地势、土质和朝向。
降落到地上后,长乐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
她指着面前一片相对平坦、背风向阳的坡地:“这一片地势和土质看起来都不错,你们想先从哪儿开始挖?”
青羽看了看四周,提议道:“按老规矩,先挖族长家那个大的吧,从中心位置开始,往外扩。”
长乐点点头表示同意:“好,那就从这里开始。”
于是一行人选定了具体位置,便热火朝天地开挖起来。
兽人们纷纷变回利于挖掘的兽形,熊兽人用宽厚有力的爪子刨开土层,狼兽人和豹兽人则协作清理碎石和松土,效率极高。
阮梨看着眼前这“机械化”施工的场面,忍不住感慨:“有兽形真是方便啊,连工具都省了大部分。羡慕了,我也想有这样的兽形。”
长乐看着那些巨大的爪子轻松地掘开坚硬的土地,也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小声附和:“……说实话,我也羡慕了。”
旁边的墨浔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想起自己那并不适合挖土的兽形,短暂的沉默了一瞬。
阮梨听到长乐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看长乐,又看了看旁边莫名沉默的墨浔,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青羽一边刨土一边好奇地扭头:“笑啥呢?阮梨你也想来试试?”
阮梨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摆摆手:“没、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嗯,很有意思!”
阮梨笑得前仰后合,长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直到阮梨促狭的目光在她和墨浔之间来回扫视,长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误伤”了某人。
她偷偷瞄了一眼墨浔,见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微微抿着的唇线似乎透露出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低落?
长乐赶紧轻咳一声,试图挽回:“咳咳,那个……我的意思是,各种兽形都有各的好处嘛!比如墨浔的兽形,又威武又厉害,还能…还能…对,夏天抱起来凉凉的,还能降温!”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蹲下身,假装研究地上的土质,“嗯,这土质看起来真不错……”
青羽虽然没完全搞懂笑点在哪,但看长乐这欲盖弥彰的样子,也跟着起哄:“哟,小长乐,你这夸得也太硬了吧?”
墨浔看着那个几乎要把自己埋进土里的后脑勺,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没说什么,只是走到选定的位置前,周身微光一闪,竟也变回了庞大的兽形。
不过,他并没有用不适合挖掘的蛇身去硬刨土,而是用灵活而有力的尾巴尖,如同最精准的工具般,开始清理场地中央的碎石和浮土,为后续挖掘做准备。
那动作,竟然意外地熟练和高效。
长乐偷偷抬起眼,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忘了刚才的尴尬,由衷地赞叹:“哇!墨浔你好聪明!这样也可以!”
阮梨也止住了笑,看着墨浔这别出心裁的“帮忙”方式,点了点头:“确实,各有各的用法。”
挖掘工作就在这略带调侃却又异常和谐的氛围中正式开始了。
河谷里回荡着兽人们辛勤劳作的声响,充满了建设新家园的蓬勃朝气。
劳作持续了整整一天。
当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色时,族长岩烈家那个宽敞窑洞的雏形已经清晰地呈现出来。
兽人们变回人形,三三两两地坐在一旁休息,喝着水,擦着汗。
虽然疲惫,但看着一天的劳动成果,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长乐和阮梨拿着树枝,蹲在窑洞前的空地上写写画画,讨论着内部结构的分隔和通风问题。
青羽凑过来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记,只觉得眼花缭乱:“你俩这画的,还怪复杂的。”
长乐头也不抬,小手在石板上画得飞快:“当然要规划好!就算只住一个寒季,那也要舒舒服服的住!不然多憋屈呀。”
青羽看着她那认真的小模样,有些好笑地提醒:“哟,这会儿不惦记你心心念念的青砖大瓦房啦?不是说窑洞只是临时凑合吗?”
长乐笔下不停,理直气壮地说:“临时凑合也不能真凑合!这叫……叫在有限的条件里创造最好的生活!”
青羽被她这套理论逗乐了,笑着摇了摇头。
长乐画完一条线,终于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疑惑地问:“唉?墨浔呢?刚才还在这里呢。”
青羽指了指河谷下游的方向:“他去河边了,说是清洗一下,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了。”
长乐丢掉手里的树枝,站起身来拍了拍兽皮裙上沾着的草屑和尘土:“不早了,也是时候准备回去了。”
青羽点点头,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行,那等等墨浔,一块儿回。”
没过多久,墨浔的身影便从暮色笼罩的河边走了回来。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几缕黑发贴在额角,还带着未干的水汽,似乎刚刚用河水冲洗过。
但他走得很慢,眼神有些放空,微蹙着眉头,好像在专注地想着什么事情,连走近了都没立刻注意到等他的两人。